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冲冠一怒为红颜: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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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恢恢天命难逆转(3)

她也学会了为了敷衍客人露出敬意的笑容,为了应付场面小酌几杯。但是从来都是温婉大方,轻盈柔美,陈圆圆在男人的眼中,并不像是青楼女子般放荡轻浮。相反地,她更加高贵和难得。因为她像一朵玫瑰碰不得,更摘不到。

如果她能生在正常人家,这个年纪,恐怕不知道多少公子会上门提亲。可惜,注定的命运无人能改变,青楼歌妓的身份让她变得像雾像雨又像风,可望而不可即,越是想靠近,就越扑朔迷离,陈圆圆终究逃脱不了世俗的眼光。

即便是如此,她也结识了很多知己。这也是她赋闲的时间里最大的乐趣和消遣了。华灯初上,江水平静。一轮花船上不时传来诗词歌赋的浅吟低唱,不时又传来阵阵会心的笑声。那令人心动的场面仿佛是江上最耀眼的画面,才子佳人,谈笑风生之间却勾勒出了渔火江舟最亮丽的风景。

于困苦中求得乐趣,想必只有豁达之人才能如此,心胸狭隘之人无非每日自怨自艾,感叹命运不济。而陈圆圆不同,她没有因为命运的种种不济而过得没有头绪,相反,陈圆圆更加懂得随遇而安。如此一个有条不紊的女子,才能在今后的岁月中活得坚韧而挺拔,不是弱不禁风的小草,亦不是刚直不阿的大树,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却丰富的女子。

她懂得世间的疾苦,熟谙处事的规律,又拥有举世无双的容貌和精湛的才艺,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莫说是男人见到她无法自拔,就连女人,也会暗自思忖,这世间,竟会有这般奇女子!

青楼,也许对一个女人来说,于其名誉来讲,已经是毁了她的一生。每个青楼女子不盼得从良时能够嫁到个好人家?只是贞洁不保的女子,又有多少优秀的少爷公子能情有独钟。在爱情方面来说,陈圆圆终却与一般的青楼女子不同,虽然经历了种种情感道路上的不顺和坎坷,但是最终和吴三桂的相遇让她重新燃起对爱情的渴望,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安稳的渴求,但是无论如何,陈圆圆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这一点始终是毋庸置疑的。

风月年华,充斥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情感。有多少进京赶考的少爷流连此处,握住她细嫩的手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说待到功成名就之时定回来娶陈圆圆,只是不知道又多少文人武举中第,却再无了音讯。陈圆圆不想再重复那一幕幕昨日的故事。她从不期待和她约过会的哪个公子会回来大张旗鼓地迎娶她。在那个情感泛滥的岁月中,她真诚过,虚伪过,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哪段是真,哪段是假。

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处无比纯洁干净的地方,那里,是存放了许久的真实的感情。她不会轻易向人透露,哪怕真的有比较心仪的男子出现,她也不会立马就孤注一掷。

风月场所造就了她内心的这番模样,只是谁又能说这是错误的?在当时的境遇之中,更好地生活下去才是她最终的思考。

情路茫茫

望一段木雕流金,叹一段世事无常。寒风冷雨,谁又能看破红尘,冲破那重重寒凉的秋意。烟锁清秋,谁人能够猜想,那独自站在江边的女子心事有几重?若问天,也许天边的星月会懂;若问水,也许水中的鱼儿堪知。若是在当作风景观赏着她的愁容伤事,都是因为你不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月光之下,一袭倩影轻轻吟唱着,望着那一地的落花,感叹着易逝的青春岁月。她的生活看似喧闹,内心却是无比的孤独,欣赏着瑟瑟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花朵,又唯恐花落而长长的叹息。

人世间最婉转坎坷的路无非是情路,人若无情,对面不相识。只怕有情,那无形的伤痛伤人最深。

天边的孤雁惊心,啾啾虫鸣也悲情,一个人的心情既简单亦复杂。星冷月寒,醉意纷纷,瑟瑟落木也将人心催,潇潇雨歇令人落泪。

陈圆圆的容貌固然要胜其他女子一筹,看似孤傲的她其实却有着一颗极为平常的心。虽为歌妓,如今的她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但是却还并未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给哪个男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滥情、放纵的女子。

在她的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份最纯洁如初的爱情夙愿。她也渴望着一个温柔体贴、真诚相待的男子出现,带他逃离这种生活,哪怕要跋山涉水,路途艰难,为了心中那份安静的期待,她也在苦苦寻求,苦苦等待着。

