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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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凌淑华八宝箱让她和林徽因结怨(2)

这是胡适之出面要“八宝箱”的时候,凌淑华这样说的,但是后来考虑到里面的确有陆小曼的日记,而且出版社的确要给徐志摩出书,她最终选择了通过胡适之,将八宝箱交给陆小曼。

如果事情真的能够这样进行下去,这“八宝箱”也绝对不会成为文坛上的一桩公案,胡适之出面要到八宝箱,凌淑华听说之后,很着急,也很内疚,她曾经给胡适之写信说:“我很是着急,因为内有陆小曼初恋时日记两本,牵涉是非不少,这正如从前不宜给陆小曼看一样不妥。”

而陆小曼则幽怨地说:“其他日记倒还有几本,可惜不在我处,别人不肯拿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不然倒可以比这几本精彩得多。”

凌淑华同样表明,自己已经将八宝箱内的所有东西都交了出去。

胡适之也表明,自己并没有私藏八宝箱内的东西。

就这样,“八宝箱”在众人的传递过程中,神奇地失踪了。这段由一个箱子引发的迷案,也慢慢成为历史长河中又一个再也不可能解开的谜团。

四、相敬如宾的陈西滢

在前文中我们说到过,凌淑华在接待泰戈尔的时候,认识的人并不仅仅是徐志摩,还有她未来的丈夫——陈西滢。

关于陈西滢这个人物,或许很多人都熟悉,因为他是鲁迅先生的第一个论敌,大凡知道陈西滢这个名字的,多是因为他被鲁迅骂过,各种读物乃至中学教科书里都把他视为坏人。这便是陈西滢“名气”

的由来。

不过今天我们要说的,并不是陈西滢和鲁迅先生结怨的过程,而是他和凌淑华结为伉俪的爱情故事。

或许,到现如今,很多人都还在凭空猜测着凌淑华和徐志摩的关系。是不是就在徐志摩选择陆小曼之后,凌淑华就选择了陈西滢呢?

这就要从头说起了,当年泰戈尔来到中国的时候,有一次来到凌淑华的家中做客,同行的还有徐志摩和陈西滢等人,为了招待贵宾,凌淑华定制了一些糕点,又在家中做了许多杏仁茶,赢得了在场很多人的喜爱,大家吃得开心,谈得尽兴。后来,陈西滢和徐志摩也常常来到凌淑华的家中做客,关系渐渐熟络起来。

那个时候,陈西滢和徐志摩一样,是北大的教授,作为还是学生的凌淑华对这两位,都怀有学生对老师的那份尊敬和仰慕,不过年相仿的他们,相处的模式更接近朋友。有时候,陈西滢会邀请凌淑华一同出游,也会时常通信。凌淑华曾经说过,她对徐志摩从未动过心,这句话似乎是真的,因为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徐、凌二人相识刚刚几个月,陆小曼就闯进了徐志摩的感情世界,凌淑华虽然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可是出自大家族的她,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动心的可能性非常小。

就在徐志摩和陆小曼培养感情的时候,陈西滢和凌淑华也培养出了爱情,只不过他们交往的事情是秘密的,就连共同的朋友都不敢告知。有好事之徒喜欢猜测,认为凌淑华不公开是为了瞒着徐志摩。其实,隐瞒的真正对象,是凌淑华的父亲——凌福彭。

在凌福彭的心目中,一直都坚守着封建婚姻的想法,讲究门当户对,认可媒妁之言,对于自由恋爱极为反感。了解父亲的凌淑华不敢贸然把自己“早已定情于他人”的事情告诉他。大学毕业之后,凌淑华请求父亲的一个世交,希望这位世交能够上门给她和陈西滢说媒。

世交抱着成人之美的想法,来到了凌家,他非常“关心”地询问凌淑华是否找到了婆家,以淑华的相貌、学识肯定要找一个能够跟他有共同兴趣的丈夫,紧接着他又提到了陈西滢,说他是大学教授,是非常有才华和前途的年轻人,只是绝口不提两个人的自由恋爱。

凌福彭一听陈西滢的名字,起初他不同意,觉得陈西滢是个“海归”,身上肯定有很多洋派的作风,不可靠。这位世交拍着胸脯说,陈西滢人品如何如何好,凌福彭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

陈西滢和凌淑华的爱情就这样开花结果了,胡适做了他们的证婚人,在婚礼上,胡适这样说:“中国夫妇只知相敬而不言相爱,外国夫妇只言相爱而不知相敬,陈君与凌女士如能相敬又能相爱,则婚姻目的始得完成。”这句话也成为陈西滢和凌淑华最好的爱情写照。

五、一段悲伤的异国之恋

在那个时代,能够自由恋爱就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情,而能够在自由恋爱的过程中寻找到自己的知心伴侣,这种福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遇到的。幸运的是,凌淑华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很多人都曾经表示过,凌淑华和陈西滢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的是,这段爱情神话却在今后几年破灭了,婚姻中的“七年之痒”,他们相安无事,可是“十年之劫”他们却没有躲过。

那是在他们结婚之后的第十个年头,凌淑华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被当做丑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个男人就是英国诗人朱利安·贝尔。明明知道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会是个错误,可是凌淑华依旧没有能够开命运的捉弄。

朱利安·贝尔同样出生于英国的书香世家,他的姑姑是英国着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而他的母亲就是画家凡尼莎·贝尔,或许是文人特有的浪漫和激情,让他来到中国的武汉,成为武汉大学的老师。

