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弗洛伊德2:日常生活心理病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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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决定论、机遇和迷信——几个观点(5)

我将收集有关材料首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在讨论口误的例子时,我们发现,超脱其要表达的内容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我们被迫要在这个意图之外来寻找言语混乱的原因。在很多情况下,讲话者对这些原因也是有意识的。即使在那些简单明了的例子中,也只不过是同一个思想的翻版,这个思想看来同样有表达的权利,因而使这些表达合而为一,阻碍了思想的表达。但是,我们却无法解释为什么用这个叙述,而不用另一个叙述(这是梅林格尔和梅尔所讲的“混合”)。第二组例子中,摆脱一种叙述的动机是出现这种失误的一个原因;但这个动机并不很强烈,以至于无法将其叙述方式完全摆脱,而且这种被压抑的叙述也是完全有意识的。只有在第三组例子中,这种干扰的思想才毫无保留地和要表达的意思区别开来,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够看出明显的区别。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者干扰思想由于思想联想使二者之间形成联系(由于内在的矛盾而形成的干扰),或者这些思想之间并没有本质的联系,联系发生在干扰的单词和干扰的思想之间——而这些联系是意识不到的(潜意识的外在联系)。在我们列举的分析过的例子中,整个言语过程受这个思想的影响。在人们讲话的时候,这种处于潜意识状态的思想被激活,或者它们通过自身的干扰而表露出来(“Klapper—schlange”“kleopatra”[第43页],或者通过使要表达的言语部分之间相互干扰的方式间接地发生作用(在‘Ase natmen’这个例子中,对其发生作用的是‘Hasenauer Street’和那个法国人的记忆)[第42页]。引起这种干扰产生的压抑的潜意识思想与言语的干扰本身有很大区别,对这些思想的探索不可能找到一个概括的东西。

将这些分析与对读误、笔误的分析进行比较研究后,我们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如对口误而言,有的时候,这种口误仅仅是一种简化或凝缩,并没有什么其他动机存在[如,Apfe这个例子,第40页]。梦的凝缩和清醒时候产生失误时的凝缩,是否需要一定的条件呢?从获得的例子来看尚无法对此做出解释。但是,我不会因此得出这样的结论:除了意识的松弛外,没有其他什么条件,因为,就其产生而言,这是一种自发的活动,而且有准确可靠的特点。我更强调这样的事实:正如在生物学领域的表现一样,正常人或接近正常的人与那些有病理性问题的人相比更不愿探讨这种混乱的根源,我希望对那些轻微的混乱——人们仅仅对此有一个模糊的解释——也当做严重的混乱来解释。

在读误和笔误的情况下,我们通过分析可以确定其深刻而复杂的动机。“坐木桶(tub)跨越欧洲”这个例子说的是一个读误,这是由一个很深层的动机或思想的作用引起的,在本质上和要表达的意义是不同的,它产生于压抑的嫉妒和野心冲动,然后通过“转换单词”(Bef rderung)表现出来,形成与此完全不同的联系。在‘Burckhard’这个例子中[第70页],这个名字本身组成了这一类转换单词。

无疑,这种对言语功能的干扰是有原因的,它也需要一定的干扰力量,虽然这种力量比其他心理活动的力量要小。

对遗忘而言,情况可能与此有所不同,因为遗忘是对过去的经历的遗忘[为了与严格意义上的遗忘做区分,我们将对专有名词的遗忘和对外语单词的遗忘——如第一和第二章所描述的——称之为“记忆溜失”(slipping the memory)加以区分,将意向的遗忘称之为“遗漏”(omission)]。决定这种正常的遗忘过程的根本因素是我们所不明确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我们对遗忘的每一种记忆并非都予以承认,只有当这种记忆使我们感到吃惊的时候,才会察觉到自己的遗忘,因为这时它打破了一般的规律,即遗忘的总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重要的东西仍保存在记忆里。对那些值得很好地解释的遗忘实例的分析表明:遗忘的动机都来源于一个方面,这些材料可以唤起人们痛苦的情感,因此人们就不希望这些材料出现在人们的记忆中。我们由此可以猜想,这种动机一方面想在心理生活中处处表现出来;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另一种反对力量的作用,这种表现又很难奏效。就人们不愿记忆那些引起痛苦的材料而言,其重要性和范围值得做详细的心理界定,而且,要使我们的说明适用于具体的例子,我们不能将这一问题——遗忘的特殊条件是什么——和我们在整文中的说明分开。

在意向遗忘的情况下,需考虑另一个因素,那种压抑在潜意识中的冲突——由不愿记忆那些痛苦的东西而引发的冲突——变得非常真实可见,在对这些具体例子的分析中,我们发现了这种对立意志的存在,这种对立意志反对那种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意向。我们在失误行为的例子中也描述过,在这种行为中,我们也认识到了两种心理过程,或者是对立意志对抗这个意向(在这些例子中,后一个目的较为重要),或者是在本质上与这个意向本身没有什么联系,但是通过外在联想使二者联系起来(在这些例子中,这些意向很不相同)。

同样的冲突也在控制着人们的闪失行为。阻碍这种活动的冲动也是一种对立冲动,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这种对立冲动与我们的那种活动冲动毫不相干。在做出这个闪失行为的过程中,使这个冲动有机会得到表现。那些由内心冲突引起的干扰的例子更为重要,这往往出现于一些重要的活动之中。

在偶然行为和症状行为中,内在冲突变得越来越不重要。在这些动作表现中,人们的意识变得更无价值,而且人们似乎完全忽略这样的行为。因此很值得我们在潜意识和压抑的冲动那里对此进行解释,因为这些症状的表现有很多都代表了人们的幻想和欲望。

