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行的。”兰草直是摇曳着身姿,“我虽有灵根,虽能记住前尘,可一旦脱离了这三生石,必死无疑的。”
“莫不是,你一辈子都得在这里生根?哪里都不能去?”
兰草再次摇了摇身姿,“还得一百年,再过一百年,我就可以幻化成人形,我就可以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了。”似有无限期盼的,“那时候,你再来带我到三界去玩,好不好?”
“一百年啊?”罗睺微蹩眉,继而,“时间长了些,不过……”话未说完,却是将他的手指送到嘴中,轻轻的咬了口。
兰草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看着他居然将那咬破了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滴到了她的根处,“为什么?”
“小东西,如果你是凤发,那……”罗睺对着兰草眨了眨眼睛,“我就是龙须。”语毕,哈哈大笑的站了起来,“以我之血应誓,一百年后,我来带你遨游三界。”
时光如驹,笑看浮尘,看着魔界的歌舞升平,一派繁华,罗睺轻举琼浆玉液至唇边,惬意的抿着,无来由的,心似乎痛了一下,“千年来,不曾有过。”
起身,披着大氅,来到院中,阵阵梅香扑鼻而来,似乎有什么,他忘了的,他想努力的记起来,即而,一抹淡淡的香味似百年前的记忆,飘到他的鼻中……
“以我之血应誓,一百年后,我来带你遨游三界。”
唇线上扬,“对了,是你,一百年了,你应该幻化成人形了吧。”
语毕,身形已是幻化成金光闪闪的龙,腾空而起,向着记忆中的方向,疾飞而去。
是这里,是这里,他知道,穿过这片梅林,就会到西方灵河岸,那里有一块三生石,石上有一株绛珠草,那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可,就是这般牵着他的心,他允过她,百年后,要带她遨游三界的。
然而,梅林中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令他驻了脚,他歪过头,闭上眼睛,这香味,一如百年前令他神清气爽的香味,熟悉,却又似抓不住。
“嘻嘻……”
清丽悦耳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睁开眼,寻声望去,梅林中,一袭白衣的女子,身披碧绿的大氅,正巧笑靓兮的站在一棵硕大的梅树之后,手捂着嘴,似乎在躲着什么,看着梅树对面的动静。
“其形也,翩若惊鸿……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仅一瞥,就这匆匆的一瞥,心似乎动了,罗睺的眼神,再也没有从那女子的身上移开,本要去三生石的人,驻了脚,痴了。
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了头。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出现在了罗睺的眼前,从先时的震惊,到后来的弯眉一笑,对着他招手,“罗睺!”
“罗睺!罗睺!罗睺!”似多少个午夜梦回,又似多少年来的千转百折,这熟悉的、悦耳的声音,回响在了水溶的耳边。
水溶猛的将眼睛睁开,眼前似乎还有那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的女子,远远的,对着他招着手。巧笑靓兮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淡而雅的清香似乎还飘浮在鼻端。
水溶还震惊在梦中的情景不能回过神,感觉得到怀中的佳人动了动,终将他的思绪从梦境中拉回,看着佳人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式,窝在了他的怀中,水溶轻笑二声,“不想,你的人、你的香味,都能入我梦中,只是罗睺、罗睺,他是谁?”
听到水溶的喃喃低语,太阴惊醒,麻利的穿好衣物走了过来,“爷,你醒了?”
轻轻起身,替黛玉捂好被子,因了他身上的温暖,黛玉的脸色明显不是昨晚的苍白,而且沾染了点点红润,人儿更显妩媚,令水溶一时回不了神。
太阴仔细瞅了瞅,“昨儿一晚上,也未听见她咳嗽的,看来,是好多了。”
“多准备一些暖炉。”水溶看太阴不明白的神情,“要知道,我不想在路上再耽搁了,只想早些到边关,和沙摩珂汇合。”
“爷是说,多准备一些暖炉,放在马车上,我们继续赶路,不再作逗留了?”
水溶点了点头,下了床,任太阴替他整衣穿鞋的,回头看了黛玉一眼,“如果不早些令她恢复身份,这人皮……”看了眼茶几上的人皮胎印,“这些药量不断的减少,她会起疑的。”
“爷是说,担心她一直戴着防着我们,我们时常出手的话,她就会生疑?”
“嗯。”再次看了黛玉一眼,“她不是一般的聪明,我们瞒不了她多久,所以,事情要速战速决。”
“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见太阴出去安排去了,水溶复轻轻的将人皮胎印替黛玉戴好,将她的一应物什一如原来般的放好,坐在床缘,静静的等着她醒来。
“爷,都安排好了。”
太阴再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按王……”接到水溶的眼神,太阴急忙改口,“按林御医的方子,今早的药得在这个时辰喝的。”
水溶站了起来,“你叫醒她。”
太阴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揭开,放在黛玉的鼻前晃了晃,复又盖好放进怀中,这才用手轻推着,“林御医、林御医。”
黛玉一夜好睡的,精神大为好转,如今被推着叫醒,睁开眼,发觉是太阴,这方想起昨天病了,一直由太阴照顾着,感激的对太阴一笑。
“按你的方子,现在该喝药了。”
黛玉起身,靠在床头,接过药碗,“有劳你了。”
一如昨晚的,太阴给黛玉吃下一粒梅子,黛玉这方看见一直坐在房间的水溶,“北王爷?这么早!”
“林御医,看来,气色大好了。”水溶起身一笑,“既如此,我想,我们该上路了。”
这么赶?昨天不是说要等她病好了再上路的么?黛玉撇了撇嘴,再怎么赶去,只怕也是空欢喜一场,因为,沙摩珂那里不会有逃跑的北静王妃的,不过……眼前这男子这般的赶路,对一个从未谋面的王妃这般关心,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呀。难道,仅仅是为了捡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