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川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把盒子留下,把那张帛的藏宝图夹在书中。他选了几本书,用自己家的麻布把书包起来,回到房里,找出几件衣服放在包袱里面。
做完这一切,躺下望着窗外,今天是他这些年来最难忘的一天。与钱多多一起在月下漫步的甜蜜,碰见钱玉存的紧张,看见父亲背影的心酸,解开谜底的激动,即将远行的不安。种种的感觉涌上心头,五味杂陈,感触良多。父母的房里还亮着灯,平常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睡了。、
不知不觉的睡去,不知不觉的醒来。陆平川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父母还有弟弟都没起,天还有点黑。他像往常一样做体操、跑步、捡柴,从外面跑回家,把捡到的树枝放下,然后用起扁担勾起两只木质的水桶去担水。水井就在院子外面不远,几家人共用一口水井。陆平川十岁的时候就挑水了,比别人家的孩子早了四五岁,别人都说他力气大。
来回了两趟,水缸已经装满了一半,这时候母亲在屋子里出来。陆平川放下水桶,向母亲问安,然后接着去担水。水缸里的水满了。陆平川又给家里的鸭子喂食,然后去叫弟弟起床。这一切程序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但是这家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知道,今天与以往都有所不同。
一家人进屋坐好吃饭,也和以前一样,吃完饭陆平京要去上学了,他硬是要送哥哥走,一家人没办法,只能由着他。陆平京的小脸上海带着泪水,一听说可惜留下,马上跳起来鼓掌,但是又一想哥哥就要出远门了,又耷拉着脑袋。
太阳升起来了,蝉和蛙的名叫声一波压过一波。
“时候不早了,赶快赶路吧!”陆天机对儿子说。
一家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母亲把他的包袱打开,仔细的数了一下衣服,又给他放了一套崭新的冬衣。一边整理他的包袱一边说:“这是我昨晚给你赶制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尽量在冬天之前赶回来。如果回不来就穿这件厚的。”陆平川拉着弟弟的小手,站在旁边听着母亲唠叨。
收拾完包袱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门口,没看到父亲,三人就站在这等着。陆天机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钱玉存给的那几张飞钱,说:“我本打算不给你,我们能自立更生。但是出门在外多带点钱还是有必要的。”
母亲好像是怕父亲反悔似的,急忙在父亲手里抢过飞钱,赛到他的手里,同时说道:“我问你爹你去干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你去游历,他没告诉我你去干什么,我一直是听你爹的,他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有什么难处过不去了就回来。”
“时间差不多了”陆天机看了看太阳,打断了妻子的话,对陆平川说:“走吧!记住,出门在外,多听多看,少言少语。”
“孩儿谨记父母大人的教诲”,陆天机说完,他本来想跪拜的,但是又想到父亲平时不喜欢自己行跪拜礼。就给父母亲鞠躬行礼。
“你们烦死啦!”陆平京转过身,对着树上吱吱叫的蝉说。可以看出他的肩膀一高一低,他正转过头偷偷的在哭。陆平川弯下腰,抓住弟弟的肩膀,把他转过来,说:“哥哥走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有什么事情帮着父母大人做做,不要偷偷地去上山的鸟窝里找鸟蛋了。”
陆平京一听哥哥这样说立马着急了“哥哥,你答应我不说找鸟蛋的事情的。”
陆平川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哥哥对不起你,说漏嘴了。我走了,要照顾好自己啊。”说完,陆平川面对父母,缓慢的说:“爹、娘,我走了,我尽快回来。”
“好”陆天机回答的很简单
“有困难就回来,不要和别人争强好胜。”陆姜氏眼角含着泪嘱咐他。
“平京,我走了。”说完,陆平川转过身抬着头,向前走去。他听到陆平京哇哇的哭声,和母亲的安慰声,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向南方走去。眼里因为有泪水,所以视线模糊。
走啊走,陆平川心烦意乱,不知到走了多远,只记得自己在一直向南走。他抬头一看,已经中午了。就在路边的阴凉处坐下来,草草的吃过午饭继续步行上路。
又走了一个下午,终于看见了豪南县的城门,而门口正是钱多多,她一身男装,显得很是消瘦。钱多多也看见了他,就向他挥手,可能是怕别人挺迟他是女孩子的声音所以只是挥手,没有出声。
“平川哥,我等了你一整天,我中午都没有吃饭。我即使在树底下也快晒成昆仑奴了。”钱多多见了他就抱怨。
陆平川一阵感动,就和钱多多面多面站在一起,对他说:“真是难为你了多多,快进城吧,要不然我们就要在城外过夜了。”陆平川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向县城里走。
进了城,钱多多把他领进客栈。吃过晚饭,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进入客房,陆平川放下包袱,钱多多给他倒了一杯水,陆平川接过来。钱多多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平川哥,你一定知道答案了,对不对?”
