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断梦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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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搅泥潭浑水摸鱼 乱规则疯起争执(2)

因倪茗菡不高兴,宿舍里也就静了许多,陈彩莲几个只围着看鱼。隔了一会儿,杨清花和王明莉又回来了,她们见宿舍里有鱼,也爱惜得不得了,就都围过去看。可倪茗菡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她们也不好大声争吵,只小声议论着鱼的可爱。

几个人说着话,不觉起就熄灯了。朱惠妹觉得还没尽兴又点上蜡看。那些鱼儿见到光亮,就又活跃了起来。朱惠妹一人兴奋地偷笑着,杨清花说:“小妹,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睡,你累不累?”朱惠妹说:“你们睡你们的吧,反正白晓娟还没回来呢,我等她回来了再睡。”

陈彩莲这才想起白晓娟,如今楼门都已上锁,她肯定是不回来了,但她能去哪儿呢?陈彩莲突然想到刘庆宇那一下可能打得重了,说不上这会正在医院呢,可和她一块的男的又是谁呢?他们若在一块倒也好,要是那男的只顾了自己的名誉就糟了,说不上白晓娟还躺在那儿呢。但不管怎样,白晓娟这会还不见个影子,想来这罪也活该她受,谁让她那么轻浮呢!

陈彩莲想着,只觉得床在忽忽地动,她知道倪茗菡还没睡着。

倪茗菡这会的心里却流着泪,她翻来覆去地总想不明白丁永春为什么老怀疑她和别的男生在一块,并用恶言恶语伤害她,老搅得她心里乱哄哄的。难道他听到了什么,要不然为什么老这样乱想呢?

渐渐地,倪茗菡的双眼变得模糊了,在她的面前,闪着丁永春的影子,他一脸怒气,竟没了往日的那种柔情。倪茗菡也不敢接近他,只远远地站着,对面的丁永春厉声说着:“……我之所以追求你,是因为你有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有着出水芙蓉的气质,高山雪莲的圣洁,不想你竟是一个轻浮女子,连一时的寂寞也耐不了。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狠到如此程度。你背着我投入别人的怀抱,难道你心里没有难受过?是的,你只知道欢乐,寻找激情,不懂得难过。但你要知道,你是个女人,好女人只能爱着一个男人……”

倪茗菡越想越气,泪不觉就流了出来。想来他们自从在梦中的那座古城相见以来,她就把自己的心全部给了丁永春,而她自己每天都处于相思的熬煎之中。正因为有了丁永春,她连别的男生理都懒得多理,有时班里举行活动,她也尽力避免和男生接触。也正因为有了丁永春,她把家里给她找的对象一次次地全推了,她甘愿挨她父亲的骂、挨她父亲的打。而如今,丁永春能说出这些荒唐之言,可见他倒是俗了,就连他的面孔也失去了那种书生特有的气质。

可丁永春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难道仅是心胸狭窄所致?不,从他的这些言语来看,他简直是一个神经病患者,痴魔狂!像这样的人爱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倪茗菡想着,竟对丁永春没了任何感觉。她想寻找些爱的激情或理由,但一想到丁永春,她就觉得他是那么的酸臭,甚至是一种可恶的恶臭。他是什么老师,简直连一个山野村夫都不如!

倪茗菡干脆不理了,只想蒙头大睡,可一闭眼睛,丁永春在信里的那些话就跳了出来,让她的心无法安宁。她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但她的泪总是忍不住地流淌。想来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孩,竟爱上了最不值得她爱的男人,到如今,这爱又到哪儿去了?

她凭什么为他伤感,为他流泪?

倪茗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管她怎样努力,总是忘不了丁永春。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有一阵子她还想着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可一转眼,他往昔那种宽容的姿态和笑容,那慈爱的目光及宽厚的肩膀又浮现了出来,她却又恨不起来。可他在信里怎么就没有一点点慈爱,一点点宽容?

倪茗菡对她的爱失望了,这失望让她的心悸动又惶惑。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空得只剩下哗哗而流的泪水。外面这时晨风阵阵,倪茗菡在心里轻声吟道:“月何急,人空笛咽晓残风。晓残风,花弱柳新,雁踏归程。梦里桥断绝碧顶,落得今宵无处宿。真不知,来也何从,去也何从。”

正吟着,白晓娟从外面回来了。倪茗菡知道,她是好端端地回来了。杨清花一伙起来洗脸、和白晓娟说话的声音及朱惠妹逗鱼玩的声音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她总是懒怠睁开眼睛。是因为白晓娟在外面住了一宿,她不想看她吗?不,白晓娟的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她。在她想来,白晓娟是有些轻浮,但白晓娟没有因此而消沉过,她总是那么的欢乐、充实、滋润。她想学她,可她根本就没有轻浮过,但丁永春为什么要把她看做水性杨花之人呢?

她羞怯,她愤怒,她想大声地呐喊,但又有谁能知道她的心声呢?

她想了整整一个透夜都没想明白,她和丁永春相亲相爱,互吐衷情,每次信中,丁永春都口口声声地关爱着她,却又用如此恶毒的语言侮辱她,中伤她,难道这就是他的关爱?可见天下知音果是难寻!

