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为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不太方便,对我来说,那简直是生死折磨,身上不时渗出冷汗,耳朵里嗡嗡作响。抱着胀痛的肚子,我打算趁午休时在员工休息室躺一会儿。门内一阵嘈杂,好像有人在吵架。一个女人抽泣的声音不停地说:“绍,绍,我求你,我知道错了,不要分手,我不分手。”
茶杯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不,绍,求求你,你要怎么样都行,我让冈田降低20%的租金,我决不再用任何公事困扰你,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已经太迟了,Cris。”祁绍低沉的声音传出,“冈田先生对你很好,如果你不珍惜,将会一无所有。”
“不,我不要,我谁也不要,你知道我只是利用那些人来气你,我只在乎你,只要你、只要你呀!”
我大皱眉头,怎么会这么倒霉偷听到总经理的桃色纠纷?虽然面色苍白得像鬼,走路还有点晃,还是要把握第一时间离开这是非之地。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令我无所遁形。Cris紧紧抱住他腰际,一直喊:“不!绍,我不分手、不分手!”
我惊愕了两秒,迅速勾起毫无血色的唇角,让那抹虚弱的笑显得更自然些,恭恭敬敬地道:“总经理好。”然后摇摇晃晃地向工作区走去。只听得他冷然道:“放手吧,Cris。”
身体里的寒气令我机伶伶打了个冷颤,除了肚子痛,好像头也开始痛起来。
下午,公司里沸沸扬地传开:总经理的首席秘书Cris辞职了。有的人说她要嫁给个有钱的日本人,有人说她跳槽到别家公司,更多的人说她被我们花心的祁总经理甩了。
我叹息着摇头冷笑:可怜的女人。
不知我走了什么****运,竟被点召到总经理办公室。祁总表示要我顶替Cris的位置。
我简直哭笑不得:“您认为我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首先,我不漂亮;其次,我不想成为您花名册中的一员。”
“不需要漂亮!”他坐到我对面,“我的首席秘书需要的是业务能力,Cris就是因为太漂亮才给她带来麻烦。况且,我目前还未打算将你纳入我的花名册。”
“但是您要将我纳入秘书室。”
“并不是我所有的秘书都与我有友好关系。”
“友好关系?”我笑出声,“您真含蓄。”
“不然叫什么?有一腿?”
“还是叫‘友好关系’吧。”
他倚进沙发靠背,继续游说我:“你的薪水只会多不会少,你的能力只会发挥得更好不会被扼杀。如果你拒绝了,恐怕目前您的位置也不会坐太久。”
“您在威胁我。”
他笑得有些赖皮,扬着眉:“看来是的。”
我也倚进沙发靠背,舒适地与他对望:“您画好了一个圈,看着我心甘情愿地往里跳。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发觉你很有趣。”
“您刚说过,不想将我纳入花名册。”
“目前是这样,以后我不能肯定。”
“希望以后也是这样,一直这样。”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当然,”我耸耸肩,“有谁会与自己的衣食父母过不去,我只希望下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手感会更好。”
“你很爱钱?”
“谁不爱呢?”
“说得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脊背挺得笔直,我知道他的视线始终注视着我,试图要看穿什么,我非常不愿引起这种人的兴趣,但是很不幸,一切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了。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不堪入耳,“飞上枝头当凤凰”还是好听的,更多的是“祁总,不知他哪只眼睛走了神会看上她,还是她从什么地方学了狐媚子的功夫将总经理迷住了”。秘书室的另外五位反应反而不那么激烈,一来是因为她们直属我管辖,二来我与祁总的相处情形她们都看在眼里,其中茜茜和苏菲甚至曾经试图为我澄清,我没感激她们,也并不憎恨那些说长道短的人,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哪有那么多时间理会这些事?
