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弗洛伊德3、4:释梦(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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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释梦(32)

在分析这个梦时,我感到我不大会关心莱契尔,这个德国国会反对党成员长篇大论的演说家的声望。事实是,最近我新接受了几个需要精神分析的病人,我每天要同他们谈10至11个小时。所以,实际上,那个长篇大论发表演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3)还有一次,我梦见我所认识的一位大学同事对我说:“我的儿子,近视眼。”接下来的是包括简短的评论和回答的对话。后来的梦又出现了我自己和我的几个儿子。就梦的隐意而言,M教授和他的儿子只不过是幌子,他们的背后是我和我的长子。我把这个梦留给后文,因为它还有一个特点。[参见第441页以下]

(4)下面的梦是一个真正卑劣的自我主义情感如何隐藏在关切背后的例子。

我们朋友奥托看上去病了,他脸色红褐,眼球突出。

奥托是我们的家庭医生,我对他十分感激,无以为报。他多年来照顾我孩子们的健康,他们病了,他总是很快为他们治愈,而且一有机会就给他们买礼物[第116页]。就在做梦那天,他来访我们家,我妻子说他看上去很疲倦,太紧张。那天夜里,我就做了这个梦。他看上去像是患了巴塞杜氏症(Basedow’s disease)。凡无视我的理论的人对这一梦例解释都会说,我做这个梦是表示对他的关心,而且这种关心在梦中得到体现。这不仅与我关于梦是愿望满足这一观点相左,而且同另一个观点,即梦是自我主义的冲动不相符合。但是,如果有任何用这种方法释梦的人好心地向我解释,我对奥托的担心已注意到巴塞杜氏症,那我将是很高兴的。——其实,他的这个诊断没有任何根据。与之相反,我的分析是从6年前所发生的事上提取材料的。我们一小组人(其中包括R教授)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穿过一个N地的森林,这个森林距我们度假的驻地乘马车要一个小时。马车夫不大清醒,把我们连人带车都从一个堰坝上翻了下去。幸好我们都没有受伤,但不得不在一个附近的旅馆住下。听到事故的消息,许多人都同情地来看望我们。其中一位绅士明显带有巴塞杜氏症的迹象——与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面色红褐,眼球突出,只是没有甲状腺肿——极力听从我们的吩咐,问他还能为我们干些什么。R教授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别的不需要什么,只是需要一件睡衣。”可这位绅士答道:“对不起,我不能借。”说罢转身离去。

我继续分析。我想到,巴塞杜不仅是那位发现这种病的医生的名字,有一个教育家也叫巴塞杜(我清醒时,对此感到不是那么肯定)。但是,我的朋友奥托也正是我所托付的人,要是有什么不幸,我让他负责照顾我的子女教育,特别是青春期时期(因此想到睡衣)。在梦中把那位高贵的帮助者的病症安排在奥托身上,我是明显地说,如果我有什么不幸,他就会和L男爵一样,口惠而实不至,对孩子没有多大帮助。这就可以证明这个梦与自我主义是有联系的。

但是,这个梦的愿望满足在哪儿才能找到呢?它不表现在我对奥托的报复上,他的命运在我的梦中似乎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而是表现在下面的情况中。在我把奥托贬低为梦中的L男爵的同时,我就把自己比作另外一个人,即R教授。因为正如R对L男爵有所请求一样,我对奥托也有所请求。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般说来,我不敢与R教授相比。但在学术界另辟蹊径这一点与我相似,他直到晚年才获得应有的头衔。的确,“晚年”这个字眼就成了愿望的满足。因为它隐含着我能活得很久,足可以亲自照料我的孩子度过青春期。

(三)其他典型的梦

我自己没有做过其他典型的梦,如在梦里梦者在空中飞翔,伴以惬意或怕掉下来的焦虑情感。关于这方面我所要说的都来自精神分析。从精神分析所获得的材料迫使我得出如下结论:这些梦也是复制了童年期的一些印象。或者说,它们同一些涉及运动的游戏有关,这些游戏对儿童十分有吸引力。没有一个叔叔不用伸开的双臂带着他在屋里冲来冲去,告诉他们如何飞,或把孩子放在双膝上,然后突然把腿伸直,让他从膝上滚下来,或把他举得高高,然后突然假装把他跌下来。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这样的游戏,而且不厌其烦地要求重复,特别是在有点害怕或眩晕时,孩子更会喜欢。在以后的岁月中,他们仍会在梦中重复这种经验。但在梦中,他们已没有手在托着他们,而是自己飘浮在空中了。小孩子从类似秋千、跷跷板等游戏中获得的乐趣是众所周知的。当他们在马戏团中看到杂技表演又会使他们的记忆复活。孩子们的癔症发作有时就是这种技巧的重复,有时还模仿得很像。这类运动游戏,虽然本身是无辜的,但常常引起一种性快感儿童们“嬉戏玩耍”,如果我可以用一个最常用来描写这类活动的词的话,就是梦中飞翔坠落、晕眩等等。与这些活动相伴的愉悦情感则转变为焦虑。但常如每个母亲都知道的,儿童们这种嬉戏玩耍往往以吵架和哭泣而告终。

