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金乡城里的繁荣大街上,人山人海,大宇镖局开门营业了,还请了城里最有名戏班子来搭台唱戏。金乡城里的百姓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快乐过了,自从与布迪开战以来,达里的经济状况每况日下,大的商户和权贵,早就纷纷离开了金乡城。
白羽令李大奎和宇文昊二人来金乡城开镖局,自然是为未来打算,金乡城是达里的都城,达里有丰富的乌金矿产,乌金也是特洛国所没有的资源,李大奎二人可在此收集乌金,转运到革量的马行,再送往特洛国。
大宇镖局的开业,乐得李大奎与宇文昊合不上嘴,二人张贴出大榜,广招镖师,又送出帖子与礼物,贿赂拉拢官方的人。
开业这天,金乡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来了很多,收了好处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种不费力而又能收买人心的机会。因为战乱,金乡城里的好门面非常好找,而且价格便宜,李大奎二人选了一个城中心的豪华楼阁,这无疑使镖局无形中平添了很多霸气与信任感。
最让人开眼的国师佛乐德也来了,他可是达里国第一神秘人物,种种传奇与好奇致使百姓们都争先恐后地想目睹这个活神仙。这位活神仙的到来,不但给大宇镖局带来了十足的人气,还给大宇镖局带来了巨大的财路,使得金乡城里的商贾们把大宇镖局默认为金乡城第一镖局,也使得大宇镖局的名号快速在达里国传播开来,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大宇镖局的分号便已经开遍了达里国,甚至走进了大昌和迪国的国境。
这日傍晚,李大奎与宇文昊正在整理账目,忽然,一个伙计来报,说金乡城里的那个鬼面疯子晕倒在镖局门口,要不要把他拖走。李大奎一听摇摇头说道:“我想他是饿昏的,挺可怜的,你叫几个兄弟把他抬进来,给他洗洗澡,换身衣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吧,如果能干些杂活,就留在镖局里做些杂活吧,在外面这么乞讨,早晚要丢掉性命的。”
伙计应了一声出去了。
连续几日的治疗和照顾之后,鬼面疯子已经渐渐好转,醒来以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说疯话,而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晚饭过后,李大奎来看望他,望着他那令人恐怖的面孔说道:“小兄弟,这个年月,我们大家都快要被逼疯了,不管你有多少苦水,都可以和我说,逃避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光为自己活着,还要为普天之下的黎民,为那些关心我们的善良的人们活着!我们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不枉来这世上一场!”
鬼面疯子呆呆地望着李大奎,一声不吭。
第二天,李大奎让人给他打造了一副精美的铜面具,亲自送给他说道:“如果你还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如果你还能够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跟着我,戴上他,我们有好多事要忙!”
“你为什么要救我?”鬼面疯子终于说话了。
“我们都是苦命出身,你虽然没有说,你那伤痕累累的脸已经告诉所有人了。所以我知道你不是疯子,告诉我,你有何种本领,从今天开始,用你的本事和我们一起做事,为自己,更为天下人。”
“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大宇镖局的老板李大奎,还有个兄弟宇文昊现在不在这里,走镖去了!”
“我识文断字,会记帐,能鉴别宝玉。”
“好,你会武功吗?”
“只会些防身的三角猫功夫。”
“好,那你以后就负责镖局里的玉器生意吧。”李大奎说罢走出了房间。鬼面疯子从此便留在了镖局,天长日久下来,李大奎发现这个疯子本事还真不小,对账目管理是有条有理,对各种玉石了如指掌,色泽、产地、如何养玉等一应事务样样精通。慢慢地便开始将镖局的账目与玉器相关的生意都交给了鬼面疯子,一晃儿,又是一年过去了,渐渐地李大奎、宇文昊和鬼面疯子的关系越来越好,一天在一起喝酒时,李大奎叹息道:“我娘走的时候,我都没在场,明天就是五周年祭日了,我得给她老人家点柱香,多烧点纸!”
