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郭昊晖对自己这般无条件的信任,阮玲觉得既感动又难过,感动的是他对自己的信任,难过的是自己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泪水一下子迷蒙了阮玲的双眼,她隔着泪眼看向他,不安地颤声说道:“可是……现在连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郭昊晖拼命地摇着头,正想为她澄清,阮玲却先他一步开口接说道:“太多的巧合,或许那些根本就不是偶然。”虽然昨天只是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可是已经足够证明一切。“我应该是认识梁美诗的,可是我之前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说到这里,阮玲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些什么?”阮玲那壮士断腕般的神情让郭昊晖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杀死了梁美诗,由于太过于害怕和恐慌,导致我失去了部分的记忆。”郭昊晖越听越心惊,因为阮玲竟然已经给自己定下了罪。“所以大脑才会选择性地失忆,让我忘记了所有与梁美诗或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
“不是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郭昊晖探身上前,意欲把阮玲拉到自己身边,可是却被她一眼识破了,并且再次躲了开来。
“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啊!”虽然昊晖千方百计的想为自己脱罪,可是根据昨天回想起来的片段,阮玲知道梁美诗一定是自己错手杀死的。“我跟你一起去到梁美诗的家里,正是由于我之前曾经去过,所以当看到熟悉的场景及事物以后,便勾起了我被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也是因为如此,我才可以准确的说出屋里物品摆放的位置。”像是要保护自己似的,阮玲用力地抱着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最重要的是,其实我早已经知道梁美诗的尸体被埋在那片草地下面。因为埋葬梁美诗尸体的人就是我,是我亲手把她埋在那里的!”趁着阮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郭昊晖趁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缩成一团的她。“是我亲手埋的!”
“小翎,你听我说。”看到阮玲自责的表情,郭昊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看着我,听我说!”他用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边帮她擦干脸上晶莹的泪水,边柔声劝告道:“你千万别自己胡思乱想,胡乱的去猜测整件事情,更不能把杀人的罪名随便往自己身上扣。”
郭昊晖的声音里面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阮玲差点要忘记了一切。可是现实永远是现实,阮玲很快就从郭昊晖设下的迷障中清醒过来,并挣扎着哭喊道:“是我,是我把梁美诗给杀了!”两人好像变成了擂台上的摔跤手般在角力,只是郭昊晖怎么忍心伤害阮玲呢,所以最后还是放手让她从自己的怀抱中离开。只是好不容易才从昊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的阮玲,却竟然对他嚷说道:“我要去警察局自首——”
“不可以!”郭昊晖立刻一把拉住了准备冲出去的阮玲,这一次无论说什么也绝不放手。
阮玲泪眼迷蒙的看着拉住自己的郭昊晖,用充满哀求的语气说道:“我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根本就没有杀死梁美诗的动机。”虽然不明白阮玲为什么会有关于梁美诗浑身是血的记忆,可是郭昊晖深信她绝对没有杀人,他咬着牙拒绝道:“我绝对不能放任你就这样贸然的到警察局去自首的。”
阮玲正深陷在自己是杀人凶手这个漩涡之中,现在的她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赎罪,所以不管郭昊晖说了什么,她都置之不理,一味拼命地扭动手腕,想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开来。
见挣扎无效,阮玲只能再次向昊晖哀求道:“你不要再拦着我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看着阮玲因为挣扎而弄得红肿的手腕,郭昊晖心里一阵自责,可是又不能放手就这样任她离去,只好一把抱住了她,再次试着耐心地跟她分析道:“杀人一定要有动机才会成立的,要不然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杀死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杀死梁美诗的凶手!”
这次阮玲终于把郭昊晖的话听进了耳里,可是很快地她又反驳道:“也许……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有精神分裂症,一旦病发就会不能自控地到处去杀人。”
“不是的,你怎么可能是精神病患呢?!”阮玲的假设真的让郭昊晖啼笑皆非,真不明白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瓜,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能想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为了暂时有效的阻止她去警察局,郭昊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道:“要不然这样子吧,你给我三天的时间。”
阮玲终于停止了挣扎,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的问道:“三天?”
“对,三天!”看到这个方法奏效,郭昊晖马上接着说:“如果三天以后,我依然找不到证据可以证明你不是杀死梁美诗的凶手,你再去警察局自首,好不好?”
