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秦爱(上)(纵横历史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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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人已回到扶苏府内,魂却像是丢在了乔松那里。他的绝色之姿,他那世间无匹的琴技……宫中为何会藏着这样一个人儿?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赵高又为何会在他那里出现?

“庙堂之内的事,扶苏不便多插手,一切就偏劳丞相了。”低沉舒缓的声音悠悠传出。

“公子之托,李斯焉能枉负。”先扶苏迈出门来的老者,一身丞相朝服,脸上虽含着谦恭的笑,却仍掩不住一脸的张扬自负。

糟糕!未料到扶苏趁夜私会李斯,想来这之间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晏落加快步子,想躲回仅一墙之隔的屋内,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晏落,这么晚还未歇息?”扶苏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就在晏落回首想着该如何应答时,李斯一双眼已冷冷扫向他。那样踞傲而凌厉的眼神,惊得晏落连忙恭敬行礼,“属下晏落,参见丞相大人。”

李斯收回眸,完全无视晏落的行礼,转向扶苏微微颔首,“天色不早了,老臣先行告退。”

这就是他身为左臣的专权。可以无视晏落,更可以对扶苏免行大礼。李斯人已离开,未获李斯准许的晏落却只得尴尬地保持着垂首抱拳的姿势不敢动弹。

“人都走远了。平身吧。”

舒缓的声音响起,晏落如释重负。仰起头来,正对上扶苏那湛亮的黑瞳。他瞳中竟然含着鲜有的笑意。

“丞相大人未曾开口,晏落怎敢唐突平身?”明明是李斯目中无人,自己被无礼忽视也罢了,扶苏竟然还嘲笑自己。

“原以为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看来倒是高估你了。”扶苏看了晏落一眼,见他脸上分明有强压的不服,眼中笑意未减,“进屋再聊吧。”

晏落随扶苏进了屋,关上房门,扶苏示意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杯,缓缓道:“李斯除了皇戚朝官,从来不理任何人。肯看你一眼,已是你的面子。”

好大的架子!自己虽是初入秦宫,可曾经也不是没有接触过皇亲贵胄,却从未听说过这般张狂的。

“你不必在心中骂他架子大。到你身为丞相,子女又皆与皇族联姻的那一日,你亦会如此。”扶苏一眼看透晏落心思。“晏落从未想过封侯拜相。”权势只会误人害人,全无半点益处。

扶苏闻言,目色一紧,“男儿当胸怀抱负。”

“晏落虽不贪权势,可公子放心。我会比任何一个下属都尽心尽力。”避开扶苏的眼神,他会不顾一切地为扶苏卖命,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舅父所托。

“你要的是什么?”扶苏幽幽问,没有放过晏落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坚定。

“等晏落够格时,自会向公子讨取。”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扶苏微微扬唇,神色淡定,“我等着那一天。”

那个比权势更让晏落渴求的东西,还真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不过,最可怕的原就不是属下有所求,而是无欲无求。只要晏落有想要的,他就掌握了主动。

“不谈这些了。”扶苏收回飘远的思绪,“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微服出宫。”

“是。”他是个称职的属下,从来只知遵守不会多问。

扶苏要微服出宫?无论是招揽人才还是探听消息,反正明日自有分晓。

手搭凉篷,望了望那已近西山的日头。总算可以直一下腰了。长长舒了口气,自那齐腰的谷田中直起身来。却看到仍在弯腰割谷的扶苏。不由露出又服又叹的笑来。怎么也没料到,这皇长子微服出宫,竟然是带自己帮秋收的农夫割谷。而更让晏落意外的是,这些个农夫与扶苏相当熟稔,完全将其视中家中一分子,没有半点客套生分。望着那个埋首挥刀在最前面的人,疑惑再次浮上心来,扶苏,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位小哥,受累了您。快喝口水吧。”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大爷弓着背走到晏落身边,手中正端着一个粗糙的茶碗。

晏落这才忆起,自己这一日还尚未进过粒米滴水,道谢接过碗,送至唇边正要喝,却又移开了碗。

一双眼再次移向那个谷田中不断向前行去的人。端着碗,大步走了过去。

“只道是赛马才要拿第一,今日公子连割谷也要抢第一不成?”

