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可能的!”看着他一步步地离开,梁美诗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扯开嗓门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声叫喊着:“仕杰,仕杰——”
看着欧仕杰头也不回的离开,梁美诗把他今日对自己的绝情,全部怪罪到了阮玲身上,认为一切全是她从中作梗的结果。
这些天,梁美诗一直在回想自己跟欧仕杰从认识到分手的这些日子。前思后想,越想就越觉得不服气,怎么想自己也绝不可能会输给阮玲。
正是这股深深不忿,驱使梁美诗拨通了阮玲的手机号码,并约她晚上到家里来面谈。起初阮玲一直以公司最近工作忙为理由推托,可是梁美诗的口气却异常强硬,大有你不来我就跟你没完没了之势。
虽然跟梁美诗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阮玲也可以感受到她对欧仕杰的那份执着。因此,为了怕她以后还会没完没了的继续缠绕,阮玲最终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梁美诗前往应约。
根据梁美诗提供的地址,阮玲沿路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位于小山坡上的那座独立小房子。
这次的会面本来就不是阮玲愿意前来的,为了不浪费时间,速战速决,在进入到屋子以后,阮玲便主动开口问道:“梁小姐,你突然约我到你家里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相对于阮玲的急切,此时的梁美诗反而显得有些反常。她完全不理会阮玲的问题,仅是随手指了下客厅里的沙发,状似漫不经心地道:“随便坐吧。”
“不用了,请你直接把今天约见我的目的说清楚吧。”阮玲真猜不透梁美诗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那么坚持要约见自己,到头来却又故意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等阮玲有思考的时间,梁美诗突然动身走向玄关的柜子,然后伸手拉开了第二个抽屉,并且从里面抽出了一叠厚厚的照片。
就在阮玲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梁美诗突然扬手喝道:“你看,你来看啊。”看到阮玲竟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她又迫不及待地从手上拿着的那叠照片当中,抽出了两张与欧仕杰的亲密合照,然后快步逼近阮玲,把照片放到她的面前摇晃着,故意以一种炫耀的口吻说道:“这些全都是仕杰跟我一起的亲密照片,你看照片里的我们是多么的恩爱啊。”
阮玲认同地点了点头,淡然地回答道:“从你们两人照片上的幸福笑容,我就已经知道你们两人相处得很好。”
梁美诗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阮玲难堪,没想到她竟然表现得不痛不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样的结果让一心想要羞辱阮玲的梁美诗十分不满,感觉自己好像又再一次被她给狠狠地耍了。
越想越气愤,梁美诗突然伸手指着阮玲的鼻子,愤恨地追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当第三者,偏要拆散仕杰和我呢?”
听到这个“第三者”如此的歪曲事实,阮玲真是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同时不得不在心里暗暗地佩服起梁美诗那一息三变的变脸技术,才一眨眼的功夫,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变化了好几次,着实是让人有点难以招架。但为了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对方,阮玲只能把这份佩服放在心里,没敢表现出来。
“梁小姐,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阮玲实在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原配”都已经主动跟欧仕杰分手了,梁美诗到底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之前是因为仕杰他一直瞒着我,所以才会让大家一直深陷在痛苦之中,但在我知道了有你的存在以后,我已经主动跟他提出分手了。”
“我很爱仕杰,所以就算明明知道他有很多的女朋友,我却一点也不介意。”梁美诗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阮玲刚刚所说的话,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继续喃喃自语般地接说道:“毕竟世上有哪个男人是不花心的呢,只要他最后还肯回到我的身边,我是绝对不会跟他计较的。”
对于眼前梁美诗的这种状况,阮玲隐约察觉到她的精神好像有点问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她的情绪,所以阮玲只能再次郑重地重申道:“你放心吧,仕杰最终还是会跟你在一起的,我跟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梁美诗突然丢开了手上的照片,一个箭步向阮玲冲了过去,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厉声谴责道:“你撒谎!”
“你——”阮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只能呆呆地任由梁美诗抓住自己的肩膀,而忘记了其他应有的反应。
“如果你肯离开仕杰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还会要求跟我分手呢?”梁美诗双眼死死地盯视着阮玲柔美的小脸,用着极不信任的声音质问道。
还在震惊之中的阮玲,仅能凭着本能反应,回答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仕杰打算要跟你分手的事。”
“哼!分明就是你教唆仕杰,叫他离开我,然后你就可以一个人独占他!”梁美诗越说语气越肯定,仿佛她已经找到了欧仕杰要跟自己分手的真正原因。而那个原因正是眼前这个该死的从中作梗的阮玲!
