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只要知道你活着就好!”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她活着,否则,以他的骄傲自尊,他会恨她的,那时候,只怕,让她看他一眼的权力,他都不会给的,不会给的!
“你吞过苦果,那么,这一次,让我来吞苦果吧!”
竖日,大雪纷飞,一如那年预备出京捕她归案般的,一如那年携着她回京般的,水溶抬头看着天上的大雪,是命运么,这一次,这般的大雪,却是去迎她的尸骨的。
“父王,要不,让爹爹妈咪上我们的马车吧,爹爹妈咪的身子不好,怕冷。”
“怕冷?”水溶微蹩眉,揭起车帘,“太阴。”
“爷!”
“下一个镇子,多准备几个暖炉到林大人的马车上。”语毕,水溶愣了神,这话,为何这么熟悉?
是了是了,想起来了,也是那一年,去追捕她的那一年,她怕冷,所以,他命太阴在下一个镇子买暖炉,可是,买了暖炉也没有用,她还是病了。
他照顾着她,一路的照顾,一路上心也沦陷了。
如今这一路,却是令他心痛的一路,每天,离那个山神庙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就越来越恐惧、越来越惊慌。
越来越想不去!不去!
越来越想不看!不看!
只要不去,就可以认为她还活着!
只要不看,那么就总有那一抹如兰似馨的身影留在他的心间脑中!
至少他还有一份希望,至少他可以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至少他还可以等到她的归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越是他不想的,越要发生。
在山神庙的后山,当林玉指挥着一众神捕挖出一个骨灰坛的时候,水溶的脸色苍白,身体若没有天空、地劫等人的搀扶,只怕要轰然倒下。
双手颤抖的接过太阴递过来的骨灰坛,水溶睁大着眼睛,半晌,没有声音。原以为会见到白骨,不想、不想……他的王妃连副棺裹都没有?
“呃,当时,事出紧急,这里又简陋,离镇子又远,微臣和秀娘只好草草的将王妃火化了,然后方到官府备案,所以……请王爷恕罪!”
林玉小声的解释着,也是啊,当时只为了圆谎,故意做了个假的骨灰坛子埋在这里,当时的她心有懊恼啊,想着水溶不也做过一次假么,那么,她也来弄一个。只是看现在眼前这男人的神情,她,似乎有些后悔了,可再怎么后悔,戏,总得演下去,她说了的,这一次的苦果,就由她来吞了。
林玉的话,水溶没有听到耳中,他仍处在震惊中,为什么,为什么对这个坛子没有感觉,“你好狠心、好狠心,到死都不原谅我,到死都恨着我,连带我对你的感觉,你都要一并带走!一并带走!”
语毕,水溶口吐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倒下了。
“王爷!王爷!”
“父王!父王!”
现场乱成一团,还是太阴眼明手快的将水溶手中落下的骨灰坛子接到手中,天空等人早已抱住水溶,直往马车上抬去。
黛玉伸出去的手终是缩回,拼命的咬着唇,捏着拳头,她不想的啊,她不想他这样的,可为什么,事情不是她控制的了?
“爹爹妈咪,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父王啊!”
在林天钰的叫喊声中,黛玉猛地清醒,急忙跑了过去,上了水溶的马车,一探水溶的脉搏,明白了大体,是这段时间日夜劳心,一时间又受了刺激所致,只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真的就这么差了么?他原来不是生龙活虎的么?为什么这么糟糕,为什么要这般遭践?
“爹爹妈咪呀,父王怎么样了?”
“噢,没事,没事。”黛玉急忙从腰间掏出银针,在水溶的几处大穴上扎了下去,继而,手伸到水溶的‘人中’处,用力的按压。
果然,一时后,水溶已是睁开眼睛,看了一众围在他身边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去罢,我想休息休息。”
太阴等人闻讯,都躬身下了马车。
“慢着,把……”水溶指了指太阴怀中的骨灰坛,“把那个,留下来。”
太阴呶了呶嘴,仍旧按水溶所说的,将骨灰坛放在马车内的茶几上。
“林大人,将银针取了罢。”
黛玉闻言,急忙将银针一根根的取了下来。
水溶再度摆了摆手,“天钰,你和你的爹爹妈咪也下去罢,父王想单独的呆会子。”
林天钰有丝担心的,“父王,你不会有事吧。”
水溶坐了起来,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头,“父王不会有事的。去罢!”看了黛玉一眼,“这几天,天钰就有劳林大人了。”
“是!”黛玉急忙躬身,“微臣告退!”
“父王,天钰想陪着你!”
水溶再次摸了摸天钰的头,“去罢,天钰乖,父王不会有事的。”
看着黛玉带着天钰下了马车,水溶蹩眉盯着骨灰坛,手有些颤抖的伸了过去,却终是停在半空,垂了下来。
“你在惩罚我、惩罚我,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你都不允许我有,不允许!”
“你现在带走了我对你的感觉,下一步,是不是要将我对你的思念也一并的带走,一点也不留下?”
“你真狠心,真狠心,不是说,我们可以采菊东篱下的么,不是说,你是仙子遇我而活的么,不是说我们的红线早就在月老那里牵好了的么,原来,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我再也不相信,世间有什么真感情。如果感情经不起一丝丝的磨难,那,要它何用?要它何用?”
“如果爱可以这般轻易的丢掉,这般轻易的抛弃,这般轻易的决离,那么,我宁肯不再有爱!”
“过往的一切,从现在起,本王尘封!”
一连几天,水溶几乎又是不吃不喝的,只是盯着那个骨灰坛子,任谁都看不出他的心事。林天钰总是转动着他的大眼睛,在黛玉的马车中看着黛玉的神情。
似乎,爹爹妈咪的神情不是很好了,有些憔悴呢,看来,是在担心父王了。微挑眉,凑近黛玉的身边,“爹爹妈咪啊,你说,我们回了京,将母妃的骨灰葬了后,父王会不会再娶其她的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