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认
“落花飞兮故枝鲜，月终圆兮人未现。韶华消逝兮忆少年。”
黑夜，月华如炼，项羽哼着凄凉且悠扬的楚国小调，踉踉跄跄地回到军营。许久都不曾喝得这样痛快了，身为军队主帅，必须随时随地保持清醒冷静。今宵，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喝个畅快淋漓。可恨的是在半醉半醒之间，他的心里始终充斥着一股无可名状的痛楚。
大脑成一片混沌状，他想不起心痛的原因，更加为心中莫名的感觉而恼火，带些粗暴地掀开帐帘——醉眼中，看见一名女子奔跑到他身边，紫色的衣裙飞扬空中。
紫……紫衣？项羽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真的是她？
“籍，你去哪了？我一天都在梁山宫里找你……你、你居然跑去喝酒了？”紫衣怔怔看着项羽两眼呆滞，披头散发的样子。老天！他是怎么了？神情看起来为何这般凄然消沉？
“你……”他脚下踉跄了一下，朝她伸出双手。
紫衣伸手握住他的大掌，见到上头刻画好几条伤痕，尚兀自流出血来。她满怀心疼地伸手环抱住他，抖声地问：“籍、籍……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会受伤……流了好多的血……”
“不碍事。”他心中震荡，热气在四肢百骸里翻滚。
“伤成这样还说不碍事！”眼眶慢慢湿润，紫衣低柔地轻嗔出声，心中满泛怜情，叹了一声，深深埋首在他怀里，像是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身体里。
似乎是没料到这突然被给予的热情，他愣了好久，半晌后，才温柔地环抱住她。迟疑地、不确定地轻唤：“紫——衣，是你吗？”
紫衣轻轻一点头，泪却流个不停，默默淌着。没想到他们的相认，是在他最糊涂的时候，不过，他人或许醉了，但他的心此时大概再清醒不过了，他感觉得出她……若要她说，她倒认为此刻的他才真正是清醒的。
“紫衣，当真是你吗？”项羽模糊地呓语，紧紧搂住她的细腰，“你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这是真的吗？”他需要真实的保证，深怕一个激动，紫衣就会像幻影般地消失；他无法再承受这种事。
“是的，是的！是我，你的紫衣！”她低泣着，更加抱紧了他，“籍,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将他抱得更紧，几乎心痛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与呼吸。只有现在这个机会，让她能够恣意地在他面前吐露真言。即使明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毫无印象，她也知足了，至少她此刻可以回应他的真诚，不用苦苦地隐瞒。
“你怎么了？受了委屈吗？为什么会哭？”他将她的脸儿捧在手中，望着她绝美的眉目，因她的泪心痛不已。
“我没事，只是太想你了！”紫衣抬起手，温柔地抚触着他粗犷的脸庞，然后她的小手移到他的颈后，将他拉近，两人额间相抵。
“那就别离开，别再离开我！”他喉头一哽，眼眶发热，紧紧拥着怀中纤弱的娇躯，沙哑要求，脆弱的声音揪疼了她的心。
“好！”她轻轻点头，努力咽下喉中的哽块，“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再离开你！”
她答应了？！他激动地紧紧拥住她，感觉到眩晕般的幸福。他的吻如飞絮般，将她的眉、眼、鼻分分寸寸视如珍宝，一点一滴轻轻吻上，最后滑下她的脸颊，嘴唇寻着了她的，深深吻住。将三年的思念，倾注在这一吻中。
紫衣先是一愣，然后闭上了眼，紧紧揽住他的颈项，温柔万分地回应着这似曾相识的缱绻情怀。
“你是我的。”他叹息着，吻着她的唇瓣宣誓。她喘息地回应，被他深深浅浅的吻弄乱了心神。
“紫衣——”他紧紧盯着她，热烈的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激情。
她深呼吸口气，迎着他炽热的眼神，粉嫩晶莹的肌肤，浮现了一层动人的嫣红光泽。
“我想要你——”项羽低哑地说道，她的一切围绕着他、蛊惑着他，仿似炎炎烈火烧灼着他。渴望她的****，在她投入他怀中时，就热烈煎熬着，他无法再隐忍。
他的唇再度紧密地封住她，啃咬着她的唇瓣，不同先前的温柔缠绵，而是带着震颤心魂的霸道与激狂。
