书城小说一生能爱几次:类似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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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再让你孤单(2)

胡耀50岁上下的年纪,这些年公司逐渐做大,在G市也有了一方自己的势力,可惜这个年纪,仍拈花惹草,身边没有一个能长久的伴。从内心来讲,蔚澜并不喜欢这类人,甚至打心底觉得恶心。

“你动摇了?”胡耀抽了一口雪茄,似笑非笑,“蔚澜,游戏已经开始,中途停下来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蔚澜蓦地转头,眉心微蹙,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不要以这种话来试探我,我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和厉言双宿双飞共筑爱巢?蔚澜,你现在可是名人了,谁不知道你是厉言的女人,恐怕你回到乔氏,连乔慕菲都要敬你三分吧。”

厉言的女人?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成了厉言的女人了?

一份报纸甩到她跟前,头版头条,硕大的标题:厉言秘密情人曝光,两人疑似同居多年。还配了当时厉言抱着她走入公寓的照片。

这样的标题足以赚足眼球。她大致看了报道的内容,虽然并未指出她蔚澜,但字里行间已经透露了她的身份,乔氏市场部某助理,市场部的助理就只有她一个,八卦里的女主角不是她还能是谁?

有图有真相,她百口莫辩。不过她也懒得辩,花边新闻就像速食快餐,吃了这顿,早已忘了上顿是什么滋味,何况她只是个小角色,根本不足以挂齿。

“别忘了,顾临是怎么死的。”胡耀在她身边淡淡地提醒,语气冰凉而冷漠。

蔚澜猝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住他,“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你的假惺惺让我觉得很恶心。”

“停车。”

冷不防一个急刹车,蔚澜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与那人待在一起多一秒都让蔚澜觉得自己即将失控,与虎谋皮,她真的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吗?也许到最后,万劫不复的大概只有她自己。

厉言眯着眼睛,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远处的女子蹲在马路边抱住自己。她常常会做这个动作,这是内心缺乏安全感的最直接的表达方式,面上渐渐转冷,他发动车子,掉转头,驶向与她相反的方向。

厉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就嘉丽环球所发生的事故作出解释和相应措施,在乔氏给予相关人员赔偿并暂时中止这个项目后,厉氏单方面对这个项目作了终止合约的决定。这一举措无疑在宁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令所有人猝不及防。乔氏已经投了大笔资金,在这个时候忽然终止合约,于厉氏而言于情于理,对乔氏来说却是莫大的打击。

最先沉不住气的自然是乔慕菲。任她自认为如何了解厉言也不会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开上一枪。她站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心同办公室的气温一样冷。她想也许自己根本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厉言,一如当初他说出解除婚约时的冷淡,那时她以为,再冷漠也不过如此,时至今日,厉言却让她见识了更多的冷酷。那个男人他真的有心吗?

他如果有心,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对他的喜欢?她是多高傲的一个人,为了他连身份尊严都不要了,但他却从不正眼看她一眼,仿佛她如蛇蝎,避之不及。

乔慕菲自嘲地笑笑,身后有细微的声响,她转过身去,入眼的却不是厉言。门口的蔚澜用热水袋焐着肚子,见到她也是一脸无措,回身想跑,被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

“不是说肚子痛吗?你跑什么?”那人语带宠溺,哪里还看得出工作上的铁腕和冷酷。

乔慕菲心里划过一丝痛,双手抱胸看着他们。不是没见过厉言这样温柔,从前他就是这么看着宋初年的,但那时候她只是嫉妒,因为她知道不管厉言再怎么喜欢宋初年,也不可能得到她。而现在除了嫉妒,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怨恨,为什么那个可以让他温柔以待的人不是自己?他才认识蔚澜多久,看着蔚澜的目光竟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厉言扶着僵硬的蔚澜在沙发上坐好,一条柔软的毯子同时盖在她身上,他这才满意地面对乔慕菲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秘书早告诉他乔慕菲已经久等,她为什么而来他心知肚明,经过这些年,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为什么?”乔慕菲瞪着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在她腹背受敌的时候再补一枪?为什么他爱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她?为什么她只能怀抱卑微的希望远远看着他?

厉言微微眯起眼睛,恢复往日的冷静,这个男人睿智沉稳得不像话,乔慕菲见识过他在绝境时的镇静和狠绝,所以更加明了不管自己有多恨也不能与他为敌,他对敌人从不仁慈,亦不手软。

“关于嘉丽环球,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此话一出,不仅乔慕菲,连蔚澜都跟着颤了颤,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留情面的话来?

