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们救!”金沐莎恨恨地说,“段烨不爱我,你也讨厌我,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那又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是对大家都好吗?你们就因为那个义字?所以逼着自己做这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值得吗?”
陶紫已经替金沐莎敷好了药,并麻利地撕下自己的裙裾,替她包扎上:“值得。是,我们是因为一个义字才救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义字是从哪来的?段烨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是,我对你至少是有朋友之义的。有句话,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很感谢你救了宝宝,如果没有你,我无法想像现在的自己会是样子。因为这样,我很愿意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也许,不是那种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是,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情份在,为了这点情份,所以我来了。”
金沐莎把头扭向一旁:“说得真好听!”
陶紫:“是啊,我也觉得我说得挺好听的。要不要信,你自己看着办。我们还会继续想办法营救你的,你愿意配合也好,不愿意配合也罢,你想不通,那是你的事情,我们做不做,那是我们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你至少要善待你自己!你看看你的手,全都是因为你自己那么死命挣扎而磨破的皮。当你一个劲地往牛角里钻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出路和方向里,你为什么不调个头呢?好好善待你自己吧,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有你自己,不是吗?还有一句话,是段烨要我带给你的!”
“什么话?”金沐莎紧张地问。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意义。它既是个对濒死者的鼓励,也是盏迷路者的指明灯。
我们奋斗不止地前进在路上,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好好活着。我们现在受尽那么多的磨难,就是为了将来能好好活着。我们拚命地追寻着生命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清醒活得明白活得实实在在,活得好好的。
金沐莎那浑身的戾气,就因为这四个字,被击得粉碎,她那灰暗的眸子里又有了对生活的渴望。她怯弱地、不安地问陶紫:“那你呢?你有好好活着么?”
陶紫的声音也温柔起来,如同一个母亲在对她的孩子谆谆善诱:“有。我一直都好好地活着。即便很卑微、很辛苦、很动荡不安,但我从来都没有辜负过我自己。我觉得,我这辈子过得很有意义。人这一辈子,拿它做七十年来算,前二十年,太小,不懂爱情,后二十年,太老,已经看淡了爱情,中间只有三十年的时间,而这三十年里,又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另外三分之一,在忙于生计,就只剩下了十年的时间去思考那些情感里的是是非非。而情感又分那么多种,亲情、友情、爱情,这么分摊下来,其实人这一辈子,真正享受爱情的时间还不到四年,并且,爱情不仅仅只是享受,更多的是磨难,这么一除下来,爱情给人带来的甜蜜,大概就只有一年到两年的时间了。人生七十年,我们有必要为了这一年到两年的甜蜜,而让自己在那么多年里失去自我吗?”
金沐莎听完这番话之后,喃喃自语道:“两年,才两年,怎么这么少?”
陶紫微微一笑:“所以,与其为情所悃,不如让自己好好活着吧!”
夕阳从西边的天空掉了下去,幕色渐渐地涌了上来,金戈领着他的追随者们连夜赶路,奔赴黑水国皇宫。
段烨骑在马上远远地跟踪在这支部队的一两里处,边走边念叨着陶紫的计算题:“七十年减四十年等于三十年,再除以三等于十年,十年再除以三然后再分成两半,没错啊,是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啊!可我怎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呢?如果爱情只有两年的时间,那为什么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感情这档子事折腾掉小半辈子了似的。”
陶紫板着脸忍住笑快马朝前奔去:“那是因为你之前的算术太差了!”
段烨差点被这话气得吐血:“我算数差?我堂堂天下首富,我要是算术差,我能赚得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吗?”说完,他又拉住飒风:“你跟我一块算算,看我到底是哪里算错了!”
飒风无比同情地看了他的主子一眼,叹了口气:“唉,金沐莎公主神志不清,被陶紫给蒙了,可以理解,而你怎么也被蒙了呢?感情这档子事,是用简单的加减乘除算得清的么?我看你也的确到了该把家业交付给宝宝的时候了!”说完,他也快马一鞭,朝前奔去。
段烨不服气地跟在他们身后边追边喊:“不带这样的啊!我以前好歹也是你主子,我以前好歹是你的夫君,你们怎么能这么嫌弃我?”
陶紫的声音从前面飘然而至:“好汉不提当年勇!大叔,你真的老了!”
段烨为之绝倒,差点从马上掉了下去……
黑水国皇宫,金多维住在王子殿内,辗转难眠,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几天,国王的寝宫内,实在是安静得太可怕了。
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吗?还是说依然有部分后面染上瘟疫的人因为昏迷不醒着,所以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他父王呢?是否还活着?
三天,再过三天,应该到了里面的人死光了的时限了。到时候,他就对朝臣们宣布,国王染疾驾崩,临终前将王位传给他金多维。至于他的弟弟金世子金达开,则已年幼无法处理朝政且无任何功绩为由,废了他。
如今这皇宫里的御林军都听命于他,就算金世子他们母子有异议,也不敢声张,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他真是太感激那条毒虫了。他父王也一定没有想到,当初他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找人培育的毒虫,最终却让他自己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金多维不由得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