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年轻公子愣愣地看着姬无心,好似还没有从她刚才的这番言语中回过味来似的。
姬无心又指了指柜台上曲歌甩出的那叠银票,豪气地说道:“掌柜的,这银票付房钱绰绰有余。多余的就甭找了,今天晚辈做东,请在场的各位都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此言一出,有人欢声道好,有人惊讶无言,有人冷眼旁观……只有那年轻公子,脸色尴尬恼怒,瞪着姬无心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直到进入套房将一切都安顿好后,曲歌仍是一脸兴奋。
“哈哈,心儿,真有你的。你有没有看到掌柜的那表情,象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曲歌一想起刚才掌柜的模样,心情便大好,“可惜他又不好发作,更没有理由赶我们走,那张脸憋得都青紫了。如果我是他啊,早没脸待下去了,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算了。”
姬无心懒懒地侧卧在床边的软榻上,没有抬头看他,仅是挑了挑乌黑纤长的眉毛,淡淡地说道:“有一个人,应该比那个掌柜的心情更难受。”
“谁?”曲歌和岳乘风都转头看她。
“那个后来出现的年轻公子。”姬无心皱眉道,“我有种预感,这人和那个太子应该很熟。如果不出意外,也许我们和他很快就能见面。”
曲歌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心儿,这京城不比桐城,桐城各处都有姬家的势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皇宫,那可是充满了机关和算计的地方,一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必须谨言慎行,处处留心才行啊!”
岳乘风鼻子冷哼了一声,挤出几个字:“不怕,有我!”
“有你就万事大吉?”曲歌讽道,“在官场,在朝堂,在皇宫,杀人不见血,伤人不用刀。你以为仅凭武功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错,大错特错!要用脑子,知不知道?”
岳乘风满脸怒气地瞪向他。
曲歌这话是什么意思?暗讽他没有脑子?
姬无心卟哧一笑,摇头笑道:“曲歌,没你说得这么可怕。放心吧,别人能在皇宫里生存,我也能行。”
“不一样……”曲歌急了,“就你这懒散心软的性子,没准儿到时被人设计陷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是懒散了点,有时也确实心软。”姬无心正色道,“但是我不笨!你们不要担心我,既然我选择进宫伴驾,那么我就会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你能这样想,就好。”曲歌和岳乘风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我肚子饿了。听说二楼的酒菜还可以,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姬无心从软榻上爬起,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提议道。
“心儿,你最近似乎挺能吃。”曲歌调侃道,“小心吃成了一只小肥猪。”
“就我这模样,没被人瞧成竹杆子就不错了,还肥猪?”姬无心笑道,“倒是你,为了保持身材,每餐饭都给自己限量。啧啧,没见过象你这么在乎容貌体形的男孩子。”
“心儿,你懂什么?”曲歌朝她眨了眨桃花眼,风情万种地说道,“我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呕……”姬无心作呕吐状,惹得曲歌怒目而视,而岳乘风却满脸笑意。
当天空出现第一缕晨光之时,姬无心就被门口传来的几声微弱的敲门声音惊醒了。
她一向有认床的毛病。刚到京城,还没有习惯,所以昨晚睡得并不沉,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极易醒来。
岳乘风象豹子一样窜过去开门。原来他早就起床了。
“公子起床了吗?”来人进门后,压低了声音问岳乘风。
“是无影吗?”姬无心也不等岳乘风回答,开口问道。
“是。属下来接公子进宫。”围幔外,姬无心依稀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着。
“这么早?”姬无心有些郁闷。她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睡懒觉。许是前世一直忙忙碌碌,鲜有一觉自然醒的时侯,因此这一世,她对床有着特别的偏好。
“不早了,公子。皇上已经开始早朝了。”无影压低声音忍住笑意回道。
姬无心无奈地一叹。
她怎么忘了,这里的古人全都是早睡早起的主。不象她,来到这世上十三年来,那作息习惯还没有改过来,仍然习惯晚睡晚起。
“公子!”围幔外,无影又低声催促。
“好了,就起来。”姬无心无奈地应道。
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嘛。不过,见到容栖岳,她第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能自由上下班,不要遵守南椰国的早朝制度。
曲歌端来一盆热腾腾的清水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然后,便从包袱里找来一件裘皮外套,在床前等着。
“曲歌,我自己来。”姬无心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鼻子发痒,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
“心儿,你受凉了?”曲歌满眼立刻盛满担忧,语带责备地说,“昨晚我就说了,这样的天气洗什么澡啊。你偏不听……”
“曲歌,我发现你好象只老母鸡哦。”姬无心调侃道,“没事啦,不就是洗了个热水澡,不会感冒的……啊……嚏!”
糟了,鼻子发痒,喉咙有些痛,不会真是感冒了吧?
姬无心吸了吸鼻子,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她不感冒则已,一感冒惊人。最后不闹到高烧卧床这感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她不会这么倒霉吧?不就是昨天忍不住洗了个澡吗?怎么付出的代价如此惨重?
“心儿,把这药吃了。”曲歌朝她摊开手掌。手掌心,一颗红艳艳的药丸煞是引人注目。
“哦。”姬无心无奈地接过药丸,抛入口中,接过曲歌递过来的一杯热开水,咕噜一声吞下肚去。
“公子身体无大碍吧?”无影心中暗自担忧。
怎么两年不见,公子的身体比以前更加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