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苦笑道:“我娘想要给她添几个儿媳妇,她是从来都不会跟我打招呼的。”
段烨:“骆小姐托在下跟皇上求个情,希望你能答应她的请求?”
“什么事?”
“骆小姐认为自己散漫惯了,适应不了宫里的生活,希望皇上能跟太后说说,解除这门亲事。”
李昊想了想,明白了:“她嫌弃我!”
“怎么可能?”段烨说,“能够进宫,侍候皇上,是多少女人的梦想?骆小姐一直都很尊敬皇上,只是觉得宫中的生活,过于束缚,担心自己因为不懂得规矩,而陡增皇上与太后的烦恼,所以才忧心不已。再者,骆小姐与她娘亲的感情极好,进宫之后,宫里的规矩,是不能随意与家人见面的,她不想进宫,也是因为舍不得她的家人啊!”
李昊陷入到了一段回忆之中,五年前,他和骆水云是见过的。
那是一次太后举办的才女竞赛,还只有十三岁的骆水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非凡,她手抚焦琴,且弹且唱,一曲清歌,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从所有参赛者当中脱颖而出。李昊记得当时太后拉着他的手,指着骆水云问他:“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吗?”李昊说:“如果她愿意跟我玩的话,我就喜欢她。”结果,李昊跑去找骆水云,而她冷冷地避开他伸过去的手。
李昊至今还记得骆水云的那个眼神:高傲,冷漠,带着几许不屑,仿佛在说:“原来他就是皇上,太让人失望了!”
由此,可以李昊可以确定:这个骆水云从五年前就开始嫌弃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她不想进宫,并非是什么舍不得家人,真正的原因,是她看不起他,即便他是皇上,终有一天要主宰天下的人。
李昊抱着酒壶灌一连喝了三大口,仰天长叹:“你还说什么天下的好东西,我占全了,可是你看看,就一个骆水云,已经足以证明一切:人家视你为知己,凡事都愿意托付给你处理,却视我为洪水猛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段烨:“既然皇上并不满意太后替你私下里拉嫔选妃,那又何不做次顺水人情,应了骆小姐的请求呢?”
“就算我有心想帮她,但母后也不一定会听我的。不过……”李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嘻嘻笑了起来,“毕竟是替我选妃,只要我一日不回皇宫,那么太后就不会召骆水云进宫,如果你能保我能躲过他们的追踪,那么骆水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骆府。”
段烨:“皇上这话是交易么?”
李昊:“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两个可怜人的救助。一个可怜人是你那红颜知己,另一个可怜人就是我。”
段烨:“可是这样做,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你总有一天是要回宫的。回宫之后呢?”
李昊:“这就很难说了,说不定我在宫外的这段日子里,骆水云突然改变了想法,看上我了呢?到时候她止不定哭着喊着要跟着我一起进宫。”
一声娇喝传来:“谁要哭着喊着跟你进宫?”屋内的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子,正是骆水云,手如荨黄,肤若凝脂,眼睛里充满着无穷无的聪慧,微微昂起的下巴,透露着她对命运的不甘与叛逆。
李昊用筷子指着对方:“你,你,你是……”
“我就是骆水云。”
果然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李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骆小姐,我刚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你不必当真。”
骆水云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俗话说:君无戏言。身为皇上,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皇上都不懂得其中的道理么?你看你,举止轻佻,行事浮躁,哪里有个皇上的样子?跟街上的地痞流氓有何区别?”
李昊被她这一顿数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他反问对方:“你既然知道我是皇上,却对我如此不恭,这也似乎也不合礼法吧?”
骆水云:“且不闻:忠言逆耳。自古以来,明君都能广纳鉴言,明辨是非。刚刚皇上还在那里抱怨没人有跟你说真话,如今我只不过把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李昊被噎得连连咽口水,半晌,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进宫的。宫里头有个太后天天没事念叨我,我已经烦得只剩半条命了,如果再把你安排在身边,我另外那半条命也会没有的。”
骆水云到这话,自然是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李昊一拍桌子,把腰挺得直直的:“君无戏言!”
一顶青色的马车朝骆大人家的方向驶去,车内,骆水云将帘子挑开一条细缝,愉悦地观看着外头的一切,卖糖人的吆喝声远远地传来,声声入耳。
“哈,哈哈,哈哈哈……”坐在她对面的段烨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骆水云转过头来,微微地皱起眉头,问:“烨哥哥,你笑什么?”
“我笑你刚刚扮泼妇骂皇上的情形,实在是太好笑了!没想到平日里说话温柔似水的骆水云,还有那么一面。”段烨直摇头,“可怜皇上,刚刚被人骂得真狠!”
骆水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烨哥哥说得没有错,皇上的确很善良,我那么骂他,他都不生气。”
段烨忍不住赞叹道:“皇上虽然贪玩,可说到底还是一名仁君。”
骆水云笑着问:“烨哥哥是想让我在爹爹面前替皇上说几句好话么?”
“聪明的女人!一猜就能猜得中我在想什么。”段烨说,“你爹对皇上仍有诸多不满,尤其是皇上此次离宫出走,更是让你爹倍感失望。其实,在我看来,皇上这次出宫,也不尽是坏事,让他在外面磨砺磨砺,走进百姓的生活,了解民间的疾苦,进而使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肩上所扛负的责任,尽快地成长起来。”
骆水云也同意这个观点,只是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皇上那么爱玩,万一他真在外面玩上瘾了,不想回宫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