紫衣因他突来的热情无法停止地颤抖，一种连她也不知道的火热迅速蔓延全身，同时也熨烫着她整个脸颊。乱了章法的思考能力及呼吸全呈迷乱状态，令她完全不想去理会理智在说些什么，道德礼教又规范了什么，她只想将他抱得更紧，想融进他的怀中，成为他的血肉，好似这么一来就可以永远不必与他分离。
项羽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拆开粉紫的花罗禅衣，绣着兰草花样的裙裾也被解下，散落在石地上。
他轻抚着她柔润身子，指掌间的硬茧带来刺激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这不是养尊处优的手，而是属于武将的手，他用这双手定夺天下，也将用这双手主宰她的一生。
项羽在她耳边低念着难以分辨的话语，以昂藏的身躯感受她的轻颤。他也褪去衣衫，雄健高大的身躯覆盖着她的雪白，所有的话语化为喘息。
昏暗的烛火之间，紫衣仰起透着红晕的娇靥，露出雪白的颈，如丝如缎的黑发散了一地，在他炽热的怀抱中辗转轻吟，那声音如同天籁，惹得项羽更加无法自制。
他温柔地拨开她的发，嗅着她身上浅浅的兰花香，带给她一波又一凌的颤栗。身躯一点一滴地暖了起来，她的血被烫得热了。她投身于他所营造的火焰中，如扑火的飞蛾，不残留半分理智。
在他唇舌的爱抚下，紫衣不自觉地迸出急切的喘息声，更加弓身迎向他。这即将由自己心爱的男人完成的，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令她羞涩且紧张。今夜，他将走进她的身体里，而她则走进他的历史中。
“紫衣……”他嘶哑地低喊，明白她已经准备好了。吻着她小小的耳垂,将他隐忍许久的悸动欲望深深地埋进她如丝缎般的身体里，两颗激情震漾的灵魂，此刻真正合而为一。
一种带着痛楚与颤悸的强烈感受，令她忘神地哭喊出声，紧紧闭着的双眼里，有些许的泪水，都被他轻轻舔去。在他细腻的爱抚下，紫衣放心地交出自己，毫无保留地回应。
每一次的律动，在体内掀起强烈波涛，她的双手紧紧握着床榻上的织锦，只能喘息。她生涩却热情的回应惹得他血脉沸腾，低吼一声，加快节奏与韵律，带领着她，朝那喜悦的境地飞去……
“我爱你，爱你……”在激狂与喜悦的交织中，分不清是谁吐露的爱语，他们努力给予彼此最大的欢娱，爱恋至极。
一灯如豆，微弱的烛火持续燃着。夜风一阵阵地吹过，夜，更深了。
这一切多像是一场梦呵！紫衣醒着，整夜无法入眠，只能依偎在他的怀中，静静看着他安睡的容颜。不敢相信，她真的做了。昨夜的缠绵在她脑海中上演，紫衣暗自羞红了脸。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感充盈着她的心，她柔下眸光，细细地描摹着他熟悉且亲切的五官，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阴影，他……很久都不曾安眠了吧？
朝阳冉冉升起，晨光斜洒进帐内，从地上，渐渐移至床榻上，几案上笔砚的阴影随着光阴的流逝逐渐缩短。
他因刺眼的阳光而睁眼，对上她粉雕玉琢的容颜。紫衣在他怀中颤抖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双颊像有火在烧似的，显露出鲜艳的红色。她垂下视线，不敢看向那双炽热的黑眸。
锦被下，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被揽在他雄壮的臂弯里，昭示着他对她的占有。昨夜的情景似真似幻，酒醉三分醒，项羽闭上双眸，任脑中交错旋转的画面飞速闪过——蛇纹黄玉墓碑、浓郁香醇的陈酿、飞扬的紫色衣裙、声声揪心断肠的呼唤，还有……他记得她对他说，她是紫衣——
她是紫衣？！
他霍然睁开双目，情绪转变仅在瞬息，森然的内心冒出点点欢意，勾起她小巧的下颌，看入她的秋水清瞳中，锐利的眼光看得她心都跳了，“看来，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
一直以来，他从未去深思自己为何从不对她兴起任何排斥或抗拒，反而每每望着她时，内心总是自己涌出一股想呵护她的念头，甚至于竟与她拥有契合共鸣的情感。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是他的心早已认出其实她就是他思之若狂的紫衣！
“解释——”她拉长声音，闪避他咄咄逼人的眼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笨呐！怎么还看不出来，我是紫衣呀！她嘴上胡乱搪塞着，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我要的是你的解释。”项羽稍稍推开她，注视她娇美的脸，重申命令。
