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虽轻,可眼里的伤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靠得他很近,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流了那么些殷红的血,她的心难受的要命!
这个傻瓜!
竟然,和他说“对不起”!
这话,怎么能从她的嘴里说出!?
他一双黑眼狠狠的朝她一瞪,只见她怯怯的缩了缩身子,仿佛她犯了天大的错,老老实实的等着被他教训。
太难受了,还是哭得太累了,总之她的脸蛋上呈现出一片迷惑人的红晕,浅浅的色泽,散发着俏丽的淡光,煞是好看。
他的喉结处不自在的滚动了一下,大掌拖着她脖颈,将她的身子轻微的托起,“兔,不哭了,不就是流一点血吗?我一点都不疼,瞧你没出息的,又给我哭鼻子呢?!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嗯?不哭了,知道吗?”
肖兔刚想开口,心间却恰似岔了一口气,头脑也是一阵晕眩,眼底更是蒙上了模糊的色泽。
“怎么了?头晕吗?”他心口蓦地揪住,他只是受了那么一点小伤,却把小兔子给急煞了,不停的为了他进进出出,这房门口都快被她给踩破了。
这女人也挺能捣腾的,傻瓜!
她摇首,跪在床上,扶住他的胳膊,“我没事。你快躺好,别压到伤口了,会流血的。那么大一条口子,怎么可能不疼呢?”
心口一股强烈的欲要窒息的感觉,肖兔一手捂着的胸部,或许是这白色的病房让她觉得太压抑了,也因为那刺鼻的消毒水味不断的侵蚀着她的气息。
她轻轻的将身子依偎在他的后背,娇嫩的红唇渐渐的干裂,两只小手有些烦躁不安的在他健壮的身体上来回摸索着,她在寻求着某种安定。
“好好躺着!我去找医生来。”能说什么呢?咋咋呼呼的非要他留院,可自己倒是先病倒了,他这老婆真是叫人不省心!
“都说了没事,你乱跑什么?才缝好的针!”他急了,她更是恼火了,将他摁在床上,哪儿都不许他去!
“你教训谁呢?给我躺着,身子都发凉了,还说没事!?”若是比嗓门,谁能比得过他?大手一捞,将这女人压在了床上,摸了摸她的小脸,阵阵凉意。
肖兔幽幽的眨了眨水眸,对着男人苍忙离去的背影微微的一笑。
凌晨,肖凯满身酒味的回到目前所住的房子,嘴里头叼着一根烟,看似分外的悲凉和哀默。
在停车场,在宴会厅,那一个个画面如重锤狠狠击落在他心尖。绝望的男人,抿唇渐渐绽笑开来,一时笑得诡异,笑得清寒,笑得眸中绝望,悔悟,笑得脸上苍白!
这套小房子,是裴驿花钱供他住的,在他投靠裴驿的这段时间中,不仅吃他的用他的,就连他平时所有的开销和在外的花费都是裴驿提供给他的。说句不好听的,他若是个女人,那正和那些被男人包养的小蜜无所差别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般的落魄潦倒,一事无成!
靠在墙壁上,他的身躯顺着冷冰冰的墙面一点点的滑落到地面上,门半掩,冷风透过门缝灌入到他的体内,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肖凯!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这般的狼藉!?偶尔,他真恨不得能一死了之,也好过这么没有自尊的活着,但是只要一想到唯一的女儿,他便却步了,至少在他死之前,他希望,能从小兔口中亲耳听到一声“爸爸”,那么,他也死而无憾了。
当他独自神伤的时候,门外响起零碎的脚步声,尖锐的皮鞋的声响,一抹瘦长的身形出现在房门口,“肖先生,女儿结婚了,还嫁给了我那么有钱的大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你滚!滚!滚开这里……”蓦地,肖凯从地上爬起,手指紧揪住裴驿的衣襟,满眼尽是腥红的光芒,“你们姓裴的……没有一个是人……都是混蛋!你们裴家究竟是想怎么样?你不是亲口答应过我,会帮我抢会女儿的?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可怜的小兔……”
嗤笑,冷然,裴驿斜靠在墙头,垂眸冷睨着已是半跪在地上的肖凯,“肖先生,我若是没记错,这房子可是我供给你住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可是他在肖凯身上花的钱绝对不少,仅仅是当初为了拉拢肖凯,他便已经开过一张几万元的支票给人,在日后的几个月,他更是会固定的将一万元的打入他的帐户。
养着这么一个窝囊废似的男人,只是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他能起到些关键的作用,他也好以此来对抗裴捷,夺回他当年在裴家失去的一切的东西。
若是以他自己的能力,他即使不服,但他必须要承认,他现在还不是裴捷的对手。哪怕这些年他跟在东克升手底下,捞到了不少好处,但是说白了,他依然只是一个替别人卖命而已。只有真正的将裴捷以及裴家扳倒,他才有可能出头之日。
所以这个肖凯,他是决不能失去了,这条愚蠢的狗可以说是他现在最大的把柄。
“我如果……”肖凯哽咽着,不住的晃着脑袋,“我如果知道会是这结果,当初我就是赔了命也不会将我的女儿卖给你们裴家,我就是带着小兔饿死在路边,也好过她现在这么被人糟蹋了!”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汹涌的滑下,这是一个父亲悔过的泪水,痛恨的泪水。
但是,为时已晚了。
“你觉得你女儿可怜?肖凯,如果不是你女儿心甘情愿,她能是那副犯贱的表情吗?今天晚上在宴会上,你也都看见了,她有半点难过的样子吗?我想,她是求着我大哥****吧!”他伸腿踹了肖凯一脚,嫌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领,“肖凯,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在一条船上了,你除了听我的话,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你的女儿离开裴捷!”
这两兄弟的口气,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