做了他的首席秘书才知道当个大老板并不如看起来那般轻松,连于副理都时常飞来飞去,何况是这位身负两地公司总经理的太子爷。
Cris走得突然,丢下一堆烂摊子,还好茜茜和苏菲是属于真材实料型的,帮了我大忙。困战了整一个星期,将自己熬成个超级大国宝,终于使业务基本走上正常轨道。也许是工作量加大的缘故,我发觉自己竟然瘦了近3公斤,上学的时候除了应付期末考,还从未这样迅速减肥过。丽丽曾郑重向我保证,如果我坚持运动并节食,一定可以有个基本标准的身材。可惜我对这个基本标准没什么概念,对美食却兴趣十足,所以以我160公分的身高配上55公斤的体重维持到现在,不曾特别胖也不曾特别瘦过。
祁总的高效率,有时令人受不了。从早晨上班开始,预约电话一直不曾断过。
“好,好的,就下个星期五9:00,刘董再见。”我放下电话,接过苏菲刚影印好的文件,进入总经理室。
“祁总,这些文件您签一下,‘乐华’刘董的约改在下星期五9:00,今天晚上的慈善晚会已经请于副理代您出席。”
他将文件签完给我,头也不抬:“取消下个星期所有的约会,我要去一趟新加坡,重要的挪到这个星期,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什么?”我脱口惊呼。
“有问题吗?”他抬头看我。
“您这个星期所有的时间都排满了。”
“那就重新再排。”
“可是……”
“没有可是”,他口气异常严厉,“一个好的秘书不会向老板说可是。”
“是。”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他放缓声音道,“我相信你能安排得非常妥当。”
我咕哝一声:“但愿如此。”
在一连串的抱歉声中,终于将他一星期内的三十几个邀约处理完毕。我堆进椅子里,咬着纯净水杯,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然后又自嘲地笑了,是又怎么样呢?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谁让我贪恋那每月一万五的薪水。而且,在处理了这项颇有难度的工作之后,我有种窃窃的骄傲和满足。如果这是挑战,那么我接下了,并且胜利了。为此,我晚上到“L&G”去小酌了几杯,听曲姜给我讲某某公司的小开被老婆抓奸的糗事。我和曲姜、丽丽是机缘巧合凑在一起,除本人以外,另两位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曲姜妩媚娇娆,光彩照人;丽丽纯净纤柔,我见犹怜。有时,我常戏称自己有齐人之福。曲姜说我臭美,按她的论调,我属于那种端庄严肃,只适合门当户对的正妻;她属于那种典型会破坏人家庭的坏女人;而丽丽则是适合被金屋藏娇、捧在手心里疼的情妇。偏偏我们这三人臭味相投,开了这家酒吧,看着腰包里有些票子的男人们周旋于妻子、情妇和野花之间。
丽丽穿着件小巧的乳白色吊带晚装,纤细的香肩裸露在外,只会令人忍不住掬在怀中,遮掩住,防止别人的觊觎。曲姜小指勾着她的肩带,撇嘴道:“瞧你穿得这个样子,活似等着被人欺负似的。”
丽丽拍掉她的手:“谁要是不长眼,尽管来欺负好了?”
我瞄着门口:“不长眼的家伙杀进门来了。”
丽丽反射性钻进吧台,蹲在boy脚边直摆手。我和曲姜掩嘴而笑,看着莫云帆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朝着曲姜大声问:“水寒呢?”
“对我凶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婆。”
莫云帆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那麻烦你告诉我,我老婆在哪儿?”他阻止曲姜开口,“别说不知道,有人看见她进来了。”
曲姜指我:“你干吗不问她?”
“因为你总是教坏我老婆。”
“哼!凭你这句话,我也不会告诉你。”曲姜甩甩长发走了。
我忙道:“别问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找。”我端起红酒,左手垂在吧台上,指尖向下敲了两下。莫云帆欲向酒店后方行去的步伐收回,身子横过吧台道:“水寒,出来。”
“啊?”丽丽低垂着头,委委屈屈地站起,仍然躲在boy身后,拿眼睛狠狠瞪我。我报以无辜的笑容。
“让开。”莫云帆推开boy,隔着吧台将丽丽抱出来,气势不小,下手却是轻轻柔柔的。
丽丽挣扎着喊:“放开我。”
莫云帆将她娇小的身子困在怀中,威胁道:“抱着出去还是扛着出去,任你选。”
“强盗。”丽丽喊声不减,却也没敢乱动。莫云帆冲我一点头:“谢了。”大跨步抱着让他头痛的老婆走出门去。
我朝他们的背影举杯,将其余的残酒一饮而尽。丽丽从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水寒。后来她自己改掉了,说什么本是俗人,要有个俗名才相配。究竟其中内情如何,我与曲姜都识相地不曾多问。遇上莫云帆,是她这一生最幸运也最不幸的事情。
曲姜在我身后道:“枉做小人,丽丽这一被逮,十天半个月都出不来,明天郊游你自己去吧,我没心情了。”
我叹道:“你和莫云帆命中犯冲,为什么总是为难他呢?”
“我为难他?”曲姜怪叫,“谁叫他当初那样对丽丽,亏你还是我们的死党,也不帮我。”
我只是笑,缘份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欣赏别人的爱情,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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