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城靠近青梁山南麓,此地的青梁山地势平缓,由此上山可直达卧龙岗,经由卧龙岗便可穿越青梁山,到达百里城。百里城说是城,其实是个小镇,人口不多只有千余户。这条路狭窄难行,无法运送货物,更无法通行大军,但却是陆路出青梁山的唯一通道。
平山城并不大,因面对青梁山,交通不便,商业也不发达,但这里新近开张了一家巨大的马行---智者马行,收马也卖马,无论是耕田种地的普通马,还是日行千里的千里马,驯养良好的战马,都收,也都卖。这智者马行刚开业之时,生意非常兴隆,马行收马开出的价格不低,就算你把马牵到都城釜阳去卖,也比这里多卖不了几个钱,算上路费吃住,就不如这里了。
附近方圆百里都来这个马行做生意,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没过几个月,居然在街对面,又有人开了一家马行---光明马行。这么一来,暗中较劲,互相抬价拉生意的事就开始出现了,而且,越好的马越受欢迎,说来也奇怪,这么互相一竞争,两家的生意不但没有变坏,却越来越红火了。
“聪儿,石场那边怎么样了?”革量慈祥地问道。
“义父,石场那边生意好着呢,现在所有的城池都在大兴土木,建造石头城墙,原来一文不值的石头,现在都是宝贝了,挖石头挖得都快到卧龙岗了,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挖通青梁山了,哈哈!”
“亮儿,那边还好吧?”
“好着呢,这阵子,我们两边赚了好多钱,义父,你说现在所有的国家都在大造投石车,又改造石头城墙,将来陛下出兵,不是很难取胜了吗,陛下为何不趁早出兵呢?”
“聪儿,这就是陛下贤德啊,当初孟启元帅打造投石车,旬月间平定青梁山,如果出山收复旧地,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是,青梁山里尔河两岸征战多年,百姓苦不堪言,陛下是为了体恤民情,施恩于天下啊。这一年多来,虽然,陛下没有收复河山,但却迎来了多少贤能义士,你看如今的特洛国,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哪个国家敢正视,陛下是不急于收复故土,而是急于收复民心啊,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义父,孩儿知道。”
忽然一个伙计跑了进来,掌柜的有个大汉前来卖马,贾聪是这个智者马行的大掌柜,革量明里是贾聪的义父,暗里是幕后掌舵者,当然这样做一是要锻炼贾聪、贾亮,二是为方便行事。
贾聪、革量等人跟着伙计来到了前院,只见一大汉,面如紫铜,站立如松,腰间挎着一口宝刀,手里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通体赤红,无一根杂毛,皮毛光亮,四蹄清俊有力,如一团火焰,威严俊朗。
贾聪过去一看,便知道是一匹极品千里马。便开口问道:“好汉当真要卖此马?”
“我落魄到此,万般无耐,只求善待它,为我保留半年,半年之后如果我不来赎回,你们自由处理,我无任何怨言!”大汉一边轻轻抚摸马鬃,一边黯然神伤道。
“天色不早了,买卖好谈,来者是客,我们屋里说话吧!”革量轻声说道。
“对,我们屋中说话,英雄请!”贾聪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大汉看了看众人,面带迟疑,革量说道:“英雄不必担心,这匹良马看来已经好久没有喂料了,我们先进屋说话,让伙计给你的马先喂上上好的草料。”
大汉默默地点头,将缰绳交给了伙计。
众人来到客厅,革量对大汉说道:“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大汉说道:“在下王贲,家住在陀螺峰北麓的王家集。”
“英雄刚才说是落难到此,可否实情相告?”革量试探着问道。
“老先生,不是在下信不过您,只是现在在下心乱如麻,不想再提伤心往事。”
“英雄别误会,不方便讲老汉不问便是,不知英雄有何打算啊?”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卖了马匹,先渡过难关!”
革量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身吩咐伙计道:“给这位英雄弄点好酒好菜来!”
正在这时,忽听院中大乱,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掌柜的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官兵!”
王贲一听,急忙站起身来,手握宝刀,就要出去。革量一把按住他的手,说道:“英雄稍安勿躁!聪儿,你去看看。”
贾聪来到院中,见是平山城守城副将韩成,带着大队人马闯了进来。贾聪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说道:“韩将军,这是为何啊?”