因此,我有充分的理由反对这种理论,即认为引起飞翔和跌落的梦的原因是睡眠时的触觉状态和肺部活动感觉等。[见第37页以下]我认为这些感觉是梦所追溯的一部分记忆的重现,即它们是梦的部分内容,而非来源。

我不能掩饰我尚不能对这类典型的梦做出充分解释这一事实,我的材料恰恰是在这一点上让我陷入困境。不过,我必须坚持这一主张,这些典型梦中的触觉和运动感觉,当精神的原因要利用它们时,它们可以被立即唤起,如果不需要时,它们则被忽视。[参见第237~238页]我还认为,从我对精神神经症的分析情况来看,这些梦与童年期经验肯定已建立了某种关系。不过,我尚不能说,在人生后来的发展过程中,这些感觉的回忆是否会增加上别的什么意义,它们尽管也仍表现为典型的梦,但意义很可能因人而异了。我感到高兴的是,我通过对清晰梦例的认真分析填补了这一不足。如果有人感到奇怪,认为飞翔、跌落、拔牙一类的梦是经常发生的,为什么我还抱怨缺乏这方面的材料呢?我对此解释是,自从我把注意力转向释梦以来,我自己从未做过这类梦。此外,神经症患者的梦我倒是可以得到的,但有些是难以解释的,至少在许多情况下不能把全部的蕴含解释出来。有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阻止我们发掘梦的最深层的隐秘,这种精神力量与最初形成神经症有关系,同时在医治过程中会再一次发挥作用。

(四)考试的梦

凡是通过中学结业考试的人无不曾有过怕考试通不过而担心的情况,或梦见因不得不为参加补考而忧虑。考取大学并已获得学位的人又把这种典型梦的内容变成了另一种类型,他们梦见没有通过大学毕业的结业考试。尽管他们还在睡梦中,他们也会反驳说他们已经从事多年的医疗实践和做了大学讲师,或已经是教研室主任了。我们童年时期因顽皮、淘气而受到惩罚的难以抹去的记忆,在我们两次学业上关键的考试中会再一次活跃起来。神经症患者“考试焦虑”也是由于这种童年期恐惧的增强。当我们已经结束学生生活后,父母或抚养者、老师等的惩罚已不复存在,但现实生活中那无情的因果关系链对我们实行了继续教育。每当我们做了错事或失职时,我们都担心因此而受到惩罚,尤其是我们感到应负责任时,我们就会做梦,梦到升学考试或结业考试(即使有的人准备得很充分,又有谁不为考试而紧张呢)。

如果进一步解释考试梦,我就不得不感谢一位很有经验的同事[斯泰克尔]。他在一次学术会议上说就他所知,考试梦仅发生在那些考试成功的人身上,而从不发生在考试失败者身上。那么似乎是,焦虑的考试梦(这种梦往往发生在那些次日需负责某项活动又怕完不成任务的人身上,这一点已多次证实)在寻找过去的某种情况,而过去这种类似的情况又证明是不合理的,或与实际情况相反,这样一来,它就成了一个被觉醒动因所误解的梦内容的明显例证。[参见第243~244页]对梦所提出的那种愤怒的抗议“我已经是个医生了!等等”,实际上是梦所提出的安慰之词。所以,应该是这样的话:“别害怕明天的事,你想想升学考试的事,不是啥事也没有吗?可考前你不也是那么紧张、担心吗?现在你已经是医生了,等等。”所以,梦中的焦虑只是由于白天的残余经验所产生。

尽管我对自己或别人所做的解释的检验并不多,但却可以证实其有效性。例如,我的法医学课从未考及格过,因此,我在梦中也从未为此事操过心。我有过无数次植物学、动物学和化学的考试,也曾为准备这些课程而焦虑过,但不知是命运好还是考官的仁慈,我每次都过了关。在我梦到中学考试的梦中,历史考得最多,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只有一次,因为[在口试中]我那好心的老师[就是在另一个梦中的独眼好人,见第17页]注意到我在交卷时在三个题中的中间一题上划的指甲印,告诉他别在这个题目上太挑剔。我的一位病人曾告诉过我,他不想放弃第一次升学考试的机会,结果通过了。后来在军队里又参加考试,结果没通过,所以没有得到委任。他说他只梦见第一次考试,而第二次考试却从未入梦过。