扶苏闻言,果然停下手中农活,仰起身来,望向晏落。一向纤尘不染的衣袍上已沾满了草屑与泥灰,而额角处也密密布了一层汗,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扶苏,看在晏落的眼中,却让人觉得无法移开视线呢?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只觉得眼前这个扶苏,较咸阳宫中的那个皇长子,更显得真实而亲切。尤其是那双始终深邃难测的黑瞳,如今却是这样黑白分明,仿佛能一望见底。

“这位小哥的话不错,扶苏公子回回都要抢这个首位。害老李年年拿第二,年年被婆娘骂废物。”突然有农夫在远处打趣。

原本还在忙碌着的农夫听到老李的打趣之辞,也不禁停下手上的活,发出一阵哄笑。麦田远处一个泼辣的笑骂声穿透了层层笑声,“你这老废物,不好好割谷,哪来这许多废话。扶苏公子抢着帮大伙割谷到碍着你了。”

这一回,大家更是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又是抱肚子又是捶地。

“老李就是爱逞这口舌之快。”扶苏展唇一笑,未注意到晏落眼中的诧异,自他手中接过茶碗来,仰头一口喝尽。待他将碗递回给晏落时,才发现眼前人正望着自己在走神。

“看什么?”他皱了皱眉,用袖管拭了拭脸上的汗滴,以为是脸上沾了什么引得晏落反应古怪。

“没什么。”见惯鲜有表情的扶苏,晏落着实为他刚才无意间的一笑而吃惊,那笑容竟是如此真挚而自然。

扶苏望了望天色,眸中刚刚燃起的放松自然瞬间瓦解,只剩混合着无奈的冰冷。

“公子是不是准备回宫了?”晏落躬身问时,已准备好去牵马。

谁知扶苏却举手示意他且慢,“去那边谷堆坐一坐吧。”说时,黑漆的瞳眸间已映入了那金澄澄的谷堆。

“可是天色已不早。”由这城郊回咸阳宫虽路程不远,但仍需费个把时辰。

“不急。”扶苏悠然回道,人已翩然向谷堆行去。无奈地,晏落只得拖着疲倦身子紧跟上去。

漫天的落日余晖将谷堆上的一双人染上一层似梦似幻的色彩。扶苏无语注视着谷田埂旁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唇边浮起一丝满足的宽慰笑容来。而晏落,无语注视着扶苏唇边的笑,寻味着眼前这位皇子的满足来自何处。是因黔首安居乐业,还是仅用每年一天忙碌便轻易收复了民心、或是由这田埂农舍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万里河山?

“每年唯有此时,心才最是平和舒畅。”苏扶忽然缓声道,目色仍系于那若有若无的炊烟。

“那是因为公子平时太劳心。今日只顾着劳作,心倒得了闲。”跟在扶苏身边也有若干月,外人眼中那个温润柔和的翩翩皇子,其实只是水中花影。真正的扶苏,根本是一口深不可测的井。他的脾性、他的心思、他的喜怒皆无从揣摩得知。那样铜墙铁壁的一个人,完人般毫无破绽可言。

幽深的黑瞳直直望进晏落眼底,唇边的笑随风散去,“这世上有人劳作,便有人要劳心。若人人只知为温饱劳作,不知忧国忧民,国还如何成国。”

晏落望着扶苏那微拧的眉头,一刹那竟然有着想伸手抚平的冲动。社稷江山,从来不怕没人为之劳心,只怕太多人想为之劳心。七国时,哪个国君不视己为不可或缺的劳心之人,到头来,那些个君主已烟消云散,国与民,还好好地在那儿。扶苏看不透,只因他正深陷其中。

