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起,他便不肯搭理她,可她以为这男人只是耍脾气而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向来没有少做。只是今日抵达墓地之后,她才强烈的感受到了他的异样。
先不说那是不是她妈妈墓地,仅是他禽兽般的行为,便让她恨透了!
怒火过后,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惶然……
“刚才,我一时冲动了,弄疼你了?”眼眸化作柔和,他深幽的眼光投向在她眼底,“先回家,听话,快坐好。”
她只觉得这男人很不要脸!
她的一双小手攀上了他的胳膊,隔着他的衬衫,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肌肉。她知道,自己这点小气力根本就伤了他,也根本不能让他。可她拼了命,好似是要将这男人扒掉一层皮,手指都泛白了,可她不达目的依然是没有松手。
裴捷微微皱起了眉头,手臂上传来了阵阵剧痛,胸口的肌肉也因为痛楚而阵阵抽搐着。这男人的力气不大,可被她这么不肯罢休的虐待着,再强壮,他还是觉得疼了。
她的身子在颤抖,眼泪没有停止的滑落,脸上写满了苍白。她要他疼,要他清晰的感受她所受到的疼痛!
假想终究只是假想,他对她的温柔根本就是虚无漂飘渺的东西!
一闪即逝了……
“小兔,别这样。”他反握住她的手腕,身躯略微向她施压,“你听我说!”
停顿了很久,他仿佛是在酝酿,又仿佛是陷入了语塞。
“我怕小兔离开我,我不是有意想伤你的!你听我的话,不要再提起那些人了,你就安安分分的跟着我,不好吗?别惹我生气,行不行!?”他两手颤动着握住她的手臂,看似十分憎恨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告诉我哪里疼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神色紧张的凝视着她,可她,渐渐的合拢了双目……
有些话,终究还是要问出口的,她忍,她怕,可该来的真相,她必须是要面对的,无论再残忍,这都是她必须要承受的。
她以前不敢过问,是因为害怕逾越了那条界限,那会使她愈加的远离这个男人。可是自欺欺人的日子她过够了,她要知道真相,她要亲耳从他口中得知一切。
幽幽的哀愁从她口中飘溢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恨我爸爸妈妈?”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她默然的侧过脸,“你走吧,我自己会回家。”
下车,她一个人沉默的往前走去。
她要想想,她必须得好好的想清楚。
“穿成这样,你走到哪里去?”大吼着,他从身后将她拽回怀里,“坐回去,跟我回家!”
她一身的衣服都在刚才那一场激情中贝他扯破了,在车厢里还好,可风一吹,什么都叫人给看光了!那肚皮上更是破了一个大窟窿,里头的肌肤都暴露在外头了,都这摸样了,她还想走哪里去?!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他怎么能够放心?
她不依,他便直接横抱起了她。
可他真是小看了这女人的怒火,也低估了她的脾气,才将她抱进怀中,她便奋力的甩着小腿,使劲的扭打着他的脖颈。
说他不疼,那是假的,下颚处被她的小爪子划破了一道血痕。他蹙紧了眉宇,怒瞪她,她不敢示弱,两手抱着他的脑袋,狠狠的将自己的脑门顶撞在他的下颚!
“说了我自己回家!谁让你碰我的?放我下来!”肖兔怒红了脸蛋,冲着他大嚷。
她很想将这个男人皮肉扒开来仔细看看,究竟他那颗心是有多么的硬,多么的冷!稍有不快,他便像个恶魔一般,肆意冲着她凌虐!身体,心灵,全都被他的魔爪刺伤了!
他不放,脸上,脖颈上,被这小疯子抓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他拧紧黑眉,毫不温柔的将她塞进车里中,门锁上,车子飞奔而驰。
他的一手始终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作出任何疯狂的举止,这条道路颠簸且狭窄,怕这女人脑筋一糊涂,又干出什么作乱的事情。
“不准动!肖兔,你别再逼我了!别再逼我了,你听到没有!”细嫩的手腕被他勒出了淤青,见她拼命的捶打着车门,他的心倏然地悬紧了。
逼他?
她何时逼迫过这个男人?
她有什么能耐,有什么胆子能将他逼疯?
她听不明白他的话,只是一味的狠力捶打着他。
“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他不松开她,她便死死的伸腿猛踢着他的下肢,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怀孕了,只想着将心中满满的委屈都发泄在这坏家伙身上,“为什么那么讨厌我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讨厌你!”
“这不是你该问的,安静的坐好。”他眯着深不见底的眼眸,“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那些人的名字。”
无论他如何的冷淡,无论他如何的威胁她,她就是一路的闹腾,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他足足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家门口。他怕伤了她腹中的孩子,小兔子撒泼起来,便什么都不顾了,他浑身湿透,面孔黑沉阴霾。
他吼了一声,将屋内的玉嫂和宁宁喊出门口。
这小疯子,依然是不停的作乱,他的头发,他的衣衫,他全身上下都被她撕扯的狼藉不已。她的指甲里嵌着他的血肉,她嘶哑咧嘴着,恨不得将他啃上几口!
“小兔……”
玉嫂急忙冲上前。
一定是要出事的!
那墓地,怎么能带着她去呢?大少爷是昏了头,还是太宠这孩子了,竟然心软答应她了。任谁都知道以往的事情那必须是要瞒着小兔的,他如此的英明,怎么会在这问题犯了糊涂。
她在家中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就知道得出乱子!
果不其然……
“把这女人带进去!”
裴捷才一松手,粗重的喘着气,被她折腾不轻。
身体一旦得到自由,肖兔便不顾一切的向前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