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逼视下,白衣人师父似乎无法直视我的眼睛,显得非常痛苦和不知所措的将他自己的眼神投向别处。
“如此一说,倒还真是这样,皇上,妩儿说得有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你还代替妩儿爹娘带了妩儿七年多,说你一手养大妩儿都不为过,你确实是最有资格来帮妩儿做这个选择。依你看,妩儿与宗仁这门亲事结得还是结不得呢?”而贤宁皇太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的视线随着贤宁皇太后的询问声再次回到白衣人师父的身上,我的心也随着他的沉默不语悬挂在半空中,虽然方才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要再抱任何希望,但是,我仍旧还是不由自主的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似是过了将近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一般,白衣人师父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一切皆凭母后安排!”
虽然他并未直接回答“结得”这两字,但是,贤宁皇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这个答案的意思也就已经很明了了,霎那间,我的耳边万物俱静,唯独只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这事兜来兜去还是兜到哀家这里来了,既然如此,妩儿这么好的孩子哀家自然舍不得便宜别个人家里,这几日哀家便喊风尚书来商议此事,赶紧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好了,不然,依照妩儿长得如此俊俏的模样,只怕待妩儿及笄之后,提亲的人连尚书府的门都会给踏破了。”贤宁皇太后笑道。
“妩儿谢皇太后娘娘,谢皇上师父恩典,为了不辜负皇太后娘娘和皇上师父的期望,妩儿日后一共要与宗仁哥哥举案齐眉,恩恩爱爱的一起过日子!”哀伤到了极点,我反倒笑了出来,向贤宁皇太后和白衣人师父行礼道谢,并将“皇上师父”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没有瞧出什么异样的贤宁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道:“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大姑娘家说什么‘举案齐眉’、‘恩恩爱爱’的,也不害臊。不过,如若你与宗仁之间真能做到如此,哀家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太后娘娘与皇上师父之间应当还有事情要谈,妩儿便不打扰你们,先告退了,妩儿改日再来看望太后娘娘!”我以袖掩面,作出一副害臊的模样,实则是将自己方才不经意间流出的泪拭去,为了不在白衣人师父和贤宁皇太后面前崩溃,给自己保留几分颜面,我顺势请辞道。
“哈哈,都是哀家的不是,哀家说了一下之后,小妮子还真害臊得想走了。也罢,你先回去吧,来日方长,记得日后要多进宫来看看哀家。”见到我这副看似窘迫的模样,贤宁皇太后不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然后又转头对方才引我进来的那名叫玄月的宫女嘱咐道:“玄月,给哀家拿一块自由出入宫廷的腰牌来给妩儿小姐,这样她下次过来时便不向此次这番折腾了。”
“是。”玄月领命而去,顷刻之后,一块写有“云宁”二字的晶莹剔透玉牌便被递到了我手中。
凝视着这块玉牌,我眼中蓄积的泪意更甚,事至如今,我要这玉牌又有何用呢?
“谢太后娘娘好意,如若得空,妩儿会多来看望您的。”不过,随后我还是用内力将眼中的泪意给逼了回去,微笑着说了句场面话,然后无视身后那双一直盯在我身上的眼睛,决绝而去。
直到上了尚书府的马车之后,我才任由自己泪如泉涌,不过,这次我不想自己再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伤悲,便在马车内,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无事人般的询问赶车的马三道:“这京城中最好的酒楼在什么地方?”
“回小姐,这京城中最好的酒楼是‘满庭香大酒楼’,在城西十八里街附近,据说是秦相爷府中的家产。”马三陪笑回答道。
“嗯,知道了,你找个偏僻的地方将车停下,去按照我的身形帮我买套白色的男装锦袍。”说着,我递了一锭纹银给马三。
虽然有些迷惑我买男装锦袍作甚,但是马三仍旧还是乖乖的照做去了。
待马三回来之后,我将之前所做的发鬓放下、束起,再套上那套刚买来的男装锦袍,一个形容俊朗的翩翩佳公子便出现了。
“你先回府吧,小姐我要四处逛逛去。”我跳下马车,拍了拍手,嘱咐马三道。
“小姐,您要是想逛,就让马三陪您一起吧,您一个女儿家,若是遇见什么危险便不好了。”马三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没事,放心吧。”我挥了挥手,大步向前走去,没多会后,就远远的将马三的身影抛在了身后。
回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前些时日司马宗仁心情不太好,我也陪他在京城中转过几圈,城中的一些大致方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所以,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便抵达了城西的十八里店。
而就在我抵达处不远的一个丁字路口上,座落着一座气势相当宏伟的三层小楼,在它一楼的入口处,赫然挂着一块牌匾,书有“满庭香大酒楼”六个大字,牌匾的左右两边则贴有一副对联,上联日“佳肴美酒餐厨满”,下联曰“送客迎宾座不虚”。
看起来倒似是个风雅之地,就不知它是否能够担当得起京城最优雅酒楼这个盛名了,我看了看酒楼周边的环境,内中有些漠然的评估道,然后抬腿向酒楼内走去。
进门后,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大柜台,后面站着掌柜,柜台后面是个大立柜,上面摆了很多用来盛酒的大小酒壶,柜台旁有七八个大的酒坛,大厅中摆放很多方桌和条凳,上面坐满了顾客,角落有洒扫的器具,也有直接通往二楼、三楼的楼梯,二楼较一楼文雅许多,有大桌和隔开的雅间,而三楼则全是一个个独立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