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说:“草民仔细看过这里的机关布置,虽然只有两道关卡,却很精密,如果是一个不懂得其中奥妙的外人,没有一两个时辰,是破不了的。并且,机关开动的时候,都有巨大的声响,这种声响,即便是在白天,都让人无法忽视,如果是在晚上,那御林军更不可能听不到。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皇上昨天晚上欣赏完翡翠九龙杯之后,并没有把它放回去,而是悄悄地把它拿走了。”
皇上不服:“就凭这一点,你竟然敢猜测联就是窃贼,段烨,你不觉得这说法有点牵强,证据不足吗?”
段烨接着说:“皇上,这个锦盒就是证据。这不是普通的锦盒,它外观看起来只是沉了些,其它地方和别的锦盒无异,可它是大有来头的。这个锦盒是几百年前的巧匠金大锺所做,用的材料是罕见的千年玄铁,刀砍不动,火化不了,这锦盒上面的锁,也是有来头的,叫做‘九曲天河’,里头有九个阀门,非与其相匹配的钥匙不能开。当年,皇上的老祖宗,为了把这份传国之宝世世代代地传下去,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皇上,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认为拿走翡翠九龙杯的人是你了吧,因为这锦盒的钥匙一直都在你的手上,除了您,就算有人能破了机关,打开密室,也不可能打得开这个锦盒。”
陶紫听完这话,也觉得段烨分析得很有道理,然而皇上却又说:“也许是那窃贼先偷了我的钥匙开了锦盒之后,又把钥匙还给我呢?”
段烨微笑着说:“皇上自幼习武,功夫就算排不上天下第一,但也不至于会差到连有人偷了您贴身放的东西而浑然不知的地步。还有一点:翡翠九龙杯,是传世之国宝,皇上也很喜爱它,当成心肝宝贝,否则也不会常常趁没人的时候拿出来赏玩。按理,它被偷之后,皇上应该心急如焚,寝食难安才对,可皇上却不然,您还有心思与宫女太监们一起在御花园内斗蟋蟀,玩得不亦乐乎。这说明您根本就不担心它的去向。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知道翡翠九龙杯的下落。”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段烨啊段烨,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过,如果联当着别人的面,就是不承认这翡翠九龙杯是联拿了,你又能怎么样?”
段烨对答如流:“皇上,既然这翡翠九龙杯是皇上拿了,并且是昨晚拿走的,那么我相信这东西还在这宫里头,如果要找到它,并不难,甚至无需动用一兵一卒,只需一条鼻子灵点的狗,就可以了!”
皇上连连叹气:“唉,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这么快就被人揭穿了。联还打算等到七天的期限将到的时候,再把真相说出来的。”
你爷爷的,姑奶奶我差点被你害死,你还好意说不好玩?陶紫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好无聊的人!”
哪知道皇上听了这话不怒反笑:“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这皇上当起来真的好无聊!”
陶紫的白眼珠往屋顶上翻:“那你也不能玩我们啊?你这不是坏我名声么?”
皇上理直气壮地说:“你已经是天下第一神偷了,这名声还需要联坏你的吗?”
陶紫:“……”不跟你们这帮古人计较。
段烨表现得很冷静:“还请皇上在太后面前替我等洗去冤屈,还我们清白。”
皇上:“其实联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好玩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段烨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儿子、我的亲哥哥。”
段烨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是。”
皇上满脸的期盼:“你不必害怕,联真没有恶意,并且有一番好意。联这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引起大家对你的注意。段烨,如果你真是我哥,联会想办法让你认祖归宗的。”
段烨表现得波澜不惊:“谢皇上的一番美意,只可惜,在下真的只是一介草民,身份卑贱,没有半点皇室的血脉。”
皇上对这个答案倍感失望:“联原以为自己还能有一个哥哥,如果我有什么烦心事,还能找你分担,也不至于让我这么累。”
段烨:“皇上的烦心事,可以找文武百官商讨,他们可以替你分忧。”
“那皇位呢?”皇上显得有些郁郁寡欢,“联不想当皇上的时候,我可以把皇位让给谁?”
段烨大吃一惊,赶紧示意皇上快住嘴,以免被外头的耳目听到这些话:“皇上,江山社稷之事,非同儿戏,不可以随随便便地拿来开玩笑的,以免扰乱臣民们的心。”
皇上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问:“段烨,你真的就不是我的亲哥哥么?”
“真的不是。”
皇上眼里的希望刹那间就熄灭了,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人好生怜悯。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冲另外两个人挥挥手:“你们回去吧!翡翠九龙杯的事,联自己会向太后说明一切的!”
回家的路上,陶紫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原以为,这天底下最没有人情味最像地狱最可怕的地方,是段府,哪知道皇宫比段府可怕十倍。”
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段烨此刻立马乌云密布:“段府怎么可怕了?”
陶紫自知自己说露了嘴,连忙吐了吐舌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哪里?谁在那里说段府可怕?我吗?主子,你听错了。我是在说住在皇宫里的人很可怜,最可怜的就是太监和皇上。”
段烨挑了挑眉毛:“哦?这话怎么说?”
陶紫:“太监,很好理解啊。他们要伺候那么多主子,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他已经不是男人了,可皇上在行男女之事的时候,他们还得在外头候着,并且还要将皇上跟后宫嫔妃们的夫妻生活,拿纸笔记录下来。”感觉上,有点像皇上在吃鱼,而太监们却连鱼刺都没得啃的,并且还要收拾杯盘碗筷。这丫头估计最近是被大花猫抢她的鱼抢得太狠了,凡事都爱往那上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