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的伤……”邬正和邬邪终于冲过来,加入战团。薛神医趁此机会,急忙施展轻功,朝夜幕深处奔去。
“不要让姬无心逃了!”黑暗中,一道阴沉沙哑的嗓音响起,随即几缕奇异的笛声传来,那些黑衣人纷纷丢下邬傲南三人,转而向逃离的薛神医追去。
“邬正,邬邪,你们去查那暗中指挥的人,我去截住这些活死人!”邬傲南面色一变,一边低声命令,一边挥掌朝那些黑衣人击去。
薛神医活了这大把年纪,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劳累吃力过。他手上抱着个人,一边发足狂奔,一边还要腾出手来抵挡不时飞过来的流矢和刀剑。
“姬……姬公子啊,你可要撑下去,否则,老夫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可是白费力气了。”一边跑,他还一边不忘揶揄姬无心。
然而姬无心此刻已昏迷过去,哪里听得到他半句言语?
薛神医匆忙间瞥见她唇色乌青,不禁心神一凛,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枚丹药,塞入姬无心口中,然后手掌朝姬无心后颈一捏,“咕噜”一声,那药丸滚入姬无心腹中。
见药已被姬无心吞下,薛神医心神稍安。双腿一刻不停,在夜色的掩饰下,他依着脑中印象,一路朝东旭国的方向奔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最后渐渐消失了。他轻吁一口气,终于将那些活死人甩掉了。但是脚下的路却渐行渐高,蜿蜒曲折,竟是通向东屏山上。
难道自己慌乱中走错了路?薛神医抬眼望向前方,一颗心忽又提了上来。
前方,无数火把点燃,一排盔甲整齐的士兵静静挺立着,挡在路上。一股肃杀之气从他们闪亮的刀戟剑尖上透散出来。
一人劲装黑衣,立在队前,脸色阴沉,双目愤恨,正是那南椰国太子容寄波。
薛神医双脚停下,双臂抱着姬无心,暗自调息聚集气力,与容寄波对峙。
“把人放下,我放你一条生路。”容寄波指着他怀中的姬无心,冷漠地开口。
“鹿死谁手,犹未得知。”薛神医心中暗自焦急,担心后面的黑衣人追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太子殿下,你该捉该追的人,是那个北凌国的皇子,而不是姬公子。姬公子只是被连累而已。”薛神医本不该将实情和盘托出,然而此时形势危急,他为了姬无心的安全,只得出言暗示。
“连累?”容寄波冷笑,“你当我是无知小儿不成?如果姬无心未谋害我父皇,他又为何要逃?”
“逃?”薛神医说不出话来,只得摇头苦笑。
他哪能说,姬无心其实死活不愿离开南椰,只不过是被他的主子邬傲南半劫半掳地带走的。
“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给父皇诊治看病的神医!”火把的光亮洒在薛神医脸上,令他的容貌在容寄波眼中一览无遗。
容寄波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这个神医,怎么会和姬无心走在一起?
背后响起继继续续微弱的脚步声,薛神医神色大变:“太子殿下,你若再不让开,就别怪老夫下手不留情了!”
“哈哈,老匹夫,今天我带来的人,全是我南椰国暗卫及御林军中的精英,个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你想顺利逃走,没那么容易!”
容寄波手臂一挥,身后数人急速上前,结成阵势,向薛神医扑来。
薛神医暗暗叫苦,手上却不敢松怠,伸手入怀,掏出一物,朝众人撒去,嘴里大叫:“看招!”
数人见那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掷来,也不知是何物,均面露豫色。一人性急,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朝那物劈去。
“不可……”容寄波心知有异,刚出声提醒,那刀已劈上了那团物件。瞬间,一簇粉末喷洒出来,众人视线一片模糊。
“不好,有毒!”有人叫了一声,大家均面露惶恐,急急地掩鼻捂面,唯恐将那粉末吸入身体。
“哈哈!”大笑声中,薛神医抱着姬无心,飞身纵起,越过容寄波的身体,朝山上奔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薛神医,此地便是你和姬无心葬身之地!”容寄波眼见薛神医奔离自己数丈,却不急不恼,好整以暇地举步跟上。
那团粉末只是普通的面粉,藏在薛神医身上用来调配药丸所用,并没有毒性。只一会儿,众人就发现这点,于是心神大定,一个个叫嚷着重整旗鼓,追上山去。
薛神医抱着姬无心在曲折的山路上跑了数里,累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他虽然身负武功,却年纪已大,加之前面一场恶斗,费去了他不少气力。如今,他只觉浑身酸痛,疲惫不堪。
“姬公子,老夫为了你呀,也算得上是耗尽心力、奋不顾身了。如果有幸脱险,你可要在主子面前好好将我表上一功。唉,老夫这辈子就没有看走眼过的时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天下啊,迟早会是主子的。”一边吃力地在山路上奔跑,薛神医还一边不忘向姬无心叨叨唠唠。也许是年纪大了,忍受不了寂寞,薛神医连自己都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唠叨了。
“那又如何?”本以为仍在昏迷的姬无心却开口反问。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但是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渐渐平稳。
“你醒来了?”薛神医欢呼一声,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笑道,“我的药可是最好,什么毒都能解,要不,怎么被人称为薛神医呢?”
这老头子,逃命的时侯都不忘吹嘘自己的医术。
姬无心暗自好笑,目光向四下一遛,忽然叫道:“快……快停下!”
“怎么了?”薛神医不解地停下脚步,将姬无心轻轻放在地上,重重地喘气。
“你……你到底往哪里跑?”乌云掩住了头顶的月光,姬无心举目望去,只看到四周漆黑一片。
“朝……朝山上啊。”薛神医答道,“翻过这座山头,那一片就是东旭国了。只要到了东旭国,我们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