“在你心中,我定是个贪权恋势之人吧。”扶苏转首望向晏落,俊挺的五官染上一层金贵色,华美的仿若天神,只那眉眼间的一丝阴鸷,透出了凡尘味。

“无关贪恋。公子贵为皇子,权势与生俱来。”事事岂能由人。权与势,与他人是梦寐所求,与扶苏却是抛不去甩不掉的命运枷锁。

“是。就是这与生俱来……”扶苏似叹似赞,面色仍冷然,似是陷入了沉思。

“扶苏公子。”清脆稚嫩的女童声音传来。

晏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清丽女童,正立在谷堆下,仰头望着自己与扶苏。那双莹莹亮的杏眼中溢满了希冀。

“小丫头,你今年又随爹爹一起来秋收了?”黑瞳望向那女童,神色不再肃穆冷凝。

“回公子,吕雉这回比上回要长进。上回只知递茶送水,这回我也下地割了好些谷子。”小女童说时,一双眼滴溜溜地转着,显得异常伶俐可人。

“是吗?看来真是长进了不少。不输那些个小儿郎。”扶苏点头笑赞。

吕雉微噘小嘴,“他们如何能同吕雉相提并论。”

“呵呵,身为女子却有胜男之志。好。”扶苏说时已俯身握住吕雉的腰,将她一把抱上谷堆。

“那是当然。吕雉若不能成为这世上最了不起的女人,如何能配得上扶苏公子。”吕雉笑吟吟说着,太小的年纪让她完全不懂羞涩。

晏落被吕雉一番话惊得错愕不已,去看扶苏,他却是一派温和,并无半点意外。

“小丫头,你尚年幼。待长大了,便知扶苏并不是个好的归宿。”他心中只有国家君王,没有再多的地方去容纳一个女人。

“那是寻常女子配不上公子。”吕雉说时,脸上有与年龄不符的老沉。

“能得吕姑娘如此看中,实是扶苏之幸。”扶苏只当吕雉是童言稚语,并未认真放在心上。

晏落望着那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却隐隐背脊犯冷。为何明明只是个七八岁的小童却让她觉得如此可怕?

“晏落,去把马牵来吧。”扶苏与吕雉答问间,抽空嘱咐晏落。

“是。”晏落抱了抱拳,矫捷跃下谷堆。俊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满天红霞中。

吕雉看着目送晏落始终未收回双眸的扶苏,出声感慨道:“公子这侍婢好厉害的身手。”

“侍婢?”扶苏收回视线,一双黑瞳幽幽望着吕雉。眼底深处有莫名的光亮在闪动,“他分明是个男子。”

“男子?哪有这样漂亮的男子。再说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像极了吕雉的姐姐。”她的秀清美丽,即使是换上男装也难以掩藏。扶苏公子怎会误会她是男子的?

扶苏闻言,目色再次转向人已远去的方向。黑瞳沉郁难懂。

“公子,马来了。”晏落牵马而至时,发现吕雉已没了踪影。

扶苏颔首,眼神似不经意地轻掠过晏落耳畔。

“公子,马缰。”晏落将缰绳递向扶苏。扶苏却并未急着去接,只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那握着缰绳的修长五指。

“公子,缰绳。”晏落见扶苏注视着自己握缰的绳却不语,于是又唤了一声。

扶苏的黑瞳一闪,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来,没有接过缰绳,却是一把握住那拽着缰绳的手,猛地一拉,力道之大,出乎了晏落的意料。未来得及反应的人,便这样毫无防备地跌入一具温暖宽阔的胸膛。

扶苏冷眼旁观着怀中人的手足无措及酡红的双颊,黑瞳中渐渐浮现了然。脑海中那张倾国容颜乍现。呵,若非那个人他也不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女生男相亦非大不了之事而完全忽略了晏落是女人的可能。若不是吕雉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己还真是蒙在鼓里呢。心中的怀疑其实早在她跌入自己怀中时得到了印证。那淡淡的怡人幽香,绝非寻常男儿该有的。那样清新好闻,比任何的花树香氤都让人受用。

心念一动,在晏落欲挣扎前,已冷冷推开她,“我们走吧。”

不顾眼前人的诧异与愣神,径直自地上捡起马缰,翻身上马,独自先行而去。

到达咸阳宫前,宫门内外已点起照明灯火。晏落望着前面那个一路都无语策马的人,他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与自己交谈。到底是为何原因?

