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了,依旧是毫无音讯,轻歌抬头看看天空,终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失算了,也罢,也罢。
恰在此时,门口有人前来通报,“家主,门外有人求见!”
轻歌微微皱眉,此刻自己的藏身之所还会有什么人知道?
“带他进来。”“是。”
推开门的那一刻,轻歌一瞬间愣住了,随即微微一笑,“寒羽,还活着呢啊。”
“呵呵,是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寒羽一身蓝色华服,走上前来,褪去了那一身的风流神医的气质,淡淡的忧郁和悲伤,近似于初见到离的那番模样,即使是调侃的话,也只让人觉得他是故作轻松。
“托你的福,还活着。”轻歌淡淡的一笑,寒羽坐在轻歌的旁边,倒了一杯茶,看了轻歌一眼,将杯子递到轻歌的口边。
轻歌看寒羽一眼,低头饮一口茶水,寒羽看着轻歌,那曾经在某个地方见到的如此熟悉的容颜,竟然真的是她?!
“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寒羽笑得清淡而略略带了些悲凉的意味。
“是吗?这么久以来……还好吗?”轻歌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寒羽,曾经的那一次的逃离,轻歌一直都在愧疚悔恨,若不是她,寒羽就不会那样的离开了吧,都是她的错,不是吗?
“啊……还好,你不必想太多,那是我第一次只想为自己做些事,虽然……不怎么成功,但还是觉得活过自己,这都要感谢你。”寒羽笑得有些怀念,转过头来对着轻歌说道。
轻歌微微低下头,“真的……谢谢你,寒羽。”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无论做什么,你都记住,我是心甘情愿为你所做的一切,这就够了。”
“值得吗?”轻歌不知道是在问寒羽还是在问自己,喃喃的开口。
“值得。”寒羽的话没有一丝犹豫,带着坚定和释然,仿佛看开了一切,即便如此,还是想要留在这个人的身边,就像想要留在那个人的身边一样,守护他们,即使旁观着所爱的人的幸福,但是,能够如此的话,他就很满足了。
“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轻歌转过头看着寒羽,寒羽淡淡的一笑,“那是因为……我有用心去找,我想要找到。”
“用心去找……只要用心就可以吗?”轻歌听着寒羽的话,不禁发问,整个世界上,还有只要用心,只要有心,就可以去做的事情吗?
“是啊,只要想找,只要想做,就可以,因为……每个人都有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精灵啊。”寒羽笑着看向轻歌,“就像你一样,只要想去做,就可以的,所以,不要压抑自己。”
轻歌抬起头,看向寒羽,微微一笑,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寒羽可以如此的,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聊天,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任由他了解自己这么多。
“那么,你打算帮我吗?”轻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啊,是啊。”寒羽依旧是没有一丝犹豫,就像是在弯月教里面,他对于相识不久的自己伸出援手,带自己逃离的时候一样,没有犹豫。
“那么,拜托你了。”轻歌微微一笑,寒羽,谢谢你,谢谢你直到现在,还陪在自己的身边。
在傍晚的时候,二哥,七哥八哥,启儿,梦璃,残月等三个人,还有一干家丁仆从,都在同一时刻被送去了滋补的养生汤药,由寒羽亲手调配的汤药。
“都送到了吗?”轻歌在晦暗的入夜前夕,问着寒羽,“放心吧,都喝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轻歌轻笑一声,对着寒羽说道。
在皇宫的后院,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那里供奉着一个偌大的神台,是用来祭拜天神的神台,除了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之外,还有帝王专用来祈祷天神眷顾,企图一夺天下的野心。
在这个已经漆黑的夜里,火商末对着在暗室中的上邪落妖诡异的笑着,“呵呵,看吧,我赌赢了,她不会来的。”
上邪落妖微微抬起了头就已经很吃力了,对着火商末嘲讽一笑,“是……吗?你,得意的太早了。”
“哼,你还真是不死心啊,真的就那么想要看到最终的结果吗?很好,我马上就会让你看到了,亲眼让你看到,你会死在我的祭台上,然后,我会统一天下,之后,杀掉轻歌身边的所有人,让她只剩下我,而你……早就是一堆尘土了……”
火商末还对着手心,噗的一吹,仿佛上邪落妖已经灰飞烟灭了。
上邪落妖冷冷的笑了一声,不再搭理。
被那些宫人架起来,抬上了后院的地下神祭台,在哪里,火把照耀着晃眼的光亮,偌大的圆形祭台上面,高高的架起的木柴,堆起来上面的十字架牢牢的固定在那里,梯形的木柴架空,上邪落妖在迷迷糊糊之间被架上了十字架上面。
周围都是一些黑色蒙面衣服的人,这些,就是所谓的地下术士吗?
