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姬无心并不想告诉他实情,于是将这话题轻描带写地带过,转而问他,“你怎么会到京城来找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家里一切都好,小少爷不要挂念。只是……”
“只是什么?”姬无心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只是夫人和少爷们都很记挂你。大少爷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常常到你曾经的书房去,一待就是好半天。小的好几次听到他在里面喃喃低语,好象在叫小少爷的名字。还有二少爷和三少爷,也总是提起你。夫人每次想起你时,还会落泪。小少爷,如果你有空,就回家看看吧。”赵有正鼓起勇气对姬无心说道。
“是吗?”姬无心听到赵有正说的这些,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无论你走到哪里,“家人”都会牵挂着,担忧着,让你感到不再孤独。
“我……”姬无心顿了顿,说道,“我有空一定回去走走。”
“嗯。”赵有正笑了。
很多时侯,姬无心给他一种喜欢疏离独处的感觉,她是清冷的,淡漠的,不象普通的孩子一样对家有一份割舍不下的依赖。
而现在,当他看到小少爷点头应允,他便说不出的开心。
“你来找我,不是只想告诉我这些吧?”姬无心的语气又恢复成往常的淡漠。
“啊?”赵有正拍了下脑袋,敢忙说道,“瞧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小少爷,有人想见……”
那个“你”字还未出口,便听到一个愠怒的声音说道:“姬无心,你好大的架子!”
春末夏初时节,正午的阳光带着几分炙人的热力。阳光下,那少年仿佛明亮的发光体一般,从头到脚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他发黑如漆,剑眉斜飞入鬓,一双俊目如寒星般闪闪发亮。可能是阳光太耀眼,姬无心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姬无心一直知道,邬傲南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他少年老成,精明强悍,论心机论手腕一点也不会比那些老政客们弱半分。虽然他们目前处于合作阶段,但是她明白,对这样一个合作伙伴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之心。因为一不小心,他就可能会用他那尖锐的牙齿在她身上咬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姬无心,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出现令你很惊讶吗?你不高兴见到我是不是?”姬无心长久的沉默,令邬傲南莫名地火冒三丈。
“哪里?”姬无心嘴角扯动了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只是奇怪象邬公子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南椰国找我,其实,你若真有急事,只要让信得过的人给我传个话不就好了?何必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
“这事比较急,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很想知道。再说,让手下人来传个话,你若有疑问又能问谁?”邬傲南冷哼道。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邬邪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主子也真是的,明明自己想见姬家小公子,偏偏嘴硬地说什么担心手下人办不好事。
“什么事?”姬无心淡淡地问道。
“你知道那个曲歌的真实身份吗?”邬傲南问道。
“曲歌?”姬无心一愣。
曲歌回北凌国取雪雀涎,这是治好容栖岳所中之毒必须具备的关键的一味药。掐指算来,曲歌已走了近半年了。按理说,他早该回来才是。本来姬无心是很担心的,但是曲歌每月都有信来,说他一切顺利,正在制药,让她不要着急。姬无心想,那解药想必是极难配制的,肯定要花些功夫,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好再催他。何况,曲歌留下的药,份量足够保容栖岳两年不毒发。当然,要彻底解毒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雪雀涎。
此时,听邬傲南提到曲歌,姬无心心知必定事情有变,脸色不禁微微发白。
“无心,你难道从没有对曲歌的身份产生过怀疑?”邬傲南盯着姬无心问道,嘴角擒着一抹冷笑。
姬无心冷冷地回视他:“曲歌是我的朋友,我无需怀疑他什么。还有,我们好象没有熟到你可以直呼我名的地步吧?”
“原来我们俩不熟啊?”邬傲南冷笑,“你这样说,可真伤我的心。为了替你‘找到’靖王的罪证,我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啊……”
“邬傲南!”姬无心厉声打断他,“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没什么,我只想看看当你知道曲歌当初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你现在心里怎么想?我也想看看当你知道曲歌不是普通人,而是北凌国国王最宠爱的小儿子后,你又会如何反应?”
姬无心身躯微微一震。
她沉默了良久,才抬头看向邬傲南,面色平静地问道:“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怎么?你不吃惊?”姬无心过于平静的反应反而令邬傲南有种无法掌控的无措感。
“有什么好吃惊的?”姬无心淡淡一笑,“其实,在我第一眼见到曲歌时,我就知道他的身世一定不简单。后来,见他在我身边,一直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我便不再在意他到底是谁。邬傲南,曲歌是皇子也好,是平民也罢,只要他心目中有我这个朋友,是真心对待我这个朋友,那么我又何必在意呢?”
“没想到你这么豁达宽容,真是令我刮目相看。”邬傲南冷笑,“在你的心目中,曲歌一定是一个值得真心对待的好人喽?”
姬无心闻言微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知十天前,曲歌已成为暗中真正掌握了北凌国的人?”
“什么?”姬无心吃惊地睁大的眼睛。她最近忙着南椰国的变革,对北凌国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关注。
邬傲南冷笑道,“你可知曲歌怎么一一搬去阻碍他掌权的绊脚石?北凌国国主,最疼爱他的父皇,卧床不起,听说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大哥,北凌国的太子,一夜之间,变得又聋又哑,形同痴呆。他的二哥,最有实力争夺皇位的一位皇子,也是太子最有力的对手,突然之间疯了。还有他的三哥、四哥、六哥也相继出事,个个卧病在床,无法处理政务。只剩一个胸无大志的五皇子无病无灾地继续过他的轻闲日子。姬无心,你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大家病都病到一块来了?这不是曲歌动了手脚还能做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