阮玲越听越心惊,而且她也发现了梁美诗整个人开始有点恍恍惚惚的,所以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阮玲不得不把声音提高了些许,大声喊道:“不是这样的。”
“我跟仕杰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就是因为你,他才会跟我分手的。”很明显地,精神恍惚的梁美诗根本没把阮玲刚刚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给听进去,她又再次自顾自地接说道:“是你抢走了仕杰,是你!”
梁美诗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像是想要把阮玲的两个肩膀全都捏碎似的。
直到此时,由于肩膀传来了锥心的剧痛,阮玲才想起自己应该要挣脱梁美诗的钳制。但是梁美诗的力气实在太大,一时之间竟然无法从她手中挣脱出来,阮玲只能含着泪,忍痛说道:“我跟仕杰真的已经分手了,时间会证明我并没有对你撒谎的。”
趁着梁美诗一个不留神,阮玲才好不容易才从她的手中逃脱了出来。经历了刚才骇人的一幕,阮玲几乎是连一秒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所以在恢复了自由以后,便马上急忙地转身告辞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阮玲的所有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留下半点时间让梁美诗反应过来。
“不许走!”眼看阮玲快要走到玄关,只差一步就要从大门离开了,梁美诗突然大喝一声。然后整个人像疯了似的,从客厅往玄关处冲了过去,并从后面狠狠地抱住了急于离开的阮玲。
“放手,你放开我啊。”被梁美诗从身后紧紧地抱住,阮玲又惊又急,只能任凭身体本能地用力挣扎着。
梁美诗一向认为欧仕杰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当欧仕杰对她提出要分手,对梁美诗来说,这个变故实在是太意外了,打击也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情敌阮玲的身上,认定她就是这次分手事件的罪魁祸首。
她突然伸手拉扯着阮玲的头发,用不容反抗的语气对阮玲说道:“你把仕杰还给我,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我才放手!”
感觉被拉扯着的头发好像全部都快要断裂了,头皮痛得开始发麻,阮玲痛苦的说道:“放开我,你快放手啊。”
陷入疯狂的梁美诗对于阮玲的痛苦叫声充耳不闻,她一直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为自己的失恋抱不平。她狠声骂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的男人,你为什么那么下贱,一定要跟我抢仕杰呢?”她再次加重了手上拉扯的力道,并大声地对阮玲宣告道:“仕杰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快点放开我。” 突然吃痛的阮玲挣扎得更加用力了,但梁美诗也一点不放松。
两个女人就在屋子里的玄关处,一个抓一个逃,上演起了电影武打片里的那些武打动作。
但现实毕竟不是电影,没有经过预先的练习,也没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所以当阮玲再次想挣脱的时候,梁美诗一时不小心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而毫无防备的阮玲,就这样整个人硬生生地撞向了前面的桌子。
只听到砰的一声,阮玲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同时头部传来了剧痛。她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有些黏黏的液体沿着额角流了下来。伸手抹了一下,一看竟然是血,阮玲惊叫道:“啊——是血,我的额头流血了。”
眼前的血色让梁美诗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她害怕地连忙澄清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仿佛是害怕阮玲会死在自己面前般,梁美诗冲向了大门,并用力地拉开,然后指着打开的大门,用极为厌恶的语气,对仍然因为头晕而跌坐在地上的阮玲喊道:“你走啊,你走!”
阮玲忍着一阵阵的晕眩,用手勉强撑着旁边的桌子,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从那扇被拉开的大门走了出去,离开了梁美诗的家……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梁美诗这段忆述所的内容吸引,并且希望能从中找到谁是真正凶手的一些蜘丝马迹。
当年事情发生的始末,梁美诗已经一字不漏地全部详细说了一遍,但却不见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伸冤,梁美诗忍不住又接着说道:“她自己不小心撞伤了额头,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阮翎后来竟然又折回来杀我。”
“我……我?”在听完梁美诗刚刚那详细的忆述以后,阮玲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连串零碎的片段。
听完了梁美诗的忆述,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郭昊晖,他转向阮玲,如释重负地说道:“小翎,你上次知道梁美诗家里照片的摆放位置,原来是因为她曾经拿给你看过而已。”
“我……我想起来了。”阮玲突然拍额叫道。
罗咏曦看向她,紧张地追问道:“小翎,你想起些什么了?”