她沉默良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抬眼迎向他，“籍……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就是——”她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问道：“无论紫衣的相貌、形体如何变迁，只要灵魂不变，你……会认出她吗？”
眼前，已是最大的提示，她无法说得更多。王采薇仔细地叮嘱过，在他未看出她是紫衣之前，她绝对不能开口承认——“她是紫衣，那个他早已认定离开人世的紫衣！”项羽注视着她的眼睛，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力量之强大，几乎要弄疼她。直到她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呼，他才一把拥她入怀，紧紧抱住。半晌后，他的胸膛重重地起伏震动，耳畔传来他爽朗低沉的笑声，“嫁给我吧！我将以天和地做聘礼，迎娶你做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什……什、什么？！”紫衣惊骇地瞪视这个大笑的男人，愕然之余竟有些口吃。天！她没听错吧？他要娶她？
“我说我要娶你！”他止住了笑，深深看着她，腾出一只手轻抚她嫩若凝脂的粉颊，“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为什么？你——”
他热烈地吻住紫衣，吻得她神志不清。
“因为你是紫衣，我最深爱的女人！”项羽在亲吻的空隙中，喘息地说。
“你——看出来了！你终于认出我啦！”
他点头，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朗声笑着。
要不是他抱着她，她一定会跳起来冲破屋顶飞到天上去！哦，感谢老天……她笑着，难掩一脸的狂喜，终于可以以真实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啦，她不喜欢他望住自己时，唤出另一个不相干的名字。
“那、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她靠在他胸前，好奇地问。
“你的一举一动已经透露了太多，我早就怀疑你不是小虞，只是——这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明？”这些日子里，即使他的心思不是那样缜密，也总归是觉出了一些蹊跷。昨夜他虽然醉了，但也不是不省人事，最起码还是能记住她曾说过的话。而刚才她的问话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就是紫衣。
可是，为什么她不与他相认？而是选择默默地待在他身边？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她早告诉他，他会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吗？
“其实我也是不得已的嘛！”紫衣急忙辩驳，“是王采薇千叮万嘱，要等你认出我之后才可以承认自己的身份，要怪就只能怪你太笨，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把我认出来。”她嘟起红唇抱怨着，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王采薇？”项羽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所有死去的人都复活了？
她把在阿房宫见到王采薇，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转世到两千年后的事情。王采薇提醒过，不能将埋葬的记忆带来阳世，也不能将知道的历史公诸于世。那么，就让他认为自己的灵魂一直飘荡于世间，找寻和他相遇的契机好了。
项羽一言不发地听完她的述说，心里明白关于那个死后未知的神秘世界，她多少还是有所隐瞒。思及这些年来她可能承受的孤寂与痛苦，他紧窒的胸口顿时疼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同时，又从心底生出由衷的感激，不管怎样，紫衣终归是回到他身边了，这就够了！不是吗？他不怨任何人了！他甚至感谢全天下的人。眼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要娶她！要将她永永远远都留在他的身边！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点点星光不知不觉间已爬满天际，紫衣坐在湘妃椅上仰望星空。一阵凉风撩起发丝，顽皮地轻抚过她的脸颊，她舒展身体，合上眼感受这阵微风。
