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狱神庙,胤禛、黛玉还有林绛玉便闻到一股恶臭向自己袭来。胤禛因知黛玉生性喜洁,故而道:“玉儿,你不如就在马车里坐着,只让我和绛玉一起进去好了。”
黛玉闻言,因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我亦有责任,大嫂子和兰儿在里面受了这许多苦,若是我不亲自去接他们,我怕心中难安。”言罢,便自要走了进去。
胤禛见状,叹了口气,便自走在前面,意欲为黛玉挡住一些气味。黛玉自然知道胤禛如此做的用意,因而见他如此,心中比吃了蜜还要甜上好几分。
三人刚走进去,早有牢头前来为三人带路。这狱神庙内寒气颇重,因此地面上有些滑,若不是走惯了的,还真会冷不丁的摔上一跤。不过此次因有牢头带路,因此三人倒也是走得极安稳的,不消一会儿,三人便到了关押着贾家女眷的牢房前。
因为贾兰年纪小,因此便跟李纨关进了同一间牢房。而他们的对面,正是关着贾母和邢夫人以及王姨娘,三人早已经听到脚步声,又听到狱卒口中不停的叫着“公主,王爷”的,便知道来人定是黛玉和胤禛无疑了,只直到胤禛等人走近跟前,贾母等人才发现了同来的林绛玉。
“你,你是珠儿?”林绛玉虽说已经离开京城这许多年,但他的容貌基本上没有太大改变,因此贾母等人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因为贾珠明明已经死了,尸首亦早已经被埋葬了。
只王姨娘可顾不上林绛玉是人还是鬼,只一个劲儿的叫道:“珠儿,我是你娘啊,你,你快救救我!”林绛玉嫌恶的看了一眼王姨娘,问道:“你真的是我娘吗?”
王姨娘叫道:“我当然是你娘,珠儿,你快救救我!”林绛玉道:“可惜啊,我并不是叫贾珠,而是叫林绛玉呢。再说了,你也配当我的娘亲么,我是旗人主子,你不过是一个包衣贱奴罢了,如今贾府抄了家,你连包衣也算不上,最多也就是贱奴!”
林绛玉一向温润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凌厉且充满了杀气,他可不会忘记了,当初这个女人暗中向自己下黑手,在自己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若不是自己贴身的小厮松茗识破了机关,替代自己而死,如今自己怕早已经成为一具枯骨了,哪里还有今日与妻儿重聚之日?
因此竟不管王姨娘,只顾着向李纨和贾兰的牢房走去。胤禛见状,便命牢头开门,那牢头自不敢违拗胤禛之意,忙将牢门打开。李纨看到林绛玉,眼泪早已经汹涌而出。
贾兰因见娘亲哭泣,忙用小手前去给李纨拭泪,口中劝慰道:“娘,娘,不要哭了。”又因为看见林绛玉刚进来便招得自己娘亲掉泪,因而便一脸敌意的看着林绛玉,小小的身子挡在李纨面前,一副“有我在,不许你欺负我娘亲”的模样。直把林绛玉感动得心酸不已。
“纨儿,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吃了这许多苦。”猛然间,林绛玉将李纨拥入怀内,动情的道。“大爷,你真的是大爷……”感受着从林绛玉身上传来的体温,李纨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丈夫贾珠。忽又想起贾兰在旁,因忙拉过贾兰,道:“兰儿,这是你爹爹,快,快叫爹爹……”
贾兰极聪明,他适才听了李纨和林绛玉的对话,便已经猜出眼前的男子定是自己的亲爹无疑了,现在又听李纨亲口说出,证明自己所猜不假,当下便有些欢喜又有几分生气,故而好半晌方才开口唤道:“爹爹……”
林绛玉听出贾兰语气中的几分不情愿,知道他心中有心结,不过他也是能明白的,毕竟自己“死”了这许多年又忽然“活”了过来,更不曾对孩子有过教养之情,孩子闹闹脾性,自然他也是能够理解的,这也只待以后再慢慢解开孩子的心结了。
黛玉见气氛有些尴尬,因忙笑着解围道:“好了,好了,大哥哥大嫂子,这牢房里可不是说话的地儿,你们两个有什么体己话儿只留待回去以后再说罢。”
胤禛见状,便对牢头道:“这李纨母子是这位林大人的家眷,也是公主嫡亲的嫂子和侄儿,只一直寄住在贾府,并非是贾家人,你可给本王记清楚了?”
论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康熙的众多儿子之间若是胤禛若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黛玉眼见着胤禛一脸冷俊的表情,可说起谎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心中暗暗发笑,果然这趟让四哥陪着来算是做对了!
那牢头自然不敢怀疑胤禛的话,毕竟谁都知道雍郡王爷外号“冷面阎罗”,只除了宸玉公主,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再加上林府早就放出话来,与贾府断绝了关系,这京中之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此时能劳动雍郡王爷和宸玉公主亲来救出去的人,想来定然是跟宸玉公主有关的了。
所以那牢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自对李纨道:“夫人,少爷,你们可以出去了。”李纨闻言,看了林绛玉一眼,林绛玉道:“好了,若有话咱们回府再说罢。”他知道,自己有太多事情需要向李纨解释的。
看到李纨和贾兰这么轻易便被放了出去,贾母眼内顿时精光闪烁,早知道自己就该好好利用李纨和贾兰一番的,真是可惜了。忽然想起贾敏来,贾母便开口向胤禛道:“王爷,虽说林家放出话来,与贾家断绝了关系,只是老身到底是敏儿的亲娘,玉儿的外祖母,血缘之亲,是无法断绝的,如今我落难了,她们竟不伸出援手,可是犯了‘十恶’之中的不孝!”
本来以贾母的心计,她绝对不会敢在胤禛面前自称“老身”,但如今她想要脱罪,也别无它法,索性破罐子破摔,想用“老身”这个字眼来暗示自己年迈,以激起黛玉的一点同情心。只是胤禛面前,她自是不敢这般对黛玉说,只得开口对胤禛说,以引起黛玉的一点重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