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肚里的这牵扯,怎么能与他断得了?
“我想回老家,我想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淡淡的声音,轻不可闻,却异常坚定!
娄烦,水塘村,那地方她根本就没去过,连模糊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小时候在来裴家之前,她从爸爸的口中听起过。那是她爸爸的故乡,只是她还机会去那里看上一眼,就已经被卖给了别人。
她只是想要逃避,脑海里乱糟糟的,这感觉异常的折磨人。她从来不相信裴捷是那么狠的人,至少对她不是这般,若要是真如她爸爸所言的,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能相信的人!
“真的?好……好!”肖凯愁苦的面容终于展现了欣慰的笑意,眼角泛出了稍许湿润,“小兔,爸爸明天一早就去把车票买好,等过几个月,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我们立马就回去!什么都别担心,这次爸爸一定不会再扔下你了。”
事情,就算是这般了。
肖兔犯愣着,微微颔首,她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只是急于想要离开,她需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需要将事情好好的思考清楚。
此刻她的心,犹如一朵脱离了枝茎的花朵,即将要凋零了,没了那男人怀抱,没了他的胳膊,没有了所谓的安全感,她的身子飘荡于风中,随便的落定了。
那个梦渐渐的消逝了,破碎了,毁灭了,被伤得近乎于体无完肤了。全部的,一切的,都在远离她。剩下的,只是空洞,只是苍白,只是无尽的迷茫。
爸爸说的话,必定有一半是真的。
否则,小时候,特别是她刚来到裴家的那几年,裴捷不可能那么恨她,那时候他的眼中满是恨意和怒火,甚至是想将她置于死地,将她当做小狗一般玩弄在鼓掌之间。她很敏感,他微妙的变化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也默默的承受着。
她再傻,也该分得清爱与恨。只是这些时日,因为怀孕的关系,他待她很好,她是他手心里捧着的宝贝,所以她自以为是了,开始异想天开了。以为自己可以耍耍脾气,闹闹情绪,他也还是会宠着她的。
在妈妈的墓地面前,或许,是她妈妈的坟墓。
总之在那个地方,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对她作出那禽兽不如的事情之后,他更是没有丝毫的愧意,狠狠的嘶吼着她。她就该明白的,他心中果然是怀着恨意的,只是不知,那是对谁的恨。
“小兔,我们该走了,在晚就赶不上车了。”肖凯牵住女儿的手,终于是远离的那幢别墅,“今天开始你就先和爸爸一起住在旅馆,我会给你联系好医院,别担心。”
女儿愿意和他回家了,他已经不再奢求任何东西,尽管小兔现在对他依旧是那么冷淡,可到底是骨血之情,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等她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淡忘了,父母之情必定也是能慢慢修补的。
可是裴驿之前给他的那套房子,他一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裴家的那俩兄弟他一个都招惹不起!如今想来,他真是后怕,也万幸,当时没有按照裴驿的意思将十多年前的事情抖了出来。
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过去的事情能继续瞒着小兔,又能让小兔心甘情愿的离开裴捷。伤心是必然的,可时间能然让她遗忘所有,只要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待这女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深夜,柔和皎洁的月光将迷离的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透过敞开着的窗口,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墨灰色的窗帘。
听着那簌簌作响的树叶声,他的心,却是乱极了!
走到阳台,他双手捏紧着栏杆,焦灼的视线投射在大门口,楼下是一片漆黑,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更没有她的身影。
已是过了十二点了!
小兔子竟是没有回家……
将那玻璃窗都要望穿了,还是没有人影。这时候,他要还是还能淡定,他便真就不是人了!那小东西怀着他的孩子,还在外头乱跑什么?等她回家了,他非得狠狠的打烂她的屁股!
他依旧是认定了她一个在外面是撑不下去的,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就算是闹脾气了,但不出两个小时,她便会乖乖回家求他原谅。这是一定的,他十足的了解这女人的性子,十多年了,早就琢磨透顶了。
玉嫂敲拍着房门,没待裴捷准许便冲进了屋,“大少爷,这人还是没回来呢,这都什么时间了!您就出去找找她吧,说不定是在哪里睡着了,她在外边一个人都不认识,能去哪里啊?那孩子又没什么心眼,这么晚出门要是吃亏了那可要怎么办?”
不用她提醒,大少爷心里自然是比她更清楚,小兔那孩子没接触过社会,更是没什么心眼,平时几乎都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就算是遇上了恶人,恐怕也没有防人之心。
已是过了十二点了,她走的时候没有带一分钱,天色这么晚了,她能上哪里去!既然知道她不懂事,也知道她是在闹闹脾气,大少爷一早就该将她拦下的!
冷冷的走回到屋内,裴捷两手松散的插在裤袋,“等她回来了,我自然会教训她!她要是想闹,就让她吃些苦头,早晚都得自己滚回来。”
玉嫂叹着气,无奈的摇首,“我还是不睡了,得去门口守着她,要是她回家了……”
却被裴捷赫然的打断道,“我已经说过了,今天谁都不准给她开这门!这女人,别把她宠坏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将玉嫂撵出了房间,裴捷走进浴室冲了几把冷水澡……
天色这么暗了,那小兔子还大着肚子,身上更是没有一分钱。就算是没饿死,她也该害怕了,那胆子比猫还小的女人,要她一个人在外边带上一晚上,恐怕必定是将她折磨的够呛,所以回不回家这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明儿个一早,那小东西就会哭着鼻子傻愣愣的站在大门口,满脸泪痕的对着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