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冲冠一怒为红颜: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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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恢恢天命难逆转(1)

牛奔小镇

明朝末年,姑苏城内有牛奔镇一地,山明水净,人杰地灵。那里的人们生活井然有序,安定和谐。

在牛奔镇,住着一个邢氏,经营售卖胭脂水粉的行业。邢氏,也就是陈圆圆的亲生父亲。为了养家糊口,他每天挑扁担一边吆喝一边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都够蜂拥而至,嬉笑不断。

邢氏生性活泼,爱打趣说笑,很是讨年轻女子的欢心。他所到之处,场面都会热闹非凡。邢氏时常会用自己的机智幽默博得美人一笑,也经常会因为嬉笑调侃遭得一记秀拳。

在那个年代,他只不过一个走街串巷的穷小子,没有达官显贵的财富,没有江南才子的才华横溢,更没有什么突出的一技之长。他只是本本分分地过着不充裕但是很充实的日子,能解决自己的温饱便很满足,从来没有想过谁家的大姑娘能下嫁给自己。

而缘分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却遇到了陈圆圆的母亲。他爱说爱笑,开朗幽默;她美丽大方,温婉善良。她总是光临他的小货担,一来二去,不久便芳心暗许,私订终身。

当时,陈圆圆的母亲生在大户人家,历史上关于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记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家世至少比邢氏的出身要好很多。门不当,户亦不对,陈圆圆母亲的家人极力反对。普通人家的少女婚姻大事都从父母或者媒妁之约,但是她天性叛逆,终要坚持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她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不得与那穷小子再相见。最后,他们还是挣脱了世俗的枷锁,毅然决然地走到了一起。

古代的女子,自小就深谙三从四德的道理,她们对于自己的婚姻从来就没有自主权。若是指腹为婚,今生更是注定的命运。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幸福,父母只是把他们的意愿强加给你,女人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而当时陈圆圆母亲的决定,实属令人震惊,她敢爱的勇气,无疑是给那些封建的传统重重地一击。只可惜她的母亲没有看到自己女儿今后为爱而伤的种种难言,她不曾知晓,自己的女儿陈圆圆亦是一个敢爱的女子,这种血缘关系的传承无疑有一种无声的默契,或许岁月的风尘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历史的车轮已经把岁月碾压得面目全非,他们恋爱的细节并没有人知晓。好在他们终成眷属,像童话般开始了甜蜜美好的生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们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彼此心中都有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忠贞不移的信念。小两口简单的日子里却充满了幸福,那亦是邢氏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不久,他们的掌上明珠便来到了人间,小两口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幸福的日子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男耕女织,绿树红瓦,清溪萦绕,白云蓝天,日子悠然地仿佛仙境般美妙。炊烟袅袅,婴儿啼哭,还有母亲温柔的抚慰声,这温暖的画卷令邢氏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他更加卖力地养家,享受着这份平静的幸福,无人打扰的清静,累并快乐着。

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孩子,眉目清秀,五官别致、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一看便知将来肯定是个美人。但是小夫妻俩万万也没想到自己女儿正是因为出众非凡的容貌,惹得一世不平。

衣食无亏便好休,人生世上一蜉蝣。

石崇未享千年富,韩信空成十面谋。

花落三春莺带恨,菊开九月雁含愁。

山林多少幽闲趣,何必荣封万户侯?

——长春子莫愁诗

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两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用坦然放开的态度,面对生活的种种愁苦,一切便都没有生活的烦恼。心若宽敞,生活再困再难也不会觉得难过。没有家财万贯,亦没有锦衣玉食,他们什么都没有,唯独一份深深的爱和一个温暖的家庭。但是他们却能获得逍遥自在,这就是平凡人的幸福所在,一幅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小两口对陈圆圆更是百般疼爱,因为这不仅是自己的宝贝千金,更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和生活的希望。在她毫无记忆的时候,她过着最幸福,最美好的生活,而在她逐渐长大之后,记忆中停留的却是深深的悲苦和打击。

陈圆圆的出现,无疑是为牛奔镇添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是她也有着和其他孩子一样普通的快乐和幸福,没有人预知到她的未来是怎样。在那个时候,父母并没有给她取名为陈圆圆。关于陈圆圆的名字,是后来卖到妓院中因老板陈姓,遂改为陈圆圆。

这个平凡的村庄在没有陈圆圆之前是无比的平静和不为人知。而她的生命注定要从这里开始,她,注定是故事里的主角。

儿时的她,便是可爱至极,人见人爱。父母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小小的她,是小伙伴们的甜心公主,是邻里街坊眼中的乖巧女娃儿,是备受路人瞩目的小美人。每天和娘坐在门槛等爹归来,是她最幸福的时刻,那时候,是一生中最轻松的时光,单纯美好,温情脉脉,其乐融融,尽享着人间的温情。

