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儿随便将衣衫套上,爬梳了一下长发,提着裙摆就冲了出去。风夜烨你这头色猪,我今天一定要阉了你!
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乐儿像火车头一样冲进惜苑的大门。不过听到琴声,她倒是放慢了速度。颜惜还在弹琴,他们总不能在嘿咻啦。顺顺气再说,要不会死掉。
“风夜烨,你给我出来——”站在惜苑门前平息了一下呼吸,乐儿抬腿跨了进去,张嘴就大叫起来。穿过此刻绕的头都要晕了的回廊,她向湖心亭的方向快步走去。
咦?为什么只有颜惜一个人?那湖心亭里,只有颜惜在弹琴啊,那色猪呢?不会这么快就完事了,那猪在房里歇着吧?可是,他刚才明明很神勇啊?哎呀,陶乐儿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壳钻,打算那色色的想法。
“相公呢?”听着那琴声,是哀伤的。琴声如同人的心声,她应该心情很难过,所以乐儿的语气并没有很冲。而且,就算这个人真的别有居心三番四次陷害她,可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啊。这种喜欢,不会轻易地就转化为厌恶的。
颜惜停下抚琴,不解地抬头。“王爷?王爷不在我这啊。方才,王爷不是追着王妃回乐苑了么?”
“然后他就没来过么?”晕了,那春月那丫头干嘛胡说啊,害得她急匆匆的就跑来了,差点没断气。
颜惜淡淡一笑,那笑中似凝聚了千般的苦。十指轻轻地,抚弄着古琴,无声的。“没有,王爷没有来过。”
以前,他就很少出现在这里。以后,怕是更不可能了。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却不得不这样做啊。只怕到最后,她在所有人心中都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疯子。疯子啊……
陶乐儿本来要转身离开的,可是那很哀伤的表情让她停了下来。“你……你好像很难过啊,为什么?”
颜惜笑了,为她话中所透露的关心。轻轻地摇头,她站起来走到亭子栏杆边,看着那映日荷花,失了魂魄。“我没事。王妃不恨我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关心我呢?”
陶乐儿想起被冤枉的事情,撅了撅红艳艳的小嘴儿。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跟她并排站着。“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你却发现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承认我有些难过,因为我是那么喜欢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出其不意地在背后捅了我一刀。可是——”
她转过身来,扯着颜惜的衣袖也她也转过脸来。“看到你这么难过的表情,我没有想要奚落你的念头,反而很想开解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只是,我是个死心眼的人,我希望你有你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希望以后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的。”
“王妃真是雅量。”这样不设防备,也不是什么好事吧。幸好这只是裕王府,而不是皇宫。幸好,风夜烨是喜欢她的,不允许他人动她一根毫毛。
陶乐儿摇摇头,笑了。“这跟什么量不量的没关系,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有时候,女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不一定只是对男人的哦。”
手搭上了颜惜的肩头,深深地看着她。总觉得这双眼里,有许多的无奈和哀愁。“惜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愁苦。我总觉得你好像在做你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而且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很不快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心事,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但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的选择都不是唯一的。如果现在的状态不是你想要的,也许你可以静下来想一想,你想要的是什么?”
颜惜静静地看着她,独自出神。我想要的,是什么?
陶乐儿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这回,她放慢了脚步。过了一阵,身后再次响起了哀婉的琴声,如泣如诉。这,是惜惜的心事吧?
“好美的琴声!”风夜仲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地辨别着琴声发出的方向。这琴声悠扬而哀怨,绵藏着浓浓的深情,那是刻骨铭心的思念。这哀怨的音符如丝线,缠住了人的心,丝丝缕缕解不开,甚至甘愿被缚。这抚琴之人,心底定有万千的思念与愁绪,才能让琴声如此动人而又如此的伤人。
“这琴声所发之处,是什么地方?”每当午夜梦回思念弄儿之时,便是这种刻骨铭心疼痛的感觉。而这位抚琴的高人,将这种疼痛阐释得淋漓尽致,想必,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这个,小女子也不知道。”她初来王府,对这王府还陌生得很。他又挥退了其他的下人,所以也无法找人来问话。只是这琴声,真的太过震撼。只怕是情深之人,也难免驻足倾听。
“哦,你初来乍到,想来也什么都不清楚。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那么,我们一同去看看可好?”也不等文静回答,他便迈步往惜苑的方向走了去。
文静默默地跟着,在他看不到的背后,将这个身影追寻。再见之时,恍若隔世,就是这种感觉吧。“啊——”
光顾着想心事,不小心绊了一下裙摆,眼看就要摔落地上。在惊慌摇摆之中,一个身影飘然而至,强有力的支撑横过芊腰。手,将什么紧紧地抓住。抬头之际,是一双深邃的剑眸。
四目相对,电闪雷鸣,阵阵晕眩,铺天盖地。
“没事吧?”风夜仲松开手,尴尬地笑着。多久了,不曾这样情绪躁动。
“没、没事。”文静摇摇头,不敢抬起眼睛看他。手臂抬起来,袖筒中的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抵在胸口的地方。那里,似乎就要跳出来了,连呼吸都会疼痛。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慢慢地靠近了惜苑的外墙。哀怨的琴声还在继续,诉说着抚琴之人的万千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