那些曾经失落的记忆,如今就像拼图般被逐一放回原位,终于吧整个事情拼凑完整。阮玲忘形地拉过郭昊晖的手,高兴地宣告道:“梁小姐刚刚所说的话,我现在突然全部都想起来了。”
“梁美诗刚刚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郭昊晖一方面为阮玲恢复记忆而高兴,另一方面却又担心事实背后的真相。
阮玲颔首肯定道:“是真的。”
欧仕杰虽然相信阮玲不会是杀害梁美诗的凶手,但是被杀的梁美诗也没有撒谎或陷害她的理由,那么阮玲接下来的去向就变得至关重要。他刻不容缓地追问道:“小翎,那么你离开美诗家以后,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我记得——”阮玲此时也心急如焚,可是刚刚才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有部分还是断断续续的,不能全部连贯起来。“我离开梁美诗家以后,一直沿着山路往外走。”阮玲拼了命地回想,努力地把那些零碎的片段逐一接合起来。“走着走着,我觉得头很晕,所以就在路边坐了下来休息,还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把额上的血给擦了一下。”
听到这里,郭昊晖和欧仕杰都知道这个时间点,正是本次案件中至关重要的关键之一,所以他们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在路边大概休息了多长时间吗?”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吧。”阮玲用手敲了下自己脑袋,希望可以让自己的思路可以清晰一些,但效果好像不大理想,她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更正道:“但是又好像不止半小时,也有可能是一个半小时。”
为了还原事实的真相,罗咏曦紧盯着这一点对阮玲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会在那里休息那么长的时间呢?”
阮玲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才回忆道:“因为我当时觉得头很晕,整个人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就在那里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等阮玲把解释的话说完,梁美诗已经沉不住气,对些她狠声喝斥道:“你撒谎!”梁美诗因为愤怒而瞪得更大,使得那原本就凸出的双眼,现在更是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看上去非常的吓人。“你那段时间去了镇上买刀,然后再折回来杀我。”
看到梁美诗如此的言之凿凿,使得刚刚才恢复记忆的阮玲,刹那间变得迟疑了起来。她惊诧地自语道:“我那段时间去了买刀?!”
梁美诗继续忆述那天晚上的情况:“当阮玲走了以后,我也觉得累了,所以就泡澡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梁美诗的思绪也跟着飘远了,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被杀害的晚上,神情突然显得既惊骇又无助。“可是当我刚刚泡了一会儿,就听到从客厅里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于是我就马上出去看了一下,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还以为是自己因为太累,所以产生了幻听。”此时梁美诗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她语气也随之变得越加愤恨。“可是就在我刚刚背转过身子,打算返回浴室的时候,就有人从背后用刀子刺伤了我。”
当听梁美诗忆述到这里的时候,欧仕杰再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迫不及待地向她追问道:“那你有没有看清楚,当时用刀子刺伤你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家都一致往梁美诗的方向看了过去,皆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因为如果她当时有看到凶手长相的话,那么这件案子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她当时在我的背后,趁着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朝我狠命地连续刺了两刀。我被她刺伤以后,马上痛得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梁美诗边说边向阮玲的方向看了过去,用愤恨的语气接说道:“正当我打算回头看清楚到底是谁的时候,我却又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了。”
察觉到梁美诗向阮玲投来的不善目光,郭昊晖马上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在了阮玲的面前,并主动为她辟嫌,道:“那么说来,你根本就没看到杀你的人到底是谁咯。”
郭昊晖为阮玲而做的这一连串的护卫行动,让站在一旁的欧仕杰自叹不如,也不得不承认,阮玲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如果今天把郭昊晖换成是自己,他不敢保证能做到如郭昊晖一般,处处为对方着想,甚至奋不顾身。
郭昊晖话里的意思,梁美诗自然是明白的,但她的话都还没说完,阮玲到底是不是真凶,她心里很清楚。为了要揭开阮玲的恶行,梁美诗忍住心里的悲愤,以及忆述时的不安,继续往下叙说道:“由于凶手一直在我背后,所以在我昏过去之前,我并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只看到血不断地从我的身体流出来,流得满地都是,我逐渐地觉得神智越来越迷糊,然后慢慢地我就失去了知觉。”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大家都不想打断梁美诗的叙说,只是静静地等待她接说下去。
“可是在隐约之间,我知道有一个人,她拽着我的双,手把我从屋里强行拖了出去,就这样一直把我拖到了山头的草地上。”
场景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天晚上,身受重伤的梁美诗正满身鲜血地软瘫在那块冰凉的草地上,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毫无反抗之力。她清楚的知道,生命正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溜走,虽然满心不忿,却又只能任人宰割。
“那个时候,我到底在哪里呢?”阮玲很用力地不断不断的去回想,回想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到底在哪里,到底干什么事去了。
梁美诗觉得此时的阮玲,只是在做困兽之斗,但真相却永远不会改变,而她竟然已经开始期待真相被揭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