韩成一见贾聪,知道贾聪是这平山城里的头面人物,财大气粗,平山城郡守大人堂上的贵客。急忙施礼道:“贾老板,方才一个外地流串过来的盗匪,偷了军营中的一匹千里马,我奉命追击到此。”正说话见,一斜眼,正看见那匹马在马槽前吃草,用手一指,就是这匹。
“哈哈,韩将军,就为这个啊,大水冲了龙王庙!随我来,我给你引荐个人。”贾聪一边说一边拉着韩成向屋中走去。
进得房中,一见革量正和王贲盘腿而坐,饮酒畅谈,有些疑惑不解,用手指着王贲说道:“就是他偷了我们马!”
革量听闻回头一望,见是韩成,急忙说道:“哎呀,韩将军,稀客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来一起喝几杯!”说罢上前来热情地拉着韩成的手,走到酒桌前。
“他……他……”韩成用手指着王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哦,这是我外甥,自老家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有得罪韩将军的地方,还请多担待。”革量一边说,一边给韩成斟满酒杯。
王贲一见这势头,心里自然明白这是在帮自己平事,于是端起酒樽说道:“韩将军,在下不知你与舅父大人是好友,言语冒犯多多海涵,在下敬你一樽,算是赔罪了!”
革量就势说道:“这里没有外人,韩将军有何难处尽管开口就是,否则就是瞧不起在下了!”
这时贾聪笑呵呵地拿着几锭金元宝走过来说道:“韩将军,这阵子生意忙得脱不开身,也没得空过去看兄弟们,这些酒钱你拿着,代我慰劳一下兄弟们。”
韩成一见,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自己人,这真是一场误会啊!兄弟你也别怪我,我也是被那些当官的给逼的。今天你一进城,就被郡守大人的公子给盯上了,我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谁愿意干啊,没办法,人家官大,掐着咱们饭碗呢!”
“韩将军,这个事你不说我们也明白,大家都是在这平山城里讨生活的嘛,所以才叫韩将军进屋来商量一下,为今之计,是我们得想个法子,既能让将军交差,我外甥这里也不至于太窝囊,你说是吧!”革量满脸诚恳地说道。
这时候,贾聪派人给院子里的所有兵士,每人发了十两银子,对这些军士来说,无疑是一笔小财,各个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边吃边喝,酒过三巡之后,韩成一拍脑袋说道:“贾老板,你看这样可以不,今晚上我三更天时会去北门巡哨,那边守城的都是自家兄弟,我让兄弟们悄悄打开城门,让王兄弟趁夜出城吧,过个两三天,我让人在城里随便发发通缉令应付一下,慢慢就不了了之了。”
“韩将军说得是,我也一直在想,这谷郡守的大公子是远近文明的害人精,留下来早晚不妥,只有一走才是上策。”贾聪随声附和道。
于是,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又喝了一会儿,韩成便带着军士离开了。
韩成走后,王贲一下拜倒在地,口称:“相救之恩永世不忘!”
革量扶起王贲说道:“孩子,你有何打算啊?”
“我一路逃出家门,本无任何打算,也不知要去往何方,到得这昌国后,我听人说后特洛国招贤纳士,爱民如子,有心前去投奔,没成想盘缠用尽,落得这般地步。”
“孩子,看样子你是习武之人,可曾习学兵车战阵、兵法战术之学啊?”革量细问道。
“自幼习学,尊师教诲不敢疏漏。”
“令师是何人啊?”
“恩师是陀螺山金枪无敌薛子华。”
革量见天色已晚,便叫贾聪安排王贲先去休息。自己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书信给白羽丞相。眼见要到三更,叫伙计叫起王贲,将准备好的书信、银两、干粮等物交与王贲说道:“孩子,你穿过青梁山,到了特洛国后,可直接去岳池国都,凭此信去见相国白羽,之后之事,单凭他为你安排!”
王贲拜倒在地说道:“老人家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请受王贲一拜!”说罢咚咚咚连叩三头。
“聪儿,你带几个精明的伙计,送王贲出城吧!”革量扭过头来对贾聪说道。
王贲从背上取下一个皮夹子,打开取出一对短枪,双手一对,用力一推,双枪变成了一条双头长枪。
“乌金龙胆枪!”革量大呼道。
王贲等人大为惊讶,革量继续说道:“清灵河畔木清灵是你什么人?”
王贲惊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太师父?”
“孩子,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们再细说吧!记住,见到了特洛延陛下,一定要告诉他,清灵是你太师傅,时辰不早了,你快上路吧,”革量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贲默默地点点头,转身牵马走出了马行。
贾聪带着几个伙计,一直把王贲送出了城,送到青梁山口,才依依不舍地与王贲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