“厉言你是在耍我吗?当初也是你先提出要合作的,现在出了事你说终止合约就终止,你把我放在什么立场?乔氏对这个项目已经投入大笔资金,你说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你要我怎么向董事会交代?”乔慕菲愤懑不已,她知道厉言自我,可他不能这样独断专行置她于不顾。

“我是为你好,如果不终止这个项目,你会亏得更多。”厉言冰冷的声音不留一点情谊,目光若有似无地瞟过蔚澜身上,那个傻女孩儿脸色跟乔慕菲一样惨白。他在心里微微叹息,思忖着是不是要将那件事告诉乔慕菲。

“哈!”乔慕菲直起身子大笑起来,“为我好?那我是不是该对厉总你感激涕零?感谢你在我困难的时候捅我一刀让我不至于死得太难堪?”

坐在老板椅上的厉言面色一寸寸冷下来,他望着乔慕菲,依稀记得刚认识她时她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个性,那时她虽然高傲总摆出一副大小姐架子,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不耐烦,他的耐心已经被她消耗得差不多了。

“慕菲,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劝,中信的项目有多远离多远,这并不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论中信的问题,嘉丽环球的项目不能停止,单方面终止合约按法律是需要付违约金的。厉言,你准备赔多少?”

厉言点点头,煞有介事道:“的确,不过慕菲,这个项目我全权交给你公司负责,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电视新闻无不是头版头条,厉氏的股价也因此大受影响,这些又该怎么算?如果你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我一点也不介意我们法庭见,你大可以拿着合同去法院告我违约,我随时奉陪。”

乔慕菲一震,没想到厉言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鱼死网破吗?她心知肚明,闹上了法庭自己未必有十足把握,反而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而且这个时候公司已经承受不起任何负面新闻了,乔氏在G市虽然也是大公司,跟厉氏却是没法比的,即使厉言输得起,她也输不起。这个男人,当真已经不是十年前她认识的男孩儿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绝对不会爱上他。

她笑出声来,泪眼盈眶,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她是乔慕菲,乔慕菲不会被人打败,也没有脆弱。

“好,好,好,厉言,这就是我们十余年的交情,原来爱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爱错了人,还爱错了十年。”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乔慕菲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那颗爱厉言的心彻底死了。如果说从前她还对他抱有些许希望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心除了冷,还有怨,有恨。他在别人面前让她这样难堪,连一点点尊严都不留给她。她爱着的人,原来一点点都没有爱过自己,哪怕只有一刻。

蔚澜大气不敢出一声,她觉得自己和乔慕菲一定命里犯冲,乔慕菲每次的狼狈都能恰巧被她瞧见,如果她们位置互换,她想她也会讨厌那个看到过自己失态的人。她恨恨地瞪向厉言,那人完全跟没事人似的处理公事,漫不经心地在文件上签字,淡定得让她觉得他压根不能算是正常人。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她蹲在公司门口肚子疼得连站都站不稳的话,就不会被恰好路过的厉言发现,也不会被厉言带到这里,更不会正好遇上乔慕菲来见厉言,这所有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她可亲可爱的……大姨妈。

“你为什么一定要终止那个合同?虽然这次事故造成不少影响,可未必到必须停止的地步吧?”她焐着肚子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触到了他爆发的导火线。

厉言头也不抬,“为了乔氏亏得少些,以乔氏目前的资金状况,已经无法再继续嘉丽环球的项目。”

“但是停止亏损会更大。”她急切地说,“而且……今天被我撞见了,我还怎么回去上班……”

“那就不要去了,我养你。”如此稀松平常的话,从厉言口中说出,多了几分温柔和宠溺。

蔚澜怔怔地望着他,他的样子再次与记忆里的顾临重叠,她曾以为不会再有人像顾临那样对她好。可是现在,眼前的男人,比顾临待她更好,好到她满心愧疚,好到她不敢再去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终究有负厉言。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把我宠坏了,以后我要怎么办?”经历过温暖的人如何再经得起一个人的孤独与悲凉?

我就是要把你宠上天,从此再也离不开我。

厉言放下文件,起身到她身边坐下,拖住她一用力,她便坐到了他腿上。他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肚子轻轻揉着,“还痛么?”