他们期待的许是女儿能早早嫁为人妇,操持家事,相夫教子,像是母亲一样有着平凡女人的幸福。母亲幻想着女儿长大时候的模样,也许会和自己有几分相像。陈圆圆的母亲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但是算不得倾城之容貌,她从没想到,自己生出的女儿竟是那般惊艳。只可惜,她不会知道女儿今生的命运竟是如此不平坦。

一场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旅程,既然已经选择了开始,就要接受这个未知的过程。他们小两口只希望女儿能够健康地成长,能有一个安稳幸福的人生。

那个时候,也没有人能预知她的未来会是如何。邢氏怎么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沦为歌妓,有那么多风流才子去追捧,受多少王侯官宦的青睐。更不会预知,因为美貌,她成了流传百世的“红颜祸水”。

奈何这世间的所有都没有固定的路数可循,未知的未来无法去想象,女人的美貌有时是福有时却是祸。

正是因为美貌,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她的一生注定要与众不同。

转念之间,风韵千年。她不是那个襁褓中的可爱的小女婴,而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不再是那个有父亲母亲关爱的孩子,而是要独立面对一切人生抉择的女子。

皎洁月光,是谁独立江边唱一曲温婉流转的小调,唱得人心神荡漾,为之动情。曲含情,调含意。深深地隐藏在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痛。蒙蒙细雨像一层薄纱,轻盈地披在她的身上,这一幅仿若天仙的画卷,美丽地停留在人们的脑海之中。

那惊世骇俗的绝世容貌,注定要让人念念不忘,那精湛的技艺注定掀起秦淮名苑的波澜。

一朝邂逅,缘定终生。君驰骋沙场,我朝思暮想,决心待到繁花倾尽也要得到他的一颗心,奈何命运并非如人愿。花间美酒,独醉成殇,暮霭沉沉,寂寞的一生,奈何终究无人收场。

牛奔小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因为陈圆圆的存在,变得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最后为世人所熟知。但是不变的是,那是她的故乡,生生不息,是她最幸福、最单纯的起源。

没有战争,没有厮杀,更没有红颜祸水的故事。这牛奔镇里的故事,要从她的出生拉开流传千百年的帷幕,塑造了一段惊艳的开始。无人预知未来的日子,他们心里只有美好的期待和对生活坚毅的信念。

邢氏希望生活一直都如此,平静欣然,喜悦平和。

如梦童年

生命的始源总是让人追忆童年的美好,没有金戈铁马的战争,没有绅士恶霸的欺凌,没有复杂的钩心斗角,更没有让人措手不及的阴谋。

人之初,都是从不懂人间烟火开始,是污浊的人生最清明透彻的阶段。那种感觉仿佛就像一股山间泉水,清凉可口,蜿蜒曼妙,一切都是卓然天成,顺其自然。

回首童年,每个人都会有种种记忆浮现在眼前。有的人童年不幸,有的人则成长在一个愉快的人生当中,生命的开端的确能影响一个人今后的道路。童年幸福的人,往往也会成为内心温厚的人。

而悲惨的童年往往会成为一生的阴影。童年终究是那一幕幕情景,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最美好的回忆。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见证了每个人过去的一步步足迹。仿佛那就是大树上的叶子,摇曳,飘荡,记录着她的过去。

绿茵青青草,春光无限好。小小的她还没有什么记忆,刚刚会牙牙学语,步履蹒跚的她,精致的脸庞就像万绿丛中一点红,不仅让这个平凡的农家笑声不断,其乐融融,更是让邻里们钦羡不已。芳草萋萋,云白天蓝,明眸皓齿的她正在用那一份独有的惊艳和秀美去赴一场上天注定的春宴。

斑驳的岁月不会因为怜悯而去同情那些无辜的人,岁月毕竟无情,它带走的是流逝的时光,带来的却不一定是什么,或许是短暂的喜悦,亦或许是无穷尽的灾难。

人有悲欢离合,天公不作美,没有成全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她的母亲重病久伏病榻,之后就再没起来过。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破碎。父亲告诉她,母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是人间的天堂,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用不尽的锦衣玉食。

年幼无知的她信以为真,以为母亲去享福,终有一天还会回来和她团聚。也许,十年后的陈圆圆,就会告诉父亲,不要让母亲去那里,荣华富贵和锦衣玉食远不及自由更加珍贵。

邢氏没有让自己的妻子享到福,在物质上没有给过她太多,但是却让妻子生活得很幸福。她和自己爱的人度过自己最美好的年华,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在很多数女人的内心,爱比金钱要重要得多。而这些,邢氏都给了她,于这一点,邢氏已算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了。

随着时光的流转,她也习惯没有母亲的日子,母亲如花般慈祥温暖的模样在她的印象中渐渐模糊。毕竟,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记忆中没有太多关于母亲的回忆。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到别的孩子都有母亲在身边,心里会有种酸痛的感觉。她常常问父亲关于母亲的故事,父亲每次都会笑着讲述他们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小小的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认真地听着,不忍心错过关于母亲的每一个细节。

