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周仿佛无人同情,也没人来管。连她自己的另外一双儿女在侧干瞪着,也不敢上前挽扶。
杜云生也当看不见,只是直直的扫过众乡民道:“今天丁来福会落得这样,全是他咎由自取。同时,本公子也要告诫诸位,自家的子女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嫡亲血脉。正所谓,骨肉相连,就算他们再如何不称你们心意,也莫要妄下毒手。哪怕朝廷没有这条治罪律令,可你们又于心何忍?生于眼前,不知珍惜,难道真要待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杜云生人虽不大,但摆起官腔来,却让人心悦诚服。
怪不得,别人常说,有权力的男人,就是让人着迷。
经过这一事,杜云生的魅力值,直接又在丁家村的姑娘们心中,不知飙了多少。
同时,也告诉大家一个道理,老百姓,再牛叉,也不要跟当官的斗。整不死你,挖个洞,坑都要坑死你。
喏,丁来福,是个最好的例子。不过此人的确可恶,不受人同情,也就作罢。
见事情差不多圆满解决了,福妞觉得,这个时候,也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目,她准备从小夹缝里逃走。
只可惜,金子就是金子,到哪里都是要发光的。任她如何的低调,还是没逃过杜云生那幽暗的小眼神啊。
当下,他就当着众人的面前,大声唤道:“丁福妞,你先别走。”
丁福妞在身群中,有些弯曲的小身影,不由慢慢僵直的伸了起来。
当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县令公子,你有事?”
“当然。”杜云生清俊的脸上,充满了深意一笑,那笑容的背后,似乎是深藏功与名的阴暗啊。
“请讲……”
“对于丁来福这个案子,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勇气可嘉的写了状纸,也许丁福英这条无辜的生命,就香消玉殒了。怎么说,你也是个有功者啊。”
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语话,四周却纷纷喃起了乡民们的惊呼声。
“啊,是福妞写的状纸?”
“福妞会写状纸?”
“原来,丁来福是被福妞告的?”
“福妞这妮子,竟然有这么大本事了……”
大家的话气,似乎没有夸赞,反而朝她投递来的眼神里,有一种畏惧和不敢招惹的怪异。
毕竟,在村里来说,大人教训自己不听话的男女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丁来福一举,却被福妞告上了衙门,现在也不知结局如何。
虽然乡民没有要虐待自己儿女的想法,可是,想到福妞今天因这样看不顺可以写状纸,明天,可能又会因为那样不顺而再告他们。不错,乡民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随时可能犯错。若让福妞给揪了辫子,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和丁来福一样,莫明其妙的就摊上了倒霉的事?
福妞当下似乎从乡亲们怪异的眼神发现了什么,当下便腆着脸道:“咳咳,各位叔叔婶婶,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乱写什么东西的。只是丁来福实在过份,我也警告过他,他不听,所以我只能借助县令大人的威仪来惩治他。所以……”
“所以,你要什么奖赏,只要不太逾越的事情,本公子还是可以做主的。”杜云生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冒这么一句,倒让乡民们认为,她举报丁来福,就是为了得奖赏。
这下,乡亲们的小眼神,更幽怨了几许。
丁福妞立即沉下脸道:“举报不良风习,人人有责。是做为丁家村,每个村民应尽的责任。所以,我不要什么奖赏,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永远不要发生。”
留下这句话,丁福妞直接就窜出人群,头也不会的就闪了。
杜云生在后面看着,清亮的黑眸里,不由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不来,这个妞子,果真有些傲气啊。
奖赏,不稀罕,那她稀罕什么?
丁福妞匆匆回到自个儿家的时候,幸好屋里没人。
当下,她就脱了鞋袜钻到被窝里去。
不错,以她在丁家这么些日子,肯定知道,今天的事情,马上要闹到爹娘耳朵里。
到时候,少不了一顿臭骂,自己就先装肚子痛,称病来躲过一劫。
果真,躺下没好一会儿,张氏急唤的声音,就尖锐的传了过来。
接着,是入屋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丁贵来不及阻止话语。
张氏很快就冲到了福妞的房里,看她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也顾不得问为什么,直接就道:“福妞,乡民说你写状纸,把丁来福给告了,你跟俺说,这是不是真的?”
看着张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丁贵拉都拉不住,丁福妞就知道坏事了。
当下,装成有气无力道:“呃……我……就是看他对福英下手太狠了,所以……”
“所以啥啊?你这孩子咋这么鲁莽啊?你做事咋不考虑后果啊?人家就打他自己的女儿,你告啥告啊,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本事了,你能耐了。”
“孩他娘,你好好说,孩子好像不舒服……”丁贵猛的拽着张氏,让她莫激动。
张氏却红着眼眶道:“你还说,人家一辈子没偷没抢,没杀人没犯火,就被她给告到了牢房。你让丁来福一家人,不恨死咋家啊。”
“可福妞她也是好心啊。”
“好啥心啊,你没看村民们今天个个那神情,好像就怕得罪了俺们家福妞似的。就怕哪日有点啥小事,让福妞给告到衙门,莫明吃了官司可怎么下台啊?”
“娘,我不会乱来……”
“你别喊俺,俺都快被你给折腾死了。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在家不好好学习针线女红,你闹腾这干啥啊?听说陶氏当场就给气晕了,连村里赤脚先生都没有办法。”
“我又不是故意的……”福妞有些委屈的回道。
张氏却拿她没办法,只能又嚷了几声。
丁贵立即道:“好了好了,你咋就骂孩子呢?俺觉得妞妞倒不错,你倒能看下去丁来福的暴行啊?妞妞要是不告的话,丁福英这条人命,早晚都会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