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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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孟小冬与梅兰芳的有缘无分(1)

“目前内外行中,接近我的戏路,且堪造就的,只有孟小冬一人!”

——余叔岩

一、当“冬皇”遇到了畹华

至今人们还没能忘记她的故事和传说,她是“国际巨星”眼中的传奇女子,她同时有着男子的霸气和决断、女子的妩媚和柔韧,她像谜一般的生活和爱情,至今令人神往。她,就是孟小冬,人称“梨园冬皇”的中国第一女老生。舞台上,她一生扮演谈笑间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的大丈夫;生活里,她经历了爱情的百转千回,浴火重生,成为余盂流派的一代宗师。

她跟梅兰芳的爱情令人惋惜,一直风波不断。在梅兰芳的着作中,对于与孟小冬的往昔,只字不提。而孟小冬在与梅兰芳分手后,坚决与他再无来往,可谓恩断义绝。孟甚至甩下一句:“我今后要么不唱戏,再唱戏不会比你差;今后要么不嫁人,再嫁人也绝不会比你差!”

这对台上与台下的“才子佳人”在结合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样的悲剧收场?

1925年孟小冬离开上海初闯京城时,正值18岁青春妙龄。当时,孟小冬在南方已声名鹊起。但是,对于京戏演员来说,若得不到北方观众的认可,即便名气再大,却总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当时京剧艺人就有这样一句话:“情愿在北数十吊一天,不愿沪上数千元一月。盖上海人三百口同声说好,固不及北边识者之一字也。”因此,为了获得更大的认可,孟小冬来到了北京。

1926年,也就是梅、福二人结婚5年后,又一个女人介入了梅兰芳的感情生活,她便是唱老生的孟小冬。

孟小冬虽然比梅兰芳出生晚了13年,但她风头很健,尤其是1925年她参加北京第一舞台举办的盛大义务戏,与裘桂仙唱《上天台》之后,声名更是了得,说她“名满京华”,绝非过誉之辞。

后来,孟小冬出演《上天台》,与同日出演《霸王别姬》的梅兰芳相遇,上下场之际,身着龙袍的“刘秀”看见“虞姬”,尊称了一声“梅大爷”——这是“英雄”和“美人”的第一次见面。

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则是在1926年下半年。

当时北平的政要,财政总长王克敏举行半百生日宴会。王克敏是典型的戏迷,他过生日自然要大唱堂会戏。因此,王氏生日当天,到会贺寿的可以说都是北平城内数得着的人物,其中也不乏名伶俊秀。

而风华正茂、名满京城的当红须生孟小冬和举世闻名、众望所归的青衣花衫梅兰芳,自然均在被邀行列。

在酒席筵前,大家正在商量晚宴以后的戏,座中忽然有个人提议,应该让孟小冬和梅兰芳合演一出《游龙戏凤》。提议者说:“一个是须生之皇,一个是旦角之王,王皇同场,珠联璧合。”众宾客听了纷纷鼓掌,全体赞成。

这是一出生、旦对手戏,唱做并重。梅兰芳常演这个戏,并多次与余派名家余叔岩合作。而孟小冬虽曾学过此类戏种,但在此之前尚未有过公开的演出经验。但“艺高人胆大”的孟小冬并未因此怯场,她从容地答应了众宾客的这个提议。

其实,早先的演员大多都有这样的本事——只要是按照老本老词演唱,循规蹈矩,一丝不苟,一句不改,双方都有一定的交代,再加上本身具有一定的舞台实践经验,也准能把戏演下来,绝不会僵在台上。

这天孟小冬是由师傅仇月祥替她化的妆,他将她头上的网子勒得比较高,这样看上去显得长眉入鬓,又带点武生气。眼皮上的红彩抹得稍重一些,带点浪漫气息,觉得像旧时的军官,但又保住了皇帝的身份。

上台后,年轻的孟小冬显得落落大方、非常潇洒,演出的结果也出奇得好,得到了在场戏迷和观众的一致赞赏和欢呼。

其实,齐如山对梅兰芳的第二房夫人福芝芳早有不满,认为原配王明华现在重病在身、被送到天津疗养,就是被福芝芳气出来的,又见她对梅把持甚紧,连梅兰芳的一批挚友上门也要遭到她的白眼,因此想气她一下。冯六爷见一些朋友不断地要促成梅孟百年之好,也就不再阻挠,并正式委托齐如山、李释戡做大媒。

梅兰芳一听自然高兴,几次与孟同台,配合默契,认为小冬是个难得的坤老生人才,但福氏能容忍吗?李见梅为难,就出了个主意,说暂时先到外面找个房子金屋藏娇,先斩后奏,以后再见机而行。梅兰芳同意了这个建议。

