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略一思索,立即做出判断:“马场,他一定会对我的马场下手的。”只是,他无法判断出对方会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对马场下手。
自从陶紫向众人表明出自己对万谦的“心迹”之后,段府内的女人们突然之间对她亲近了起来,以前见到她,个个都是拿鼻孔对着她,如今总算愿意拿正眼瞧她了,甚至还愿意把自己那些吃不完的零食分她一点。
这天,喜乐又跑到陶紫房间里来找她的大花猫,顺便带了些核桃给她。
“陶紫啊,”喜乐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你怎么就喜欢上万公子了呢?”
陶紫挠了挠头,也搞不清楚事情怎么就转变成这种状况了,她当初明明是在劝骆水云别喜欢段烨来着,怎么到最后这话题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呢?
因为她,如今江湖上有了一句新的流行词,无论是在茶馆酒肆,还是在瓜前李下,甚至是官府人家的私宅,都会听到不少青年男女或含情脉脉或荡气回肠地进行着爱情告白:“你是我的神话!”
那天,陶紫跟着段烨出门,经过一家青楼,几个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站在楼前冲路人拚命地挥舞着手绢,嗲声嗲气地说:“神话哥哥哎,快点来啊!”结果,陶紫那天原本是坐着马车出门的,后来却追着马车回了府。
喜乐也不管陶紫有没有搭她的腔,自顾自说:“唉,陶紫,你听我一句劝:趁早断了对万公子的念头吧!”
这女人,从陶紫进段府开始,就一直在劝她不要打这个男人的主意、断了对那个男人的念头,陶紫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剪刀变的,以剪断别人的姻缘为己任。
喜乐砰砰砰地砸起了核桃:“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第一,万庄的气数已尽,就算是万公子拚尽全力,也救不起来了,你要是跟了他,迟早都会受苦的;第二,万公子有个娘,脾气似乎不太好,至于你,长得不漂亮,人又不聪明,手又拙,老夫人肯定不会喜欢你,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这第三么……”说到这里,喜乐突然压低了声音:“万公子的身体不好,只能看,不能吃,会憋死你的。”
陶紫听得目瞪口呆,对喜乐无与伦比的八卦精神表示由衷的钦佩。“喜乐姐,那依你的意思,我该怎么样呢?”
喜乐小心地把核桃仁挑出来,堆放在一起:“骑驴找马呗!你不是还有个相好吗?先凑合着用,找到马了,就把他这只驴给踹了,没找着的话,先骑着。”
驴。这个形容词如果让李昊听到了,不知道这小子会有怎样的想法。陶紫很想说:这驴不是她的!但是,据她的经验,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几声“喵喵”,大花猫回来了,喜乐迅速地将剥好的核桃仁尽数倒入自己的嘴里,然后拍了拍双手的屑渣,抱起大花猫,留下一地的核桃壳,扬长而去。
喜乐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感叹道:“听人家训话,真是件体力活!比磨黄豆还累!”她闭上眼睛,正想要好好地睡上了觉,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了,李昊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把拉起床上的喜乐:“快点,收拾东西!出门!”
“去哪?”
“马场。”
“谁的马场?”
李昊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段烨的马场,难道是万谦的马场不成。”
“去那干嘛?”
“刚刚马场的吴场主前来报信,说是前天夜里,有人放火,把马场里贮藏的用来过冬天的草料,全都烧光了。段烨要亲自前往马场查看情况,我们随行。”
陶紫:“事情很严重吗?”
李昊:“废话,几千匹马整个冬天都没有吃的,不严重才怪。吴场主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请罪,半天都不敢起来。”
陶紫:“段烨不是有钱么?有钱还怕买不到草料?”
李昊:“那也得有地方买才行啊?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很多植物都冻死了,一时之间上哪凑那么多草料去。其它小马场里的草料都是留着给他们自己的马吃的,哪还有多余的卖给别人,再说了,也不够啊,段烨的是几千匹马,几千匹,并且越好的马,食量也越惊人,更加不够吃。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啦!”
段烨的马场设置在一片群山包围的平原之中,一条蜿蜒的小河从西往东贯穿而过,清澈见底,就连河床上的鹅卵石都可以数得一清二楚,河水缓缓波动,金色的太阳在波面上荡漾出七彩霞光。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不一会,极目之处扬起了滚滚尘土,充满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大群骏马在一只浑身的毛色黑得发亮的马王的带领之下,扑天盖地地朝小河边奔驰而来,扑愣愣地跨入了齐膝的河水之中,低头啜饮起来。
陶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马,早已看呆了,不自觉地发出轻叹:“好壮观!”
也许是谈论到了自己的心头好,段烨表现出了鲜有的耐心,他指着正在喝水的马群介绍道:“这里大概只有一千多匹马而已,只是整个马场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李昊:“那得多少人来打理整个马场啊?”
段烨:“每一百匹马左右就会配有一个马倌,再加上负责做饭,清洁,配送草料等人手,整个马场包括吴场主在内,有八十三个人。”
看管马群的几个年轻马倌见到段烨来了,赶紧都下马行礼:“主子好!”
段烨也翻身下马,打量了他们一下:“前几天的大火,没将你们伤着吧?”
马倌们显得有些激动:“托主子的福,大家都安然无恙,马匹们也都没事,只不过那些草料都被烧光了……”
“不必太自责了。”段烨说,“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情,这些风波由我和吴场主来处理。”
贮藏草料的仓库,建在离众马倌所住的房舍不远,原本一排整齐的屋子,全都被烧得不成样子,就连地面都被烧成了坚硬的焦土。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壮年,正在搭建新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