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男人没有反应,肖兔悬空着的手渐渐的垂荡下,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冷冷的,可就是不说一个字!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了哀求他,只要他肯稍稍的派人打探打探,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费不了他多少时间。
就得看他愿意与否,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从小总是隐约间觉得,他不喜欢她提起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她的家人。
“老……老公,我从来没好好看过我妈妈,我只是想……”
“出去。”
裴捷微微拧起眉宇,水面激起了一层涟漪。
冷,那声音冷透了她的心。
肖兔的笑容僵持在嘴角边,羽睫落寞的向下煽动,她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心间涌上了一阵苦涩,慢慢的融化开来。
她料想到的,他或许会不高兴听到她的请求,但他的回应比她预料的冷漠了千百倍……
“老公,我妈妈她,她过世很多年了……我就是想去看她一眼……”
“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她的请求再一次被打断,终于,那酸酸涩涩的痛楚填满了她的胸腔。他即使不愿意她去祭拜母亲,也不必如此震怒相待。
他若是不肯,只要他一句话,她可以从今往后都了断这念头!对妈妈的记忆很浅淡,她还没有懂事妈妈便过世了,之后的岁月中也没有带给她太多回忆,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蜷缩在被窝里,回想着过往的零碎的片段。
肖兔默默的站起身,头脑一阵昏眩,她小心的搀扶着墙壁,一手拖着自己的后腰,才以至于没有昏倒在这闷热的浴室中。
男人背对着她,他并有瞧见她眼中的酸楚和哀默,他闭紧了黑眸,胸口囤积着猛烈的怒焰,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他重重的拍打一下水面,激起了层层波浪!
他披着浴袍,回到房间,床上空荡荡的。他的视线在屋内环绕了一圈,焦急的找寻着她的人影。他清楚,刚才,他的话重了。但他不是故意的,这是他心里依然解不开的一个结,当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那个女人,当他无意间回想起她,他便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而她,愣愣的站在阳台上,明明是怀孕了,但这女人的身形依旧是这么削瘦。他静静的走上前,从身后将她的身子拥搂住,弯下腰,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嗅着她淡淡的芳香。
当泪水从他眼角滑落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一份酸涩,转过她的身子,他不悦的凝住着她满脸忧伤的脸蛋。
哭了!
这兔子,究竟就藏了多少泪水?
“是我说话重了。”捧着她的面庞,他轻缓的舔拭去不停从她眸子中滚落的泪水,语气淡淡的,却不乏疼惜,“别站在这里,当心着凉了,都快生了,这时候可不能放松警惕。”
肖兔将男人推开,瘦小的肩头不住的战栗,“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去的!我连爸爸都不要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究竟是哪里又惹得你不高兴了?”
十多年,她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那时裴捷经常欺负她,简直将她当作一个低下的玩物,她有了委屈也只能肚子里咽。
如今,她的宝宝要出世了,她不免会想起过世已久的妈妈。可他若是不允许,大可以好好说话,她一定是听从他的,他的话,她哪一次不是乖乖照做?
裴捷紧抿的嘴唇略显颤动,他捏握住她隐隐作抖的肩膀,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冷漠的道,“明早我会派人去查,查到了再说。”
查?根本就不必。
那女人的墓地,是他花钱买下的!
他每年都会过去一次,哪怕他强烈的忍着冲动,但依旧不能阻止自己的脚步。只是,这秘密他没有让任何人知晓,当然,更不能让这小兔子知道。
诧异的抬起低垂的脑袋,肖兔那一对瞳仁怯怯不安的转动,“真的?真的可以吗?老公……”
“小兔,你要是再动不动的就哭鼻子,我可真要惩罚你了?嗯?就像在车子里那样……”他用指腹挑起她的下颚,含着温和的笑容,但不失威吓的神色,“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不乖?娶个老婆回家还得我成天哄着吗?”
说起那块墓地,那是他当年亲自挑选的,十多年来始终有人把守着,就连肖凯没有资格进入。当初,他硬是将走那一盒骨灰,而肖凯就是连碰都没碰半下!
何况她?
小兔子……
是不该去那种地方的。
“谁让你又凶我了?你心情好了就哄哄我,你吼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心疼我呢?”肖兔嘴一撅,使劲扭了一下他的胳膊,“我们小卯要是和你一个脾气,我还活不活了!?真怕生出来的宝宝都随了你……”
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可小嘴久久没有停下咕哝,裴捷摇首,孩子不和他一个脾气,莫非是得跟她似的?
那可要出大乱子了!
刚毅的面庞微微的松懈,他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进房间内,安放在大床上,“赶紧休息,再闹腾,今晚我可不会饶了你。”
他的眼神平静,却让肖兔产生了一丝迷茫,头枕在他紧厚的腹肌之上,她安然的合上眼眸,“老公,你要是不喜欢,小兔就不去了,反正……反正我是你的人!而且,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去过,我妈妈……她一定也心寒了。老公,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他闭紧了嘴唇,只是冷冷的抿出笑意,抚摸着她的长发,他的心突然泛疼的厉害,“小兔,你要听我话,要听话知道吗?”
他答非所问……
肖兔嘟囔小嘴,没回应他。他口吻中那隐约的哀愁,她或许是没有听出。
这男人实在唠嗑的厉害,翻来覆去不就这点训诫吗?这还没七老八十呢,就整天逮着她叨唠,往后还怎么得了。
“老公……我老公最好了,嗯……”
肖兔抓起男人大手,面色潮红粉嫰,急切的往自个儿小嘴里塞,像头小恶狼一般,含着那一根根手指头舔得正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