蔚澜脸红得发烫,说话也结巴起来,“好……好像有点不痛了……”她的心思完全被他抓去了,哪还记得痛啊……

“蔚澜,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在我身边,我会一直宠着你,不会怪你,不会责备你,你只要安安心心待着,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不轻易许诺,但说出了,一定做到。”

蔚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的语气认真到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仿佛她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仿佛她之于他早就是命中注定,这是承诺还是枷锁?或许,是他的承诺,她的枷锁。

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厉言这样的人给出承诺,便是认定了,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她把脸贴到他胸口,“这是你说的噢,我没有逼你。”

自然是他心甘情愿给的,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你和厉言真的……在一起了?”其实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但若不是蔚澜亲口说出来,宋初年怎么都不肯相信。近日八卦报纸铺天盖地报道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厉言,前段时间的坍塌事故几乎将他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现在倒好,和乔氏一解除合约,他和乔慕菲以前的旧事重新被摆到台面上扒了个底朝天,连蔚澜都被卷了进去。

尽管负面新闻满天飞,但厉氏的股价在这段时间竟攀上了一个高峰,不得不承认有卖点才能吸引眼球,难怪厉言可以这么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蔚澜顾左右而言他:“大概……可能……算是吧。”

“大概?可能?蔚澜,你需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不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什么叫大概可能?”

“我也说不清。”蔚澜拧着毛衣的下摆,眉心纠结到一块儿,“那个时候我本能地不想拒绝,事到如今,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他在一起了,不过我这个三儿可真当得有点儿冤。”

瞧她一脸苦相,宋初年真想狠狠敲她一锤子,可是这样的蔚澜难道不也是自己期盼着的吗?她有多希望蔚澜可以走出从前的阴影,这几年她太不快乐了,没了顾临,她的魂儿都散了,如今她遇上另一个不想拒绝的男人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只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要是厉言?

“那顾临呢?”

“他永远在我心里。不管我在哪儿,遇到谁,那个位置始终都是他的。”蔚澜垂着眼睑,睫毛轻轻颤着。

宋初年很想抱抱她,也许对蔚澜来说,承认自己无法拒绝厉言,比承认顾临永远在自己心里更需要勇气。这些年,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从来也没有哪一个可以让蔚澜真正上心,或许厉言当真是特别的那一个,就像……蔚澜之于厉言。

“初年,你不会怪我吧?”蔚澜怯怯地瞄向宋初年,见她面色缓和才敢轻轻问出口。初年不止一次地提醒过自己离厉言远一点,可她和厉言却偏偏越走越近,所有的一切如同失控一般由不得他们自己。

宋初年摇摇头,“蔚澜,只要你能幸福,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是的,只要你能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厉言是在这时候来接蔚澜的,他到她身边亲昵地为她拨开散落下来的发丝,拍拍她的头说:“我们该走了。”

那样的温柔,能溺死人。宋初年眨了眨眼,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正是自己所认识的厉言。

昨天答应厉言陪他去看他母亲,所以今天厉言早早便结束工作来接她。他弯着眉梢,心情极好。

“慕菲没把你杀了?”宋初年对他微笑,依乔慕菲的性子,绝不甘心让自己处于下风被人当棋子摆弄,只可惜厉言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她现在恐怕无暇顾及我。”

蔚澜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公司又出了什么事?她休假的这段时间公司不知该乱成什么样子了,她一度想回去上班,厉言不痛不痒一句“你去了也改变不了现状”,让她立刻泄了气,的确,就算她回去了,也弥补不了那些已经失去了的。

厉言与母亲的关系并不好蔚澜是知道的,她见过他母亲,是很有气质的女子,温婉美丽,看不出曾经还是个女强人。她侧头去看他,线条分明地勾勒出这张清俊的脸,可是太过隐忍,有时让她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内心越是强大的人,大抵越是能够隐忍所有。她在他面前如同一张白纸,而她却怎么都看不透他。

“明天下午务必把时间给我空出来。”他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吓了蔚澜一跳。

“干吗?”

他斜睨了她一眼,眼带笑意,“放心,不会害你。”

蔚澜无聊地翻了翻白眼,在座椅上蹭了一会儿还是闲不住了,问他:“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我的?那夜……呃,我是说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们以前在巴塞罗那见过的。”她提醒他,只是那时他们匆匆互瞥一眼,谁也没有打算记住谁。

“婚礼上的时候。”那天她拉着他逃跑,在现在她坐着的这个位置上失声痛哭的时候他便认出了她。

“那么早?”蔚澜震惊,居然比她认出他更早,若不是宋初年叫了他一声厉言,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当年深爱初年的厉言。缘分似乎很早以前就牵引着他们,可惜那时他爱着初年,而她刚刚失去顾临。

厉言挑眉,“你看,所以无论你跑到哪里我还是能找到你,悟空。”

孙悟空,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宿命就已经开始将他们纠缠在一起了,厉言,你说我们真的能够得到幸福吗?踩着别人的血和泪心安理得地幸福?

也许我做不到,不管我多么爱你,不管我如何爱你,也忘不了顾临死去时的惨状。那是永远的噩梦,将背负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