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官人的眼睛一斜,瞟了女子一眼:“那焦大人就是看中了这位姑娘。我听说大人还尚未娶妻,枕头边还少了个人啊,难不成大人想借此案件讨这位姑娘的欢心,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了结了?”
这焦大人原本就是个白面书生,自然没有郑大官人这样的地痞流氓会耍无赖,他气得脸发红唇发白,就连手都开始抖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郑大官人冷笑道:“是血口喷人,还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大人心中自然有数。反正,如果今日单凭这个小屁孩的供词就判黎老汉和莫氏无罪的话,我就是不服!”
焦大人被气得没辙,他大声地询问着围观的百姓:“在场的各位,有没有人能出面做证的?尽管站出来!”
郑大官人又抓住了一个把柄:“大人,你这可是在诱供啊!”
焦大人被急得没了办法,若判黎老汉他们无罪,这郑大官人必定有话要说,若判这黎老汉他们有罪,这就是真真正正的冤枉好人了。正在他抓耳挠腮,寻求不到出路之际,一个单瘦的男子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站在了堂下:“我可以做证!我亲眼见到这个郑大官人殴打黎老汉在先,并亲口承认他就是欺负黎老汉不认字,坑了对方。这位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这郑大官人不但不反省自己的罪行,还想动手调戏姑娘,姑娘出于无奈才动手打人,也才撕了字据。”
半路杀出一个新证人,焦大人喜出望外,而郑大官人却依然不认帐:“又来了一个做假供的。”
万谦反问他:“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凭什么要给她做假供?倒是你,你的那几个证人,都是你的家仆,这才更有可能是串通一气做假供呢!”
郑大官人冲到万谦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是什么东西?还来指责我?有种报上名来!”
万谦推开对方,将自己的衣服理整齐,说:“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郑大官人还是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为好。”
焦大人:“好了,好了,现在被告也有两个人证了,我可以开始断案了吧?”
郑大官人:“不行。他们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俗话说得好,空口无凭,作不得数。”
焦大人颇为头痛地说:“郑大官人,我与你叔叔、兄弟同朝为官,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郑大官人得意地说:“既然你知道我叔叔和兄弟也在朝为官,那就请你断案断得‘公平’一些,有理有据一些,不然的话,小心你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哪天早上一醒来,就飞走了!”
万谦:“想要物证,并不难!既然郑大官人喜欢在外面放些债,并且连这点小数目也不放过,那家里必定是有帐本的,只需要郑大官人把你那帐本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就知道当时你借给黎老汉的是十两银子还是五十两银子了。”
郑大官人:“你们要替自己洗清罪名,凭什么要我提供物证?再说了,那帐本岂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看的东西?”
万谦劝说道:“郑大官人,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郑大官人:“难道别人打了我一顿,我还得忍气吞声不成?对不起啦,这人,我还真饶不了。我就等着黎老汉和这个莫氏给我磕头认错。”
万谦叹了口气:“我向来不喜欢把事情闹大,可郑大官人非得要这么做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不愿意交出那个帐本的话,那我就只好请人去拿了!”
郑大官人愕然道:“请谁?谁敢这么大胆,未经允许去我府上拿东西?”
万谦微微一笑:“就是你那叔叔,在刑部任职的郑大人。”
话音刚落,一个魁梧的身影就冲了进来,定睛一看,正是郑大人,他劈头就朝那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恶霸侄子一顿好打:“孽障,你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书不好好读,成日里在外面惹是生非。赶紧给我回去,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郑大官人见了他叔叔,赶紧抱住了他的脑袋,嘴里却说:“叔叔为何不问一声就说我在外面惹是生非?今天明明是我被人欺负了,你不替我出气也就罢了,竟然还打我。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爹爹?”
郑大人一个耳光就扇在了他侄子的脸上:“孽障,正是因为我见你年幼丧父,所以才不忍心对你多加苛责,不想你实在太不争气,变成了一个地痞流氓。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对你严加管教才对!”
女子见郑大人打得重,心里也看得痛快起来,忍不住在旁边煸风点火:“郑大人,你这个侄子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啊!一般的小坏蛋见到当官的都像老鼠见了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你这侄子,不但不怕官,甚至还挑衅公堂,肆意抹黑朝廷命官,瞧他那样子,似乎比焦大人的官职还要大呢。对了,他称自己为郑大官人,不知道究竟是几品啊?还有,这当官的就能放高利贷、调戏良家妇女么?”
郑大人一听,面色涨成了紫黑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冒了出来,他一把抢过旁边衙役手中的杀威棒,直接就砍在了侄子的背上,郑大官人一下子被砍翻在地,而郑大人还不罢休,接二连三地痛打起来,边打边说:“孽障,没想到你竟然到了如此不可救药的地步,不如我今日就打死你,省得你哪日闯下更大的祸事来,连累我郑氏一门。”
那棒子一下一下打在郑大官人的屁股上,痛得他哭爹叫娘:“叔叔,你怎么能听信那帮刁民的话?”
这个为恶许久的流氓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只会惹得郑大人更加生气:“呸!你还好意思开口闭口地称别人为刁民?你爷爷当初不过是个种田的,而你父亲也是打铁的出身。你叫别人刁民,是仗的谁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