刚刚来到武汉的朱利安,就认识了凌淑华,两个人都热爱文学和绘画,自然而然地就熟络了起来。对于很多中国礼教,朱利安都置若罔闻,更不会在乎此时的凌淑华早已是有夫之妇,他很快就向凌淑华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最初,凌淑华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一方面是顾及自己的婚姻,尽管那个时候她和陈西滢的感情已经更像是亲情;另一方面她考虑到朱利安比自己小好多,人言可畏。可是朱利安依旧热情地追求着她,正是这样的热情,淹没了凌淑华。中国人向来是含蓄的,就算是她和陈西滢热恋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是淡然的,她从来都没有过那种为了爱情而冲昏了头脑的感觉,所以很快她也陷入了爱河。

朱利安自从来到中国之后,就时常给自己的母亲写信,在信中,他丝毫不掩饰地写着自己正在热恋,对方是一个中国女人,以及两个人相处的种种。所以到后来,他的母亲虽然没有见过凌淑华,但却对这个中国女子非常欣赏,很是期待能够见上一面。

可是这段高调的爱情最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作为教授的朱利安和凌淑华根本就无力承担这流言蜚语的力量,很快,朱利安被迫向武汉大学辞职,回到了英国。陈西滢似乎也凌淑华在感情上的背叛。

失去了爱情的朱利安,似乎一蹶不振,他开始颓废地生活,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和活跃。后来他更是不顾母亲和姑姑的反对,去西班牙参战。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无疑是自寻死路的做法,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朱利安的死讯。

在马德里守卫战中,德国的飞机恰好炸中了他开的救护车,弹片切入胸腔,朱利安重伤身亡。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的男孩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想起的人会不会就是凌淑华,可是他的死亡却成全了凌淑华对他最深刻的怀念。

后来,很多人都曾经这样说过,这是一段圆满的爱情故事,却也是中西文学交流史上最出人意料的一段爱情。

在朱利安去世后不久,他的母亲给凌淑华寄去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我们不得而知,或许还有朱利安的一部分遗物,但是从那之后,同样失去最爱的两个女人开始了书信来往。这种来往一直到朱利安母亲自杀才终止。

六、异国他乡的中国情

在朱利安故去之后,凌淑华依旧和陈西滢在一起,有很多人都不能明白,为什么陈西滢会原谅背叛感情的女人。其实这也很好理解,爱情是短暂而激烈的,经过了时间的相濡以沫,再浓烈的爱情都会转换成亲情,对于一个迷失了自我并且悲伤欲绝的亲人,谁又真的能狠下心肠呢?

1944年,陈西滢因为工作关系而去了英国,凌淑华自然跟随前往,在那里,她的心似乎得到了某种平静,脱离了外界的喧嚣,她开始沉下心来写作、绘画,虽然无法再用中文来写作,可是她的英文写作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除了写作之外的时光,她都会用来绘画,并且在国外举办了多次画展,她用笔墨挥洒出一个新的世界,一个轰动欧洲的世界。

事业成功的她,却更加思念在中国的日子,也无比眷恋起祖国的种种,尤其是那些挚友,她曾经多次跟冰心表示过,自己十分想念祖国:

“冰心,大作收到,吴文藻治丧委员会来示,十分难过。想到三年前回去,在你家午饭,文藻是如何健康安逸,只不过三两年,便已隔世,永远不能畅叙了!人生本来如梦如客,希望你在这苟酷无情的日子里,多想想快乐的往事,目前苦恼,努力忘记它吧!我本来想到今年十月回国还可以再找到一些老友相聚,以了心愿,不想只在一二个月内,先是郑林庄后是文藻,天道是无情的,还说什么?以前,我每次回国,总是一次比一次朋友少了,好比秋风落叶,一回相见一回稀了。好了,你已经够难过,我不应再招惹你了!我现定十月二十左右回国,回到北京后,第一个要见的朋友是你,希望你可以拨冗见我……”

不过在那段时间,中国内部局势也很紧张,她的愿望直到1989年才得以实现,那时的她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了,并且已经是在弥留之际。

为了能够看望心中眷恋已久的那些风景,她向医护人员提出请求,希望能够让自己去看看北京现在的样子。看到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医护人员也不好拒绝。

那一天,已经不能动的她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躺在担架上来到了北海公园。在这里,留下了她太多的回忆,就是在这里,她和陈西滢一同游玩,花前月下,说着那些动人的海誓山盟;就是在这里,她和自己的好友们以诗会友,侃侃而谈那些对梦想、对人生、对艺术的热爱;就是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使她无比眷恋……看着北海公园的标志建筑——白塔,她禁不住潸然泪下,喃喃地说:“山湖美!柳树美!白塔美!”

之后,她又回到了她出生的地方——史家胡同,如今的故居已经被改建成了幼儿园,在小朋友们的幻影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时期的模样,同样是稚嫩的脸庞,同样是灿烂的笑容,她的人生轨迹就如同一个圆圈,从起点开始,穿越了动荡的年代,划过了优美的弧线,经历了英国平静的生活,最终她回到了这个起点。

曾经在《古韵》中,凌淑华这样写过:“我多想拥有四季。能回到北京,是多么幸运啊!”

如今,她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想,回到了北京这座文化古城,是的,“落叶归根”,让这位漂泊在外太久的人终于有了归属感。

就在重游北京后的第六天,也就是1990年5月22日,凌淑华带着一丝笑容离开了所有爱她的人,正像她性格的温婉与画趣的淡雅一样,她的离去也是平和宁静的。如一株兰草散尽最后一缕幽香,亦如一片树叶离开枝柯飘落于地,显得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