倪茗菡暗自哀叹着自己的幸与不幸,陈彩莲却到床跟前喊着让她快点起来去出操。倪茗菡不耐烦地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陈彩莲帮她请个假。陈彩莲见倪茗菡一脸憔悴之色,果是一副病态,也就没再吭声,只和其他人说笑着去出操。

操上罢,白晓娟匆匆忙忙地吃了些早餐,又托杨清华上课时给她请个假,白晓娟就提着几根油条出去了。倪茗菡心里想着她可能是给哪个男的提的,但不管那男的是谁,他们都与自己无关。她只希望丁永春能来一封让她宽松愉快、心情舒畅的信。

可是倪茗菡等了几天,丁永春的信没来,家里的信倒接连不断。倪茗菡每看一回家信,都会喜一会儿忧一会儿的。喜的是他大哥的砖厂、她二哥的建筑公司都在不断地发展着,忧的是每次来信,她大都要说些给她找了个婆家的事,催她放假回家就见面回话。

这也难怪。因倪茗菡和丁永春的事倪庆山已略知一二,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么乖爽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人常说:“女大不中留,留着是祸根。”倪庆山知道这话的真实性,他在庄人面前不敢过多提及自己的女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女儿尽快找一个婆家,将女儿打发出去,他也就省心了。但每次写信说起这事,倪茗菡都找借口推脱了。倪庆山气得没法,看倪茗波一有闲空,就催着让写信。倪茗波得知此事,也伤心不已,每次来信总要多叮咛几次。

今天这信也不例外。倪茗波在信中先说了家事,后又说了倪茗菡的婚事,且说要不答应,她大将会亲自到省城来。倪茗菡无奈,只好匆匆给家里写了回信,并强调自己和丁永春的关系没他们想象得那么严重。

宿舍里的那些当然不知道倪茗菡因什么而变得消沉,她们每到放学回来,总要先抢着看一会儿鱼。白晓娟更是行色匆匆,每天中午,她只和舍友们寥寥几句,就抢先下去吃饭,饭后却再不见个踪影,有时晚上也不回来。

这天早晨第一节课刚下,刘庆宇就喊着说下午要开班会,白晓娟说:“今天又不是周三,开的什么班会?”刘庆宇瞪着眼睛说:

“这是系里的通知,我怎么知道?”白晓娟说:“我有事,参加不了?”刘庆宇说:“系里通知下午全系都要进行政治学习,任何人不能请假,你想请假到系里请去。”白晓娟说:“我就不去,也不参加,看你能把我怎样?”刘庆宇说:“有别人护着,我能把你怎样。

不过我想护你的那人这会可能在医院里正等着呢。像你这种杨花飘絮,想参加我都懒得要,还什么政治学习。哼!我才不稀罕呢!”

白晓娟一听脸都气青了,她冲到刘庆宇跟前骂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撒泡尿来照照,什么素质,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刘庆宇一听,顺手提个凳子就要砸白晓娟,李国仁几个慌忙过来,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开,白晓娟嘴里乱骂着,气呼呼地夹上书甩脸走了。

倪茗菡情知他们各怀心思,不过找个发泄的缺口罢了。

“而我呢?”倪茗菡反复暗问自己,她心里沉积着无数压力,也想狠狠地发泄一通。于是,乘着下课的空,倪茗菡给丁永春写了一封信,信中将丁永春狠骂了一顿,骂过之后,她还觉不解恨,就又写了首诗道:“秋殇叶衰花溅泪,草木幽幽云自归,豆蔻难消无情夜,大漠空叹孤帆垂。”

待诗写好,倪茗菡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这诗虽有伤感伤情之意,内里却暗含着恋恋的相思。想来他们虽在梦中相约,但为这一个来之不易的“爱”字,他们需要冲破的是世俗和心理的压力,需要鼓起非常大的勇气,所以他们拥抱了,亲吻了。他那执着的追求,慈爱的面孔,和善的目光总是悄悄打动着倪茗菡的心。

倪茗菡也意识到,自己依旧深深地爱着丁永春。可丁永春在信里说的那些话实在让人气愤。想到这,倪茗菡又附了一首:“痴心妄想莫猖狂,分道扬镳理应当,只因新花夜遭残,伤痛总把春来妆。”

写罢,倪茗菡长出了一口气,一看时间,最后一节课已经上了大半,她忙把朱惠妹的笔记拿过来照着抄了点,就到吃饭的时候了。倪茗菡匆匆收起书本,第一个冲出教室。她先将信发了才回到宿舍。宿舍里,朱惠妹和王明莉正趴在桌子上看鱼,倪茗菡带放书的也看了一眼,然后拿上饭盆说:“你们两个还不吃饭啊?”朱惠妹说:“这鱼太诱人了,你先去,我们再看会儿。”

倪茗菡边往出走边嘀咕了一句:“你是以鱼思人吧!”其实她心里也总想着丁永春,可丁永春的那封信却把她气得成天昏昏沉沉的,有时甚至气得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倪茗菡看着来往欢笑的行人,心里想着:“他们怎么过得那么的轻松愉快,而自己老是心意沉沉的?”

倪茗菡心里迷迷茫茫的,刚到学生二灶门口,迎面却走来了韩江,旁边跟着一个漂亮女孩正和他说笑着。倪茗菡想躲了过去,却已被韩江发现,就只好笑着打了声招呼。韩江笑着对旁边那个女孩说:“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倪茗菡。”那女孩微笑着向倪茗菡点了点头。韩江又说:“雅佟,今天凑巧碰到了一块,咱们就和倪茗菡一起吃顿饭,你不会介意吧。”那女孩笑着说:“哪会呢,我心眼再小也不会小到那种程度吧。”

三人便说笑着进到食堂将饭打好,选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倪茗菡也不抬头,只顾着吃饭,韩江和那个叫雅佟的却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正这时,倪茗菡感到身旁又来了个女生,她想她是来找座位的,也就没在乎。突然,坐在另一边的韩江和雅佟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倪茗菡奇怪地抬头一看韩江,韩江正圆睁着双眼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雅佟也滞呆呆地盯着。倪茗菡将目光慢慢移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