关于考试的梦的解释面临这样的困难,这一点我已在典型梦的特点里提到过。即梦者所提供的材料不足,不易做出充分的解释。前不久,我得出结论:“你已经是医生了”等这样的话不仅是一种自我安慰,同时也有自责之意。可以解释为:“你现在已经老了,有生之年不多了,又何必继续做那些幼稚的蠢事呢?”这种自责与自慰的复杂情感应当是符合梦的隐意的。果真如此,那么,如果考试梦中出现“愚蠢的”、“幼稚的”自责与应受斥责的性行为的反复性相联系,也就不足为怪了。

威廉·斯泰克尔。把考试梦首先解释为它们照例同性体验和性成熟有关。我的经验经常证实他的观点。

(第六章)梦的工作

迄今为止,人们在解决梦的问题时所做的每一种努力都是直接涉及呈现在记忆之中的梦的显意。所有这些努力都致力于通过显梦来释梦,或不想释梦的话,则以显梦为基础对梦的性质做出判断。只有我们才着手考察一些新的问题。我们已在梦的显意和我们所要探求的结论之间介入一种新的精神材料:“即梦的隐意或梦念。”我们是通过梦念(dream—thought)而不是梦的显意来解释出梦的意义的。因此,我们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即研究梦的显意与潜隐的梦念之间的关系,以及寻找后者变为前者的轨迹。

梦念与显梦就如同同一主题的一本书的两个不同译本。或更确切地说,显梦就如把梦念变成另一种表达模式,我们的任务就是通过比较原文和译文,发现其字符和句法规律。只要掌握了这些规律,梦的隐意就不难理解了。显梦就如一篇象形文字的手稿,其字符必须一个一个地译成梦念的语言。如果我们企图按其图像价值读这些字符,而不是根据它们象征关系去读,则必然会犯错误。假设我的面前有一幅画谜,它描绘的是一所房子,其屋顶上有一条船,一个孤立的字母,还有一个被砍了头的人在跑,等等。我可能会提出反对意见,说这幅画无论从总体上看还是从组成成分看,都不合逻辑。因为船不可能在屋顶上,没头的人也不能跑,人也不可能像画那样比房子还大。而且,如果整幅画是风景,字母在里面就不对劲了,因为自然中没有这种现象。相反,如果我们抛开对整个画面及其组成部分的批评,而代之以适当的字母和单词去代替每一个独立成分,我们就会得出这个画谜的正确判断。以适当的方式组合起来的字句就不再没有意义,而可以构成富于诗意的句子,很美而且很有意义。梦就如这样的画谜,而我们释梦的先辈们误把它当作一种图画的复合体,这样,梦自然就变成没有意义和没有价值的了。

一、梦的凝缩作用

凡是比较过梦的显意与隐意的人,首先了解到的事情就是梦的工作(dreamwork)包含了大量的凝缩(condensation)工作。与隐意相比,梦的显意简短、贫乏、语言精练,而隐意则范围广泛,内容丰富。如果把一个梦写出来,可能只有半页,但要将其潜隐梦念的分析写出来,则可能要写六倍、八倍甚至十几倍这样的篇幅。对不同的梦,这种比例关系也不一样。但就我的经验而言,这种关系的方向是没错的。一般说来,我们总是过低估计凝缩的量,因为人们总是把已经分析出的梦的隐意作为全部材料,而实际上,若继续分析,在梦的后面还会有更多的材料发现。我已指出[第218页以下],实际上,我们不能保证已把一个梦的全部意义都解释出来了。尽管有时结果似乎很令人满意,无懈可击,但这样的可能性总是存在的,即梦完全可能另有一番意义。简言之,梦的凝缩作用的量难以估测。

对于这样的争论有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在梦的形成过程中,由于精神材料经历了广泛的凝缩过程,所以造成梦内容与梦念之间的比例失调。我们经常有一种印象,似乎一整夜都在做梦,梦到许多事情,可是醒来以后却忘掉了大部分内容。这样看来,我们醒来时仍然记得的梦只是整个梦工作的一些残余和片断。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些片断全部收集起来,那么它将和梦念相差无几。这种说法无疑有几分道理,如果我们刚刚醒来就努力回忆,梦是可以十分精确地回忆起来的。但如果到了晚上再去回忆,就很难使之完全了。另一方面,我们注意到这种印象,即梦得多,记得少。这种印象基于一种错觉,对其根源我们将在后文中讨论[参见第489页和第517页]。再者,梦工作中发生凝缩作用的这一假说并不受梦的遗忘可能性的影响,因为这一假说的正确性是通过与保留下来的梦的各个片断有关的观念数量所证实。即使一个大片断的梦未能回忆起来,它也只能影响我们进入另外一组梦念之中。认为未能记起的梦的片断与从记忆的片断中所找出的同样观念有关联的假设,也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