思忖之时,两旁侍马官已躬身上前牵过扶苏和晏落的马,引往马厩。

“扶苏公子。”晏落疾步追上那个匆匆前行的身影。

“什么事?”扶苏止步回首,面容清冷。

晏落刚要开口,被一声惊呼截断:“扶苏公子救命!”

但见两个云鬓散乱的宫女一脸惊骇地飞扑在扶苏脚下,四只手都死死抱着扶苏双腿,似抓住救命稻草般。

“有什么事,起来慢慢说。”虽然这双宫女的突然出现出乎扶苏的意料,但他面上并未露出丝毫的不悦,黑瞳中的愕然也很快被温和所取代。

“扶苏公子,胡亥公子他要剃奴婢们的头发!”

“扶苏公子,没了头发,让奴婢们今后有何颜面见人!”

胡亥公子?就是始皇帝最小的那个儿子,宫女宦官口中的胡闹千岁?见那两个宫女满眼含泪,无比委屈的样子,看来其胡闹个性并非虚言夸大。

“原来你们逃到这里来了。”一声略带稚气的喝声,同时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出现在众人视野。那是一个相貌相当俊美的少年,一袭绣了金线花纹的黑袍象征了无上的皇氏威严,一双星眸熠熠闪烁,正紧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

“这两个宫女做错了什么,你要剃她们头发?”扶苏往前迈了一步,将那两个宫女挡在身后。

“没做错什么。”胡亥扑扇着大眼,满不在乎道,“我只是看她们头发生得乌黑光亮,想借来做毛笔玩。”

“胡闹!这头发岂是能随便借的!”扶苏面色一沉,黑瞳也倏地冷了下来,“你要毛笔我送你就是。”

“大皇兄真的要送胡亥毛笔?”胡亥问时,脸上分明写着意外和兴奋。

“难道由着你胡闹不成?”扶苏沉声冷颜道。

胡亥脸上的兴奋顿时不见,颇有几分委屈道:“大皇兄若不舍得,莫送就是。怎么倒像是我要向你讨一般?”

扶苏黑瞳微觑,“说话这般目无尊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皇兄吗?”

“大皇兄送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毛笔时,不是眼里也没容下我这个弟弟吗?”胡亥反唇相讥,全然不顾长幼之礼。

“这都是什么人教的!竟然这般不识礼法!”扶苏怒意升腾,黑瞳中已染上浓重的不悦。

胡亥瞥了眼扶苏,将眼转向跪在地上呆看着眼前皇子相争的两个宫女,“还不给我滚回府去!也不看看谁才是你们的主上!”

两个宫女闻言,求助地看了看扶苏,发现胡亥正死死瞪视着自己,不得不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向胡亥府第挪去。

“大皇兄,小弟先告辞了!”胡亥揖了礼,也不管扶苏铁青的脸色,昂首甩袖,阔步离去。

晏落望着扶苏那张冷然的脸,不禁回忆起他在谷堆上与吕雉有说有笑的一幕。为什么对待一个黔首女孩他都能那般和煦宽容,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却又变回了那个冷漠难测、高傲清冷的皇长子?令他不悦的,究竟是胡亥的言行,还是这座令人窒息的皇宫?

推开铁门,皓皓月光下,一仙子正对月抚琴。那琴音似通人心,那样清澈动人,如化雪潺潺流过,抚平心上烦躁。

“这么晚了,晏公子还未睡?”乔松仍在专心抚琴,未抬眸已猜到来人是谁。

“乔公子对月弄琴,也是好雅兴。”晏落大方走近乔松。

“晏公子深夜来访乔松这方寸之地,才是真正好雅兴。莫非墙外繁华已看腻了不成?”