这样一来,别人再问起她的母亲,她也会学着父亲的样子,和别人讲讲自己的母亲。而生性乐观的邢氏,在女儿的面前,只能把痛苦都隐藏在心里。

邢氏是一个喜爱并擅长音乐的人,平时卖货的时候也会时常自己哼着小曲。他也曾刻意地教女儿唱,女儿在爹爹的耳濡目染之中潜移默化地学了很多唱曲,而且唱得有模有样。儿时的陈圆圆天资聪颖,而且天分极高。她的一招一式,那身段和神情,都堪比专业戏子的潜质。舞姿十分自然,嗓音悠扬婉转,仿佛是黄鹂鸣翠柳般动听。戏曲绵绵入耳,让人不禁感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竟能有这番技艺,实属了得。

邢氏对女儿百般呵护,没有母亲的她依然享受着家庭的温馨。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和她开一个大大的玩笑。父亲也在一场严重的瘟疫中痛苦地离开了,她童年的玩伴闭上了眼睛,喜欢她的邻居再也不能张口夸赞她。她生活的原本模样仿佛突然消失得再无踪迹,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伤痛。

一个涉世未深,尚不经尘世风云的小姑娘,却要遭受这般人生际遇,她不禁大哭起来,心疼得像被撕成碎片一样。

星移斗转,万物生长自有的规律。但是上天有时候是不公平的,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失去双亲的痛苦。他还没有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没有在父亲谆谆教诲中变成一个小家碧玉,却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有温馨的家庭,再也没有疼爱的父母双亲,可怜的她命运竟然如此悲哀。

她坐在院子里,顾不上刚下完雨地上湿湿的泥土,父亲就这么将她抛弃了,难道他是去和母亲团聚了吗?去了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去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苍天没有眷顾这个苦命的孩子,她颠沛流离的一生就在这般命运折磨得如此不堪的场面中开始。

她变成一叶浮萍,无根无系,忍受这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从此以后,没人再像娘亲和爹爹那样关心自己的冷暖,没有人再嘘寒问暖地关注自己的生活,没有人再笑着听自己唱着小曲,然后打趣地嬉笑。她即将孤零零地存活在世界,从此以后无依无靠。

命运虽然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却给了她万千女子羡慕的花容月貌。小时候的她长相便与众不同,长大以后更加亭亭玉立。上天没有给她好的命运,却给她一张绝美无双的脸庞。

她是幸运的,因为美丽是上天赐给女人最好的礼物,虽然她生命的初始没有显赫的家世,但她恰恰得到了这一份珍贵的礼物。她的美貌,对于世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侯官宦,无不为之动容动心。有风流倜傥的冒公子,背时薄命的真龙天子崇祯皇帝,家藏万贯的皇亲国戚田国丈,有英勇善战的将军吴三桂,有粗犷放浪的关西大汉刘宗敏。

她的出现,永远是一个最华美的焦点,她总能把男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这对女性来讲,无疑是一种魅力的彰显。只是这种魅力给她带来的不一定都是好运而已。

她,亦是不幸的。虽然她的美貌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与他相爱的男人不乏优秀之辈,但是她的爱情仍然是廉价的。也许在古代,女子就是这样的宿命,爱情和身体都是被掠夺的,失去了自主的选择。有多少女子最终没有嫁给心仪的郎君,又有多少男子不得不放弃自己深爱的女子!

陈圆圆的一生其实付出了很多真心和爱,也被人真心地爱过。只是,待到芳华散尽,她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安稳生活,爱了一生,也怨了一生。这一点,她便逊色于她那勇敢的母亲,虽然没有嫁与豪门官宦,但至少和心爱的男人走到了一起。

而她,全心全意付出之后才发现那终究不是对的人。在漫漫人生之路上,她没有母亲幸运。能牵手一个相爱的人行走,遇到一个对的人竟也是如此艰难。

美貌,在她的人生浓墨重彩绘出一幅画卷;才华,又让这幅画卷变得栩栩如生。这样的女子谁能不怜爱,谁又能不为之感叹呢?在他人眼中,她拥有的太多,而实际上,她想要的远远不是这些物质上的满足。

谁也无法预知和选择人生,每个人都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总觉得别人的人生是如此精彩。殊不知,在心心念念遥望着别人的高度时,别人却认为你拥有着遥不可及的幸福。人生就是这如此,彼此羡慕着、嫉妒着、追求着,其实无所谓好坏,因为别人的日子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看似心酸许是甘甜,看似幸福许是苦不堪言。人间情感,自知冷暖。

然而她在哪里都是美丽的风景,在哪里都是被无数男人追捧、被无数女人羡慕的亮点。然而更多的男人对她只钟于貌不忠于情。这注定她一幕幕爱情悲剧的发生,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世间太多的男女之情,不是用语言都能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