“什么答案?”陆平川毕竟是青年人,好不容易出趟门,早上的悲伤淡了许多。这时候他心情舒畅,就想逗逗钱多多,就说:“什么答案,我不知道呀。”
钱多多果然上当,差点跳起来,很大声的回答:“藏宝图啊。”她自己说完就后悔了,暗暗责备自己:“钱多多呀钱多多,平川哥是逗你玩呢,这你都没看出来?真笨!”
陆平川也被他一声大叫下了一跳,“小点声,隔墙有耳啊。”
“奥,知道了。”钱多多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嘟着嘴。
陆平川看她这样子,没来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连忙岔开话题:“我解出来了,是……”
钱多多猛然抬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催促到:“是什么,快说、快说。”
陆平川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只听见客栈外面熙熙攘攘,没有听见不正常的声音,说:“详细情节路上再给你说。天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我们一早赶路。”
钱多多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很沮丧,“知道了,我回房了,平川哥你也早点睡。”
陆平川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家里的父母还有弟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他们有没有在想念自己。
早晨起来,两人吃过饭,付完帐准备赶路。走出客栈,外面的风很大,只是因为是南风,所以没有沙尘,天还是湛蓝湛蓝的。店小二牵过来两匹马。钱多多说“平川哥,骑马快点,我爹留下了两匹马,他说这样能让我们早到会儿。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地点是哪里,但是好像他知道你肯定能解出谜底一样。”
陆平川一身青衣,背着包袱。钱多多穿着灰色的男装,背着黑色的包袱,手中拿着一把三尺多长的剑。两人翻身上马,出东门而去。
陆平川从小就被父亲要求学各种技能,自然包括骑马,无论是外出远行,还是战场作战,这都是必备的技能。钱多多更不用说,自小学武,骑射本就是重中之重。
关中的夏天仿佛突然间就来了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发的毒辣。虽然有风,但是两人骑着马也觉着很热。两匹马一路小跑,没有跑太快。陆平川就把藏宝图的事情告诉了钱多多,她更加佩服她的平川哥了。
日上中天,两人看见前边有条小河,河的旁边有一片竹林。他们就在河边停下来,把马栓在柱子上,两人坐下来里准备吃午饭。
这时候他们两人同时看到不远处的竹林里有一个乞丐,衣着褴褛。但是两个人的反应不一样。
陆平川在心中感慨:“无论多么繁荣的盛世,总是有乞丐。”
“啊”钱多多却是惊喜的大叫,“有高手”。
钱多多拉着陆平川走向乞丐,来到乞丐跟前,她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把乞丐看的很不自在。
这个乞丐看上去60多岁,可能是生存的比较艰辛,脸上有很多的皱纹。散着头发,身上、脸上都很脏。
乞丐受不了她的目光,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棵竹子旁边,背对他们坐下。
“前辈,收我当你的徒弟吧!”钱多多有来到乞丐面前,大声说。
陆平川和乞丐都大吃一惊。陆平川虽然很同情乞丐,但是还没有到崇拜的份上。
“前辈,我看你太阳穴深凹,手掌骨节宽大,双眼放光,走路姿势奇特。”钱多多的激动已经溢于言表了,接着说:“我看您骨骼奇特,必定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请收我为徒吧!”
陆平川知道钱多多的“江湖传说病”又犯了!
虽然是恭维的话,但是乞丐听了却勃然大怒:“放屁,你这女娃子胡闹吗?我太阳穴凹陷是被人打的,手掌骨节宽大是风湿,双眼放光是伤风流泪,走路一瘸一拐是因为今天乞讨被狗咬了。”
“啊呀”钱多多男扮女装被识破、再加上乞丐说话粗鲁,她脸颊绯红低下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平川急忙打圆场,说:“不知老丈怎么称呼,我让她给老丈道歉。”
老人挥挥手,说:“在下降龙,道歉就不必了。你们快走吧。”
“前辈听名字就气度不凡啊,您真不是高手吗?”钱多多不死心,她抬起头来问。
“你这女娃子,我的名字是一个大和尚给取的,说是能娶到媳妇,我就改了这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前辈看你手边也没有东西,我送你一只竹棍吧,以后你用它打狗就行了。”说罢,钱多多抽出宝剑,向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竹自上砍去,连砍两剑,竹子被分成了三节。钱多多利剑还鞘,捡起中间的一段走回来。
陆平川看着她手里的竹棍,大约长四尺半,全身碧绿,非常好看。
钱多多走到乞丐身边,把竹棍交给他:“前辈,我送你一根打狗的棍儿,我家有很多宝石,给它按上宝石就更好看了。但是我现在身上没带,有机会你就去我家找我爹要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