孟小冬那头,她眼见两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正式上门提亲,自然心动。但她知道梅是有两房妻室的人,不禁感到为难。齐如山对小冬的父亲孟五爷道:“第一,王氏夫人病体沉重,已在天津疗养,家里实际只有一房;第二,婚后选择新居分开另过,暂时不住一起,不会有矛盾;第三,畹华,也就是梅兰芳自幼是兼祧两头,意思是兼做两房或两家的继承人,他大伯梅雨田无子,如小冬过去,也是正室,并非偏房。”

孟五爷听后高兴地同意了。日子定在1927年正月24日,冯总裁证婚。

婚后,小冬开始有空虚之感。她终日无所事事,感到离开了舞台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一样。她向梅透露过想重返舞台的想法,梅却以“男主外女主内”、“朋友会笑我连自己的太太也养不活”为由阻挡。当时不少戏院老板及戏迷见孟小冬突然没有消息,到处打探。当时的《北洋画报》上最早披露过梅孟结合的消息,梅兰芳辟谣,弄得报社十分狼狈,后来又登出了《梅伶近讯》说,孟小东现在居住的“金屋”是梅兰芳租给她的,两人不过是房东房客关系。

梅兰芳为了让孟小冬打发时光,手把手地教她画梅兰竹菊,或谈论梨园掌故,或推敲戏词字韵,可谓其乐融融。在小楼辟了一间书房,设置红木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每日小冬按时临窗习字、阅读戏本、白话小说,此间小冬曾聘请一位国学老师学习书法,补习文化,后来小冬写得一手好字,即在此时打下的良好基础。

二、一桩命案引发的悲剧

关于孟小冬和梅兰芳之间为何会分手,有很多种说法,而“命案”

之说,是最为贴切的。

那一阵,梅兰芳常去的好友冯宅发生了一起离奇命案,凶犯是一个迷恋“冬皇”的男学生,因得知梅、孟结合导致了孟小冬不再登台,就将满腔的愤恨都发泄在了梅兰芳身上,于是他怀揣一把小手枪,阴错阳差,错杀了梅派中坚分子张汉举。

梅兰芳二夫人福芝芳得知冯宅发生人命血案,丈夫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切又都是为了孟小冬,便吵闹不休。

摆在梅面前的路不外乎三条:第一,与孟分手。第二,保持现状。

第三,逐渐淡化。经过权衡考虑,梅兰芳选择了最后一条即“逐渐淡化”的道路。因此这次冯宅血案发生后,他没有马上再去孟小冬那边。

接下来梅兰芳除了不定期地接受一些演出任务以外,主要精力是投入“访美演出”的准备工作。这样梅兰芳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向小冬解释暂时不能多来“金屋”的原因。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公开向外透露,孟小冬还必须继续过着与外界相对隔绝的封闭式生活,这让孟小冬多多少少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不久,又有一件事情使得孟小冬更加难以忍受。1928年春节过后,小冬突然收到一份由家人转来的天津《北洋画报》,登有一则消息说梅兰芳到天津演出,带着福芝芳一同出门。

孟小冬认为这完全是做给她看的,愤而离开“金屋”回了娘家,而且去了天津风风火火地演了10来天的戏,又在天津逗留数日;返北平后,仍回娘家居住。这一举动,无疑是对梅的一种示威、反抗。

梅只好学《御碑亭》里的王有道,前往“孟家庄”接回了孟小冬,还被孟五爷话中带“刺”地教训了一番。之后,孟随梅到广州、香港、上海等地演出、游玩,两人感情复苏。

1930年,梅伯母逝世,梅本兼祧大伯雨田一房(即两房合一子),雨田逝后,梅把伯母当作生母奉养,梅返平后,即设灵堂,隆重治丧。

这天下午3时许,孟小冬得信剪了短发,头插白花,来到梅宅欲为婆母披麻戴孝。不想刚跨入大门,即被三四个下人拦阻。梅兰芳面露难色。当时福夫人怀胎已快足月,坐在灵堂恭迎前来吊丧的客人。

梅兰芳看着孟小冬,无奈地对着福芝芳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小冬已经来了,我看就让她磕个头算了!”

福芝芳站了起来,厉声说:“这个门,她就是不能进!否则,我拿两个孩子、肚里还有一个,和她拼了!”

孟小冬万般无奈,哭着出了梅宅大门,发疯似的一口气奔回了娘家。说来可悲,小冬嫁梅已有3年,未入梅宅一步。回到娘家,就此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