“公子这儿有树影、有虫鸣,当真是繁华换不来的。”琴声止,隐隐有虫鸣声此起彼伏,这在寸木不生的咸阳宫中根本休想听到。

“晏公子怎么才进宫,就已经想用繁华换清幽了。”乔松一语点醒晏落。曾几何时,她竟已经对这宫廷生出排斥来。

晏落刚想开口,被乔松含笑止住,“叫我乔松就行了。这样公子来公子去的,太过见外。”

这提议正合晏落心意,“上回听乔松说起课算到有宾临门。莫非你通晓伏羲八卦?”

“通晓不敢当。闲来无事卜卦解闷罢了。”乔松笑道。

“二皇兄,二皇兄。”一清脆男声打断了两人谈话。

晏落回首,只见向自己走来的人正满脸怒意。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自己见过面的胡亥公子。

那他所唤的二皇兄……晏落惊诧地望向乔松。

而乔松正温和地望着胡亥,柔声应道:“怎么了?”

“大皇兄他太欺人了。我不过绞了两个宫女的头发要做毛笔玩。他竟然将这事回禀了父皇,还口口声声称我不合礼法规矩。现下父皇要派那个大迂淳于越来教我功课。”胡亥蹲至乔松面前,托着头道。口气熟稔而放松,全然不见面对扶苏时的刻意与不自在。

乔松竟然是始皇帝的二皇子。可是为什么?这个相貌奇美的皇子不仅被一道墙隔于宫外,更是蜗居于十步宽长的方寸天地间?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咦?你是何人?怎么见了本皇子也不行礼?”胡亥倾诉完胸口怨气,这才注意到晏落。

“胡亥,不得无礼。晏落是我客人。”乔松轻斥道。

“二皇兄要是帮我想法子回了淳于越,让我给晏落行礼都行。”胡亥嘻嘻笑着,稚气未脱的脸上隐隐透着秀美灵气。

“淳于越尊儒教,而我秦国尚法。你不如求父皇从学与赵高。”乔松此言一出,胡亥立刻喜上眉梢,“赵高好。不像那淳老儿酸腐,定不会逼着我背书。”

“好了,既然已有了主意。你也该早些回宫去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乔松怜爱地抚了抚胡亥额,目色中溢满了兄长对幼弟的关爱。

晏落听得满腹疑惑。为何乔松要让胡亥“回宫”?这里不正是皇宫吗?胡亥探望自己的兄长,又为何不能久留?

“我才不怕呢。父皇受奸人挑唆,误会二皇兄。可胡亥却清楚得很,这世上,再没比二皇兄更善良的好人了。”胡亥说着,双眼已泛红。

“胡亥听话。你既知道二皇兄疼你。也该知道二皇兄不想因自己连累了你们。”乔松软语相劝,那样温和可人,连晏落这外人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心间异常温暖。

“那……我改日再来看二皇兄。”胡亥依依不舍,却也不愿违背乔松。

“晏公子,乔某腿脚不便,恕不远送了。”似水凤眸转向晏落。

晏落这才注意到,乔松仍如上回般,坐在树旁藤椅内,未曾移动半分。他的双腿,难道……

“看什么看。走啦!”胡亥狠狠瞪眼,仿佛生怕晏落的探视会伤到乔松般。

“那晏落先行告辞了。”抱了抱拳,与胡亥先后离开。

他的双腿,连立起都不能吗?这样玉做的人儿,竟然有腿疾。那身风韵神姿,若能立起,恐怕连娇柳都要逊其三分吧。不自禁地,幽幽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你这大皇兄的走狗,少在这儿虚情假意了。”胡亥猛地拿眼瞪向晏落,“我二皇兄再怎么样,都要比扶苏好上千百倍!”晏落茫然望向胡亥,这个小皇子还真是好斗又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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