毫无预兆的时空逆转，连带倒霉地毁了自己的肉身……王采薇想必已经把她的遭遇告诉老爸老妈了，不知道他们听到她跑回两千多年前做西楚霸王的老婆，会是什么反应？肯定觉得说这话的人是疯子吧？
唉，她长叹口气。想起曾经看过一本穿越时空的小说，书里有段话这样写道：以年代而言，我已作古；但以时空来说，我们同步活着，只是活在不同地方。想着想着竟然有泪流下眼眶，心情着实憋闷。索性连侍女也不叫，独自出门去散散心。
沿着甬路漫步于梁山宫内，月光如水，尽浣三千群山。清风拂过，凝碧池中的水浮莲摇曳生姿，翡翠色的圆叶中间开着金色的花，和着如水的月色，飘荡着烟水茫茫。一波波的潮浪缓缓送上岸边，湖水潮声，像摇篮曲一般徐缓轻柔。这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紫衣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一个令人产生思念的夜晚，在这一片婉约的月光之下，她倚靠在沧浪屿的石柱边，莫名发愣了起来。
明天，就是她和籍的大婚之日了，想来他们俩已经足足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面了。自两个月前他们定下大婚的婚期后，他就把她安置在梁山宫里。尔后因袭六礼的婚姻俯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种种事宜安排的滴水不漏，一刻不曾得闲。依照礼俗，婚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而籍这样一个素来不屑于礼法的疏狂男子，这一回居然也一板一眼地遵循起各项烦琐的陈规礼仪，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且不提他，她自己也没能闲着，近一个月来，紫衣宫前门庭若市。每天有很多人的出出进进，往来其间。恭贺观礼而来的诸侯将领，量体裁衣的奴仆婢女，这些都得要她亲自来应付；最头疼的是还要在女师教导下，习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四德，以鱼藻等阴物祭拜天地。总之，拉拉杂杂一大堆事，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最惊人的要属眼下梁山宫的变化！为配合他许诺的——以天和地做聘礼的豪言，梁山宫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筹备，打算办一个空前盛大的喜筵。
楼阁亭殿全部大肆清理整顿，按照虞子期和亚父范增的建议，索性翻修检视一些较陈旧的建筑。仔细算起来，梁山宫自大秦开国直至现今建成已有十五年，这么大规模的翻修可是首见！
寝宫的瓦当全部换为夔凤纹，宫城用文石重筑，表以西海的宝石，气势恢弘，奢华得令人眼花缭乱。上百佣仆成天忙碌，清除打扫，张灯结彩，南北什货快马传送，采办各种器皿饰物，排演礼乐礼仪。梁山宫方圆十里，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息。
据说同日里籍还要挟灭秦之功，举行声势浩大的裂土分封大典。为此，咸阳城内车如流水马如龙，各方诸侯率领数万大军驻扎，上至诸侯将相、下到士兵随从，煮饭的、运粮的、守卫的、操练的、建筑的、管兵器的，到处都是人，林林总总上千万，整个咸阳城盛事空前、热闹非凡。
所有的一切都照着历史的轨迹发展着。
梁山宫经过工匠们不遗余力的整修，面貌焕然一新，恢复了往日的磅礴气势，她的紫衣宫作为新婚夜的喜房更是收拾得纤尘不染。最令她感动的，是籍对她的在意与用心。凡是紫衣宫里原先存在过的东西，他都命人重新打造出来，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小到青铜镜上的饕餮雕饰、梳篦的镂花曲线，细枝末节分毫不差。好似她从未离开过这里，中间的离分变故都只是她凭空生出的梦魇。
风乍起，带来凉薄寒意。不期然，虞子期语重心长的话语冲入耳际——
“丽春，大哥虽然不知道上将军为何会突然决定娶你，但依我看，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紫衣公主，你……还记得那位长相与你相似的秦朝公主吗？”他小心翼翼望着她，神情复杂。