青楼女子自然不会有媒婆上门说媒,因为门第观念,就算再貌美天仙,多数人家都是很忌讳的。她所认识的男子,多数是一些嫖客和看客的光顾。而这些人,多数是过客罢了。这样的女子,若非出众,都不会嫁得太好。即使嫁出去了,她们的人生也多是悲情的结局。

一步错,步步错。

身处青楼,貌似她们与这个社会很近,实际却是存在着相差甚远的距离。若是永无出头之日,最终容颜不复,只能孤独终老。一想到这儿,陈圆圆的心里不由得发慌。她见过自己“前辈”的下场,若是不能自己为自己早早做好铺垫,只怕自己未来亦和她们一样,她不想落得此等下场。

她开始留心对他钟情的男子,然而她遇到的男人,多数是因为她的美丽来消遣罢了,即使对她有意她又觉不妥。

在那种生活环境中,想要遇到一个合适的男子,又谈何容易,青楼之地,有多少人是抱以寻求真爱为目的?大都是花天酒地,娱乐消遣罢了。若是真的嫁给那种人,陈圆圆想宁肯不嫁。必定年纪尚轻,还有很多选择的时间。

女人,从古至今都被看成弱者。再要强、再优秀的女人最终还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才能够安定终身。而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托付终身,仿佛也是她们青春岁月中最大的困扰。这个幸福而纠结的困扰,一旦得到解决,女人便会奋不顾身。

她就是行走在生命中的女子,尽力向中间靠近,却一次次被无情地推走。但是她还是坚持着走着,她相信,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终究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她盼望着,想念着,终希望有一天,会有自己想要的安定和幸福。在纷繁复杂的红尘中,得到渴求已久的宁静与安然。

鲜有机会陪客人出游的陈圆圆显得异常兴奋,她轻轻地嗅着,阵阵茶香萦绕鼻端经久不去,那一刻,她觉得那就是她向往的生活。远离世俗的喧嚣,摘掉虚伪的面具,贴近自然的每一寸,感知着生命的每一次搏动和起伏。

置身自然之间,山谷里传来暖风的呼吸,带着野百合的呼唤沐浴着这一季的暖阳,这种亲近自然的生活是陈圆圆无比向往的。她渴望,终有一日,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再次重游。

女人都是喜欢幻想的,更何况陈圆圆也正处在一个爱做梦的年纪,尽管她比同龄的女子内心成熟,却掩饰不了她浪漫温情的女性本质。

有人说,等待的时刻是最美的。而陈圆圆沉浸在这般情境中,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美丽之处,她只是默默地担忧着自己的未来,以后的道路。她渴望着有一份淡静如茶的心态,她想要的不是一份激情,而是值得细细品味的长久。而她的世界,注定与安稳一词相隔甚远。

她也曾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论调,而陈圆圆却是一个读过书的有内涵的女子。如果空有容貌,她亦不会为了遇不到对的人苦闷。陈圆圆是一个思想丰富的女人,她有自己对事物的看法。表面上虽然百般顺从,她的内心却很难让人琢磨清楚。这样的女子,亦是更加让人难以懂得。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期待,而那个期待已久的他,定是生命中注定好的人。

寂寥的夜晚,结束这一日喧嚣。她终于可以做自己,真真实实的自己,她太羡慕寻常百姓家里的女子。深墙之外的人家已经炊烟袅袅,她羡慕那些在父母怀抱中撒娇的同龄女孩子,甚至有些嫉妒。她恨,同样是女子,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如此悲伤,为什么上天总是把最艰难的留给自己?

她是个害怕寂寞的女子,她更害怕自己会一世流离,最终仍是形单影只地徘徊,孤独终老。在遇到对的人之前,她苦苦等待,又心存担忧。那是一种美丽的忧愁,晶莹纯白的脸颊,即使满面愁容也显得绝美无比,让人怜惜。

仰望星空,天上的繁星点点,每一颗看似都相同,却又不同,陈圆圆尽力寻找着和自己相像的那一颗。忧伤就在那一刻蔓延开来,于是忍不住地回忆,忍不住地心痛。只有自己独处的时刻她才能做回自己真正的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开始失声痛哭起来。外柔内刚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悲哀。这个夜晚她的泪水最终泛滥成灾,无法释怀……

前路茫茫,漫无边际,她也不知道前方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人,有没有自己想走的路。她也如同一个迷途的少女,因双眼被遮住而不知道何去何从。这时候,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给她一个温暖的安慰,一个明智的指引,让她趴在父母的怀中好好地大哭一场,把内心当中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

奈何这一段心路注定只有她一个人来行走,而且要独自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