“大掌柜,你娘是怎么死的啊?”鬼面疯子问道。
“哎,因为我吃了官司,我娘为了救我,被饿死的。”李大奎清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疯子,你相玉的本领这么强,从哪儿学的啊?”宇文昊好奇地问道。
“两位大哥,可曾听说过这金乡城里的玉琳琅玉器行?”鬼面疯子反问道。
“听过,是金乡城数一数二的玉器行,不过我们不识玉,所以从来没去过。”宇文昊回答道。
“不瞒二位大哥,我便是这玉琳琅的老板梁玉郎!”鬼面疯子满怀忧郁地沉吟道。
“什么?”李大奎被鬼面疯子这句话惊得差点蹦起来。
“李大哥,勿要惊讶,小弟这就详细说与你听”鬼面疯子边说,便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个玉琳琅本是一家很小的玉器行,梁玉郎的父亲梁成创办的,因为梁成的鉴别本领一般,不敢涉足古玉等上品生意。所以,经营一直很平淡,梁玉郎出生以后,这个小玉器行支撑着梁家的所有开销,虽然不是很宽裕,但也能安稳渡日。
梁玉郎一天一天的长大,天生喜欢玉器的梁玉郎,对玉器的研究越来越精通,渐渐地成了远近文明的玉器大师。生意上的日益改善,也改变了梁家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金乡城里原本有一玉器大户,名唤品玉宝鉴,是金乡城里最大的玉器行,老板贾斯文是这金乡城里玉器行业的泰山北斗,眼见着玉琳琅不断地发展壮大,自己的好多老主顾渐渐地开始和玉琳琅做生意,主要原因是玉琳琅鉴别、养成的玉,价格便宜不说,从无虚假,越来越受到业内的认可。
贾斯文心中升起了一丝嫉妒,于是,决定结交这位玉器行的后起新人。说来也巧,这年梁成忽然生了风寒,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所有人也都没在意。可这梁成的风寒却越来越重,请便了金乡城里的名医,也没治好,几个月后,病情进一步恶化,竟然撒手人寰了。
梁成死后,梁玉郎便成了这玉琳琅的新主人,贾斯文一见梁玉郎少不更事,便主动热情地帮助梁玉郎,出钱出力一力维持。使得梁玉郎备受感激,将贾斯文认为大好人,凡是皆与其商议。不久之后的一天,梁玉郎与贾斯文等人一起饮酒,喝得大醉,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光子身子睡在了贾斯文小老婆李氏的床上。
梁玉郎对昨晚的事却毫不记得,慌乱之中,忙寻得衣裤,正要穿衣,一个丫鬟却闯了进来,一见此情形,便大声惊呼,引来贾府上下人等围观。贾斯文闻听赶来,见状气的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令梁玉郎没想到的是,事后,贾斯文的小老婆却说自己和梁玉郎早已有情,再三恳求贾斯文成全。贾斯文满脸惆怅的样子,又装出了一幅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便一纸休书休了李氏,梁玉郎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娶了她。
成婚之后,李氏对梁玉郎还算体贴,一日清晨,梁玉郎梳洗完毕,要去行里,李氏取来一个玉制发髻,晶莹剔透,只是微微泛黄,梁玉郎一看便知是上古的好玉,问起来历,李氏说是自己娘家的传家至宝,见梁玉郎对自己确实真心,便拿来给梁玉郎戴上,好似自己总陪伴在身边一样。梁玉郎见李氏情真意切,信以为真。便让李氏帮自己换上了发髻,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每天睡觉前,梁玉郎都要将玉发髻仔细清理,生怕染上污秽之物。在他的精心呵护下,这块宝玉,愈发亮泽,淡黄色渐渐隐退,显出乳白色的真谛,越发迷人了。
一日,梁玉郎从贾斯文那里得知,有一笔大买卖,要去趟凤鸣城,这凤鸣城是达里西部,靠近迪国边界的一个小城,相传这里有凤凰出没,以此得名。凤凰城是达里国的边境小城,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非常多,大多都是与迪国的商人互通有无,交换特产的买卖。
贾斯文说有个老顾主,手里有块宝玉,但不知真伪,想要鉴定一下,又怕宝玉带在身上不安全,便想请贾斯文亲自跑一趟,并承诺无论玉石好坏,都给于重谢。贾斯文满脸无奈地对梁玉郎说自己实在脱不开身,想请梁玉郎代劳,所有的酬劳自己分文不取,都给梁玉郎,梁玉郎无奈只得答应了他。
回到家里,李氏一听梁玉郎要出远门,便积极为他准备行囊,夫妻缠绵一夜,临走之时,李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发髻取下来,以免粗心遗忘。梁玉郎还真的听了李氏的话,一连数日,都没有取下来,可他哪里知道,他前脚刚走,贾斯文随后就钻进了李氏的被窝。
旬日之后,梁玉郎返回了金乡城,当晚,梁玉郎想取下发髻,可发现发髻已经与头发连接在一起,无法取下,用力一拉,头就钻心地疼痛,如此,数日之后,发现发髻已经开始由乳白色渐渐变为粉色,然后变成了红色,越来越红,而自己却日渐消瘦,李氏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了。又过了旬日,梁玉郎的心智开始糊涂,说起疯话,做起了疯癫之事。
贾斯文与李氏也不再顾忌他了,开始当着他的面出双入对,睡在一起。将他一个人锁在梁家的一间柴房里。梁玉郎的头发里渐渐生出了异样的东西,慢慢长到了脸上,黑漆漆的,像流淌下来的黑墨,包裹了他的面部。
一日,梁玉郎头痛难忍,便抱着头在墙上,门上乱撞,开始的时候,门外看守的仆人还过来骂几句,后来,干脆不再理他了。梁玉郎乱撞之际,撞破了柴房的门板,抱着脑袋跑了出去,此时的他早已心智大乱,头脑不清,就在街上乱跑。
几个地痞一见,梁玉郎头上的发髻是个值钱的物件,便悄悄将他打晕,抬到了僻静之处,想取下发髻,可发现已经和梁玉郎的头发连在一起,无法取下,便心生歹念,用刀子将梁玉郎的头发割断,头发割断之后,流出了大量的黑血,梁玉郎满脸血污,晕倒在街上,有些好心人见状,偶尔给他些吃的,这样几个月过去了,梁玉郎脸上的黑血流经之处,面皮破烂,溃疡,一个貌美如潘安的梁玉郎成了人见人怕的鬼面疯子,从此便得了这个名号。
污血流尽以后,梁玉郎渐渐地恢复了心性,但却没人认识他了,家财早已被李氏和贾斯文所霸占,仔细想来,这是贾斯文给他精心设的局。万念俱恢的梁玉郎失去了活命的动力,一心求死。不再接受别人的施舍,就这样晕倒在镖局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