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看着一边探春痛苦不已的脸色,隐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生生地发疼,对于探春这个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自然是知道探春因为这个庶出的身份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的眼泪,受过多少的白眼,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当着探春的面说出来的,惜春冷眼的扫着在场的人,除了二嫂子和二哥哥眼里有些许的心疼之外,就连平时慈祥的老太太也没有为三姐姐说过一句话,太太更是得意不已,一边的宝钗虽然看不出她想什么,但是总之不会是为三姐姐着急担心的,看到这些,惜春觉得自己全身发冷,虽说早就知道这个家是什么样的地方,然而现在置身之中,更觉得冷彻心扉,眼角看着已经探春抓出红印的手,对于三姐姐,她只有心疼,手上的疼痛让惜春觉得是应该的,这样她才能够和三姐姐一起受苦,想到这里,惜春眼里一丝决绝闪过开口冷笑地问道:“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没有想到一想沉默冷淡地惜春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夫人惊讶地指着惜春说道:“四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太太你还知道我是四姑娘,三姐姐刚刚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太太,若是让外人知道宫里的娘娘也会说出那样没有水平的话,在家里,在长辈面前如同泼妇一样地嚎叫,请问太太,到底是谁丢了宫里娘娘的脸。”惜春字字咄咄逼人地说道,看着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接着说道:“我三姐姐是庶出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同样是府里的姑娘,虽说太太是三姐姐的嫡母,刚刚太太的话让别人知道了太太最多也就落个恶毒的嫡母,再说了,太太,在我的眼里你的嫡子也不怎么样?现在跟傻子又有何异?还有二嫂子,从来都是士工农商,商人才是最低贱的,太太若是不信,可以让二嫂子去试试,公主的大门岂会让二嫂子这样的人进的。”
“四丫头,你,你。”王夫人指着惜春说道,颤抖的双手,抖动的双肩,可见她此时有多么地生气,看着惜春依旧淡然的模样,伸手就朝着惜春脸上而去。
“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被倒下的惜春扯在地上的探春,看着惜春粉嫩的左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嘴角还有丝丝的血丝,焦急地叫道:“四妹妹,你没事吧。”一直停留在眼眶内的眼泪掉了下来,转过头对着王夫人说道:“太太,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四妹妹还小,她懂什么?”
这一巴掌过后,王夫人也清醒了过来,看着惜春的利眼,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四丫头这眼神,怎么会让她觉得害怕,只是听了探春的话,王夫人又开口冷冷地说道:“这里哪里又有你说话的份?”
探春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个太太多年的了解,自己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扶着惜春站了起来,低着头开口说道:“老太太,太太,你们若是不同意也就算了,当我没有说,我们先告退了。”
贾母没有想到王夫人会动手,看着惜春一边红肿的小脸皱起了眉头,点点头同意了探春的话。
“三姐姐,我还有事情要说。”惜春开口说完,给一边自己的丫鬟入画一个眼色,入画立刻就要往外走。
贾母这才明白惜春的意思,开口阻止地说道:“入画,你这是要去哪里?”
“老太太,太太,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姑娘是宁国府的姑娘,是宁国府唯一的姑娘,嫡亲的大姑娘,大老爷是看着姑娘一人在府里会寂寞,才会让姑娘过府同荣国府的几位姑娘一起住着,只是想来时间一久,太太都忘了,我们姑娘是宁国府的,从小到大我们大老爷是多么的宠爱姑娘,半点委屈都不让姑娘受,如今太太就这么打了姑娘,太太,你觉得大老爷会在一旁看着不心疼吗?”入画开口说道,刚刚她本来是可以阻止的,只是再看见姑娘的手势时也就没有动,看着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她都心疼,不管是姑娘有意还是无意的,太太今天是别想如此地就过了。
“入画,你,好啊,一个下人,竟然敢爬到主子头上威胁气主子来了,来人,好好地教训一下她,让她知道荣国府的规矩。”王夫人大声地叫道,实则是听了入画的话才想起来惜春毕竟不是荣国府的,她是没有资格动手的,若是传到贾珍那里,虽说平时贾珍也是个不着边际的人,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沾到惜春的事情,贾珍是半点也不会马虎的。惜春虽然在荣国府里住着,可是一切的吃穿用度看似和迎春,探春一样,但是中间却经过入画的精心挑选,钱财等也是由贾珍出的,就连惜春平日里作画的工具,颜料等,都是贾珍亲自到外面挑选的。这些事情或许只有探春不知道,其他的人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太不会就想这么将事情抹过去吧?”惜春看着王夫人貌似被说中了心思后憋气的样子接着说道:“那是不可能的,入画,一刻钟时间,我要大哥哥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姑娘。”入画一得惜春的画,立刻往外跑去,贾母知道事情已经闹大,却也没有组织王夫人派人去堵截入画,只是愣愣地看着惜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仿佛什么事情,什么心思在这样的眼神下都无可逃避,那样熟悉的眼神,她从林如海那里见过,从林丫头那里见过,现在又在惜春这里见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贾母不明白,而就因为她不明白,所以她才什么也不做,这才是最好的。
“回太太的话,那丫头太机灵了,被她给跑了。”周瑞家的低着头回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