“可是……”阮玲突然又犹豫了起来。
郭昊晖用怀柔政策,柔声恳求道:“就当作是给我们大家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到昊晖那恳求的眼神,阮玲也不忍心再拒绝他,只好答应道:“那……好吧。”
直到阮玲答应给自己三天时间去查明真相,郭昊晖才敢放开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她,并暗自舒了一口气。
只有三天的时间,事情的真相到底在哪里呢?谁才是那个真正杀死梁美诗的凶手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郭昊晖感到茫然而无力,可是为了证明阮玲的清白,更为了要还死者一个明白,郭昊晖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幕后的真凶给揪出来。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可是在公司的行政楼层的财务室却仍然是灯火通明,罗咏曦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电脑奋力工作。公司因为新项目的正式开动,工作量一下子大了好几倍,所以就算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罗咏曦却完全没有机会停下来,更别说抽空帮忙了。
嘚嘚哒哒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落,在输入最后一连串的数字以后,才终于回归平静。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月的财务数据全部输入到电脑里面。当罗咏曦满心欢喜的正准备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回家,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电脑屏幕却突然变黑了。罗咏曦气得差点没尖叫起来,她放下手上正整理到一半的东西,不满的埋怨道:“这台电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干嘛老是故障呢?”可是埋怨归埋怨,重启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慢下来。她边重启电脑,边郁闷地喃喃自语道:“最近家里一堆的烦心事,这台电脑又老是给我找麻烦,真不知道是交上了什么厄运,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呢?”
铃铃……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悠扬的音乐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响亮。罗咏曦不清不愿的接起电话,礼貌的问道:“你好,请问找哪位?”
“咏曦,我是六婆呐。”电话彼端传来了众人盼望已久的声音。
最近诸事不顺,好不容易才终于盼到六婆回来了,罗咏曦高兴得差点连手机也拿不稳,她急声确认道:“六婆,你终于从山上回来了。”
六婆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听力却不差,被罗咏曦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这么一叫,让她耳朵都疼了。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六婆把话筒稍稍拿远了一点,才不徐不疾地回答道:“我才刚刚回到家里,就听说了你有急事要找我。”知道罗咏曦平常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所以六婆就算不起挂,也不难猜测到她的意图,六婆一针见血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那么急着找我啊?该不会是又要找我驱鬼吧?”
“原来那个女鬼不是陈凤仪,是梁美诗。”罗咏曦那跳线的作风不改,一开口就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也不管六婆到底能不能听明白,便自顾自地继续接着说道:“她现在越来越凶猛,还曾经好几次出现说要杀死小翎,闹得我们全家人都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幸好六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从罗咏曦一连串的话语中,还是抓住了些重点,从而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精准不废话地回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能化解她身上的怨气,就自然可以避过这一劫了。”
“六婆,你说得倒是轻松啊。”罗咏曦不是很满意六婆这略带敷衍的回答。
六婆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屈指一算,虽然结果让她有些讶异,心里却大概有了些底。唯是天机不可泄露,她也就不便多说,只好向电话那端的罗咏曦委婉地解释道:“不是六婆我想见死不救,只是我现在年纪也大了,这次是真的帮不上你的忙了。”沉吟了一会,六婆又再占算了一次,得知自己虽然未必能帮上什么大忙,但也可以略尽绵力。
六婆收回右手,在心里默念了一回以后,才开口说道:“要不然这样子吧,我这里还有几个茅山祖师爷留下来的驱鬼符咒。虽然未必能帮你收服那只女鬼,但是在危急关头,应该也能帮你们逢凶化吉。”
六婆刚刚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罗咏曦以为她已经决定不再帮自己的忙了,没想到最后她却肯给自己祖师爷的驱鬼符,真是太让她意外了。
罗咏曦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道:“真的?”
“你有空就过来找我,把祖师爷的驱鬼符咒拿回去吧。”
罗咏曦好像是深怕六婆会反悔似的,立刻应说道:“六婆,我现在就马上过去找你。”
“嗯,那就这样吧。”六婆只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帮他们安然地渡过这一关。
罗咏曦高兴得好像中了头奖似的一直道谢:“谢谢六婆!”
哔哔……哔哔……
才挂断了电话,就听见刚刚重启的电脑,又突然发出了异常的哔哔声响。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罗咏曦赶紧挪动鼠标,着急地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你可千万别挑在这个时候出故障才好啊。”
在输入一连串指令以后,响声终于停止了,罗咏曦这才安下了心来。可是她马上又想起了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刚刚录入的那些财务数据,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保存,要是没有的话,那么她今晚一整晚的工夫就全都白费了,而且还必须熬夜全部重新输入。
光是这样想就已经让罗咏曦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她马上打开财务专用的界面,然后快速地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查看资料到底是否有被完整地全部保存下来。
可是当进入系统界面以后,电脑屏幕上却突然跳出了一份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资料。
“咦?”越看这份资料的内容,越是让罗咏曦感觉心惊肉跳,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里往外扩散。她双手抵着桌子,眼睛死命地瞪视着电脑屏幕,难以置信地悲吼道:“怎么会是这样的?”
经过再三的追查,事实的真相已经逐渐地一一浮出水面,一直隐藏在深深处的凶手,也即将要从暗处被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