紫衣心下一惊，难道……难道连虞子期也看出她不是小虞了？再仔细看又不像，他看她的眼神溢满手足间的关切。
“哥，我爱他！这就足够了！”况且——我就是那个你所说的秦朝公主！她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罢了，能见你喜乐欢欣，也是我所期盼的。”虞子期露齿一笑，笑得极为诚恳温和，“只是，月初问名时占卜了你们的辰庚，唉……”虞子期走到她身前，俊美的眉目间有忧虑的神色，他半晌静默无语，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情路坎坷、命途多舛’丽春，你一定要坚强！”他低声说道，轻抚她柔软冰凉的发梢，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虞子期所说过的话语，让忧虑的芽苗茁壮，她无法不去想。“情路坎坷、命途多舛”这些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无论他们是怎样的相爱，终有生离死别的一天！而这些藏于她心底的秘密日日啃噬着她的心，令她坐立难安。她救得了他吗？救得了吗？
籍……越是无助的时候越是想起他。她好想见他，好想。可他这个死心眼却一直未曾出现过，连偷偷来看她都不曾……
哎，身在古代真******麻烦！如果在两千年后，根本不用头疼这些有的没的，像警匪片里演的，有杆枪就全部解决了。紫衣拍拍屁股站起身，石砌台阶的寒气穿透了她的丝履，此时方觉脚趾有点冷，她索性将丝履脱掉，沿着小径溜溜达达地回到紫衣宫。
夜已深，寝宫里的蟠螭灯却依然还亮着，窗上剪影随烛火轻摇。她推门而入，兽脚金炉中，燃烧的檀香袅袅升腾着烟雾，而金炉前赫然挺立的身影令她的心一阵狂喜。
“籍！”她欢快地叫了声，一下子飞奔到他面前，扑进他宽阔熟悉的怀里。
项羽侧过高大的身躯，将她纳入怀中，环抱着她纤细的身子。
紫衣自他怀中仰起脸抱怨道：“你这个大忙人可总算露面了，把我一个人扔在梁山宫里，你自己落得逍遥自在！”
他显得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这些日子以来，咸阳城内有太多事情要忙，我实在抽不开身，哪还有什么逍遥自在！”光是处理千头万绪的国事和安排大婚事宜这两件事，就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
“足足两个月都不够你忙的呀！”她佯怒地哼了一声，小脸更深埋入他的怀中，咕哝道：“你都不想我吗？”
项羽宠溺地抱着怀中伊人，大手抚着她的发丝，鼻端充满了属于她特有的清甜香味，懊恼地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将她认出。天底下除了他的紫衣以外，也没人能这样亲密地靠近他了。
“等明天分封大典结束后，就是咱们的大婚仪式。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这一生最珍爱的女人。”他哑声道，深深吻住她的唇。他怎么可能不想她呢！他每天都渴望能看着她，抱着她，搂她在怀中，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气息，这样他才能完全相信，并告诉自己，她是真的回到他身边了。可是，繁文缛节的约束使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随心所欲，爱她，在乎她，所以更应该为她着想。
他的话，令紫衣心旌震动，热泪忍不住涌出眼眶。讨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啦，都是他的错！
“紫衣……”项羽柔声呼唤着。
“什么？”紫衣吸吸鼻子回应道。
“早点睡吧，明天会很忙呢，再不休息，我怕你会吃不消。”
她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猛地拽住项羽的衣袖，“小心刘邦……不要对他心软，好吗？”
项羽疑惑地扬起剑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向门扉，“早点休息！”他说罢，忍不住又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下，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