对于我们前面提出的第一个问题——表现在这些失误中的思想和冲动的根源是什么——而言,我们敢说,在很多情况下你都会很容易地发现,这些干扰的思想来源于心理生活中压抑的冲动。对于健康人而言,自私、嫉妒、敌对等都是存在的;但是出于道德教育的巨大压力,这些东西只能利用失误等方式提供的机会来予以表现,这些冲动的存在是不可否认的,但是具有高级的心理生活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这些失误的默许实际是我们对不道德的东西的容忍。在这些冲动中,我们似乎没有发现性冲动的作用,在分析的例子中,很少发现这方面的动机实属偶然。原因可能是这样的,这些例子绝大多数源于我自己的心理生活,这些材料首先是经过选择的,选择的过程删除了与性有关的材料。同时,这也可能是自己内心的反对干扰了这些思想的出现。

现在,我们来回答第二个问题——这些思想不能以完整的方式表现,则被迫依据其他的方式来寻求表现,如限定、干扰另一种思想。造成这种局面的决定因素是什么?很多典型的失误例子表明,这种决定因素必须与意识许可度相联系,即与意识对这种压抑的思想的许可程度有关。但是,如果我们通过一系列的例子对这个特点进行分析,则很难对此做出明确的说明。由于耗费时间而将某些东西退避开来,或认为这种思想与当前的问题没有联系,将这些作为推开一个思想的动机(这个思想保留下来,通过干扰另一种思想来寻求表达),其作用类似于这种情况:犯上的情绪冲动要遭到道德的谴责,这时要将它退避开来;或者,它完全来源于潜意识的思想。要探讨决定这些失误和偶然行为产生的一般的决定因素,沿着这个线索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由此分析产生的一个事实是,失误的动机越是微不足道,这种思想表现的阻力就越小,就更易于进入意识,当人们的意识留意到这个现象时,对这个问题的解释就越容易。如我们一旦注意到自己的口误,便会立即予以纠正。当动机来源于真正压抑的冲动时,这时就必须通过进行仔细的分析才能够得到解释,有时还要渡过很多难关才会最终找到问题的答案。

通过对这些材料的分析,我们无疑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寻找决定这些失误和偶然行为产生的心理原因时,必须沿着其他的途径、用不同的方法去寻找。通过我们的讨论,读者会看到破壳的迹象,即这个学科乃属于一个非常广阔的领域。

最后,我想对这个广阔的领域予以简单的说明。正如在前面很多例子的分析中所看到的,失误和偶然行为的机制与梦的形成机制的核心是一致的,对后者我们在《释梦》一书中梦的工作一章做过详细论述。在这两种情况下,我们发现凝缩和妥协形成(混合)都是存在的,其共同之处是:通过不熟悉的途径,通过外在联系的方式,潜意识的思想作为对另一种思想的限定而表现出来。梦的内容中的不和谐、荒谬和错误——这些很少被认为是心理活动的产物——也是以同样的方式产生的,尽管这和在日常生活中一样随机使用了现成的方式。在两种情况下,一种错误的机能表现可以由两种或几种正确的机能的特殊交互干扰来解释。

从这种一致性,我们可以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这个特殊的工作形式——其工作成绩可以在梦的内容中看到——不能归结为心理生活的睡眠状态,因为我们已经占有大量的资料,这些资料都表明,除此之外,这种工作方式同样也以失误的形式表现于觉醒的生活状态。同样的联系也说明,这些使我们感到异常和奇怪的心理过程并非是由心理活动中根深蒂固的衰败的东西所决定,或者并非是由心理机能状态所决定的。

如果我们没有了解到这些心理神经症状,尤其是这些癔症和强迫性神经症,其机能是和我们在前面谈到的在失误、梦的工作等所表现的机能是一致的,那么我们就无法正确理解这些奇怪的心理的工作方式——也正是在这个方式的作用下,才出现了日常失误和梦的想象。研究在病理状态下的这种工作方式将是我们今后研究的起点。利用这种类比的方式考虑失误、偶然行为、症状性行为的时候,我们还会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问题,如果我们将这些与精神神经症(psychoneurosis)的表现(如神经症症状)进行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下面这些人们经常谈及的观点是有道理的,即正常和异常没有严格的界限,它们都存在一些神经症的表现。即便没有任何医学经验,我们也可以说明多种这一类型的神经症表现,这仅仅说明,这是神经症的退化:症状少,表现的机会少,或不太严重。换言之,这些情况下的神经症的表现很轻微,其症状的数量、症状的程度和持续时间都是很轻微的。但是,我们可能从来没有对这种类型进行过推断,人们通常表现出的这种神经症行为实际上构成了正常—疾病的中介。对于我们涉及的这个特殊的类型——其病理表现便是失误和症状性行为等——其特点是这样的:这些症状存在于不太重要的心理功能中;同时,在那些具有较高价值的心理功能中,这种混乱是不存在的。如果症状的出现与此相反——这些症状表现在最重要的个体或社会机能中,这就有碍于我们的饮食生活、性生活、职业工作和社会生活——这便是严重的神经症的标志,这比那些有丰富的病理性表现的情况更为典型。

但是,对最严重的和最轻微的神经症的表现而言,有一点是共同的——这当然也表现在失误和偶然行为中:它们都可以追溯到这些压抑的心理材料,这些材料尽管把人们的意识排除在外,但是仍然没有被剥夺表现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