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之后,在我娘和我外公面前,我总是表现得乖乖的,他们让我吃药或者吃东西时,尽管难以下咽,我却依然很努力的配合着,但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当心痛难忍时,我还是忍不住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醉生梦死一番,不过却严禁下属和随从将此事泄露出去。
只是,有一****避开我娘、外公他们,在外面药铺的休息室中醉生梦死之时,高拂晓却突然冲了进来,一把夺下我手中的酒壶,痛心疾首的说道:“小侯爷,您打算一辈子就这样醉生梦死下去吗?小人知道自己有些多事,小侯爷是小人的主子,按理说小人对小侯爷的事情是无权表达意见的,可是,小人实在看不下去小侯爷欺瞒所有人,这样随意糟践自己身体的行为了。”
我醉眼朦胧的看了高拂晓一眼,有些恍惚的想了起来,虽然我可以欺瞒过所有人,却是无法欺瞒过他的,因为他现在变成了我的暗卫,我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让我乱没成就感的,同时也有些担忧他会将这些告之我娘、我外公他们,便大着舌头,嬉皮笑脸的告饶道:“高……高拂晓,你……你别告诉我娘、我外公他们,可好?就……就将这个当作……当作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哈……”
“小侯爷,你变得真的不像小人以前认识的那个小侯爷了,以前的那个小侯爷虽然遇到难过的事情也会伤心、难过,但是过不久却总能调整自己的情绪,重新振作起来的。你继续这样下去,我……皇上在天之灵也会难过和不安的……”高拂晓没有理会我,只是依旧用非常失望的口吻说道。
我被高拂晓的话说得不禁又悲从心来,大声叫嚷道:“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以前的我就是个大混球,大混帐,将师父都给逼死了。师父临终前,心中只怕都恨死我了,所以他……他才会用他的死来惩罚我,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我感到难过和不安呢?”
说到这里,我的泪不禁又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相信我,小侯爷,皇上绝对不可能真正去恨你的,也不可能会想着用他的死来惩罚你,你在他心目中,比他的命和一切都重要,他又怎舍得真的去恨你和惩罚你呢?反倒是你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模样,让他……若有在天之灵见了,心中肯定会难过死的。”这时,高拂晓突然走到我面前,轻柔的替我拭去我面颊上的泪,温柔的向我保证道。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师父还活着,就是他在替我拭泪,并在温柔的劝慰我,不过,我很快清醒过来,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师父的死就是老天给自私自利、不懂得为师父着想的我的最严厉的惩罚,老天又怎会突然变仁慈起来,就这般放过我呢?
只是,我仍旧痴痴的看着高拂晓,询问道:“真的吗?师父真的不怨妩儿,也不恨妩儿,也不是故意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妩儿吗?师父生前告诉过你什么吗?”
高拂晓微微笑了笑,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的,皇上告诉过我,他不怨你,也不恨你,更不会用自己的死来惩罚你,你能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是他最大的遗愿。因为他已经没有福气看到这一天了,所以他便交待我,交待我替他守护着你,并守护着你的快乐和幸福。”
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我惨然一笑,白衣人师父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间,我又该去哪里寻找我的快乐和幸福呢?以前,我曾经以为,自己离开白衣人师父也能生活得很好,在马韩的这三年,我也确实自以为自己活得很充实,已经摆脱了过去,很好的在生活了。
可是,那些仅仅是自以为而已,这些自以为在白衣人师父已过世的这个噩耗下,顿时变得不堪一击起来,也变得毫无意义,如肥皂泡中虚幻出来的海市蜃楼一般,经不过轻轻一握,便全部幻灭了。
原来,有关白衣人师父的所有一切早已融入了我的骨血之中,让我根本无从割舍,这几年来我的所谓坚强和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白衣人师父仍旧在这个人世间好好的活着,并关注着我的动向,这样,总有一****能非常骄傲的将关于自己的讯息传入他的耳中,甚至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用事实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我也照样能生活得非常精彩。
而一旦失去了这个前提,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便失去了任何意义。
当然,这是我心中隐藏得极深的一个想法,若不是到了这一步,只怕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快乐是什么?幸福又是什么?”我喃喃自语道。
“之前的三年,你不就生活很幸福,很快乐吗?与……与流枫公子一起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在这马韩闯出了一片天地,这……应当就是快乐和幸福了吧!”高拂晓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又挂上了一些略带苦涩的笑意道:“皇上早已知道你是在流枫公子的协助下离开了京城,他说,有流枫公子照顾你,保护你,他也放心了不少,他让我过来就是同时保护你与流枫公子的。”
看来,白衣人师父终究是将他大婚那日,我气他的那些话当了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在追寻了一段时日,未发现我的踪迹之后,他才真正的心灰意冷了吧。
罢了,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些误导白衣人师父的话是我放出去的,那逼死白衣人师父的这个恶果就让我用余生来慢慢品尝,慢慢忏悔吧!
我紧紧的闭了闭双眼,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后,问高拂晓道:“你这些时日跟在我身后,都是在什么地方休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