上邪落妖的邪瞳微微眯着,看向下面火光影绰的身影,他们都十分庄严的围在祭台周围。
火商末一身貂裘坐在旁边的那个雕金的高椅上,看着这一切,笑得诡异。
就在这时候,从一个看不到出口的暗室之中,走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衫,外披着暗红色大麾的人,带着面具,手执一根权杖,庄重而肃穆的走上前来,所有的神祭人员都对着他恭敬的行礼。
尽管面具遮面,上邪落妖只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眯起眼,看着她半张面具之下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容,与处置而后快的表情,是一种病态的,嗜血的表情。
她一步步走上祭台来,对着上邪落妖一笑,一步步逼近,看着上邪落妖就困在这方寸之地的十字架台上面,一动都不得动,居然笑得无比畅快,就好像完成了多年夙愿的表情。
上邪落妖用所有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对着眼前的祭司,低低的叫出了两个字,“林媚!”
“呵呵,真是难得你还记得我,我亲爱的儿子。”林媚拿出权杖,挑起了上邪落妖的下巴,轻声笑着。
上邪落妖冷笑一声,对着林媚开口,“儿子?你不配!”
“呵,我不配?你在说什么呢?啊,也是,我是不配,所以……我应该毁了你!”林媚看着上邪落妖,俯身靠近上邪落妖,表情冷硬,多年以来,她要杀了他,毁了他的愿望,从未终止过!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上邪落妖看着林媚,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开口。
“落妖,你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为娘的伤心,不过是为了想看到儿子而已,你却用目的二字来质问我,真是让人寒心啊。”林媚说的煞有介事,好像就真的如同一个慈母一样的表情,上邪落妖冷冷的报以一笑,邪肆张狂。
曾几何时,受尽摧残,满目疮痍的他,也曾被这样的表情和笑容蛊惑,还以为她就是自己的母亲,是真正的母亲,可谁知道,这微笑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真是冷淡!”林媚放开了上邪落妖,振臂一挥,口中念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符文,最后,她看着上邪落妖开口,“诸神君,今有此祭,以天为鉴,以地为证,这满目深重之罪孽之躯,将以此净化,湮灭成灰,只余其精魂敬献,永世为贡,愿诸神君保其山河,延其寿命,乘其巅峰,领其宿命,直到永生!”
最后一句词念完,她高高的执起法杖,指天而立,天空中乌云阵阵,盘旋着开始怒吼的波澜。
上邪落妖嘲讽一笑,他怎么忘了,林媚可是少有的蛊族啊,他们古老的家族就是以挤死天神为业,多少年传承下来的古老咒语,是可以发动祭祀的!
可是……若是以一次绝佳祭品进行一次起架祭祀的话,会减寿十年的!
林媚,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火商末在后面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笑着,看着上邪落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的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轻轻地摇摇头,上邪落妖无奈而笑,什么时候,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仿佛没有着落点的失落感呢?
看着林媚在那里一次次的发动咒语,天空中乌云盘旋,风起云涌,更为让人惊惧,微风吹来,吹起上邪落妖浸血的紫色华服,那已经不复存在的纹络,吹起那飞舞的墨发,无力的依靠着身后的十字架。
那软筋散的作用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他依旧使不出一丝力气来,只能看着这场以自己为祭品的祭司仿佛闹剧一样的进展。
林媚的确够狠,“湮灭成灰,只余其精魂敬献,永世为贡”,想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么?
罪孽深重之躯?
上邪落妖摇摇头,罪孽深重?谁不是罪孽深重?这个肮脏的世界,他执起棋子游走于各边各界,他肆意笑傲,就算罪孽深重,就算满目疮痍,可是,除了以这样肮脏的方式活下去,又能做什么?
最后一声喝,那周围的人,已经翻身上台,举着高高的火把走向了上邪落妖,上邪落妖微微睁开眼看着他们,那火把……是来葬送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