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皇后心下冷笑,面上却装着丝毫不显的样子,浅声笑道:“皇上只管拿臣妾取笑,世间哪有什么人能够比作什么宝珠的?更何况臣妾如今人老珠黄,就更加无法相提并论了。”
皇帝将搂着纳兰皇后的手紧了又紧,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十分在意这个继室皇后的。过了一会,复又往后倚靠着,将她的双手紧在自己的掌心,缓缓说道:“这后宫里有你为朕分忧,朕治理的江山亦有你共赏,如此夫妇齐眉的人生方才够惬意。所以连城,咱们之间,千万不要因为一些旁的事情,而生出了龌龊。答应朕,好不好?”
纳兰皇后心里憋着话,正想趁机倒出来的时候,就被皇帝这么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心里更加气闷难言,只是就着眼下这气氛,便是再不情愿,她也只能应道:“是,皇上,臣妾知道了。”
次日一早,皇帝早早的就离开了凤仪宫。紫鹃紫卉上前来服侍纳兰皇后起身的时候,她忽然放下手里的簪子,对侍女说道:“都说是宠爱本宫,将本宫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的疼爱。可只有本宫心里才最清楚,他的心里,唯有太子和那死去的那位才是最最疼爱的心尖肉!”
紫鹃闻言很是吓了一跳,连忙道:“皇后娘娘慎言啊!奴婢不是听说,皇上并没有答应太子殿下的求赐婚的请求么?照这么说来,皇上心里还是顾忌着定王殿下和娘娘您的……”
“那些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皇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本宫如今已是一清二楚了。是,他不下旨赐婚,可他也没有让太子将宋子初交出来。如今这么不明不白的在东宫里放着,你们说,皇上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侍女们闻言也是面面相觑,的确,这男女授受不亲。原本定了给弟弟做王妃的女子,而今却被兄长带回到了自己的府里,还要终日贴身伺候着。
这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是一点也不出奇的了。到时候,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定王难道还能接受太子用过的女人?
照这么说来,皇帝的心里,似乎又的确是想维护太子的意思多一点……纳兰皇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恨恨的又道了一句:“依着本宫的意思,也是不想让宋子初做本宫的媳妇。但是,若是被太子这么半道给截胡去了,本宫心里就更加不甘了。便是本宫不想要的东西,本宫也不能容忍被太子给抢了去!你们两个,倒是给本宫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让太子知难而退,又能保全本宫和定王的面子?”
紫鹃和紫卉闻言都是面露难色,两人都知道,纳兰皇后的性子可是十分的要强的。
她这时候要争这口气,只要能争得了,那就会不择手段。
可自己身为她的侍女,除了替她效劳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尤其是紫鹃,她上次被太子捉弄,剃光了一头情丝之后,此时大热天的还要带着假发在凤仪宫中行走。这件事宫里知道的人不少,大家当着她的面虽然不说什么,可背后的议论那可真是一点也没少往她耳朵里跑。
宫里的人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以讹传讹的说,紫鹃想勾引太子这个金主,却被太子所嫌弃。后来见她实在是太烦了,便想出了索性剃光她的头发这么一个主意。为的,也是让她知难而退,以后不要再纠缠自己而已。
可怜紫鹃有苦难言,被这些风言风语传的晚上总是睡不好。此时见太子君玉砜将宋子初捧在手心里,这心里的滋味那就更加煎熬了。
于是,紫鹃退下去之后便冥思苦想。她分析着太子素来的性格和喜好,又仔细将自己所认识的宋子初给想了又想。最后一拍大腿,还真叫她给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了!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纳兰皇后闻言眼前一亮,立即就拉着紫鹃道:“快!你快说来听听!”
“娘娘,奴婢以为,太子殿下素来最是自我的一个人。您想啊,他对太子妃都十分的冷淡,可是如今,却为什么独独对宋大小姐情有独钟?为了她,甚至还不惜闹出兄弟争妻的笑话来?”
纳兰皇后狐疑的看着紫鹃的眼睛,最后想了又想,才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奴婢觉得,只要咱们殿下能够移情别恋。或者,您放出消息来,让他移情别恋的话,到时候,也许太子殿下,对宋大小姐也就可有可无了。到那时,咱们再设个计,让太子殿下爆出专门喜欢夺兄弟之妻的流言出来。您说,届时便是皇上和太后,只怕也不会再护着他了吧?”
纳兰皇后想了想,觉得这主意还真是不错!她遂立即就道:“好!那就依你所言,这个人,你立即就去物色。办得好的话,本宫重重有赏!”
“是,娘娘!”
东宫中,时日过的飞快。转眼的功夫,子初已经在华星殿里待了有四五天了。除了华星殿的范围之外,她并不能随意走动。因为,守在门口的那些侍卫,几乎就连桂皮这样的丫鬟的行踪,都限制的十分严格。
而也许是有了子初的”服侍“吧,太子君玉砜的伤势渐渐痊愈,这些天里他并没有经常外出,多半的时间便是在自己的寝殿中,或者看书或者与幕僚商议一些事情。反正华星殿占地面积极广,便是门也有好几处。什么东门西门北门后门的,地形院落设计之复杂,让子初这个见多识广的现代穿越女也觉得有些晕头转向。
见子初这些天里表现的还算老实,君玉砜便没有怎么为难她。他在生活方面算是十分讲究的人,早睡早起,也不近女色不喜丝竹歌舞。除了看书和处理政务之外,剩余的时间么,不用问也知道,必然就是调侃子初了。
对于他的这种恶趣味,子初已经渐渐从最初的暴跳如雷到如今的麻木不仁。反正走不了,那么便只能跟这个临时大老板搞好关系。
总之在前世的时候,她混娱乐圈的那些年里,她已经储备了足够的忍耐性和应酬能力。凡事只要不会太出格,不会触犯到她的原则底线,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而君玉砜似乎也摸到了她的底细,两人相处的时候,他虽然总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搞怪主意。但是总的来说,他也不会激怒到子初的底线,适可而止,是他渐渐融会贯通的一种策略。
当然,对于并不缺少美人相伴的太子殿下来说,或者,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攻心为上,而不是粗暴直接的占有什么,这种手段未免有失身份,也显得太过下作了些。
因此,两人的这段时间相处,偶尔会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有时候也会激的子初哇哇大叫,像个发怒的猴子一般上串下跳,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基本上和谐融洽的。
而子初在了解到太子君玉砜从小就患有的过敏症之后,也详细的了解了一下他的种种生活起居习惯。原来,太子君玉砜自从知道自己有这等过敏之症后,他便严令身边所有的人对此保守秘密。所以,对于这件事情,除了元皇后留给太子的几个心腹亲信之外,便是太子妃张氏也不知情。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据君玉砜自己所述,他在八岁之前是不知道自己会对什么东西过敏的。因为,那时候的他虽然已经做了太子,但仍然住在后宫当中,直到元皇后去世之后,他才迁出后宫。
而他的过敏症状,也就是从迁入东宫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也始终无药可医。
对此,子初十分的不解。她用了自己在现代时学过的种种测试过敏源的方法,但可惜这里的设备是在太落后。或者说,根本就没几样可以实现的设备。
她想了想,最后决定从君玉砜的饮食上面着手。然后,在研究了厨房送上来的太子一年四季的饮食菜谱之后,她愕然道:“太子殿下,请问一声,您怎么就这么喜欢吃甜食?还有,这些菜色,基本上也都是以甜软清淡为主……这些不是老太太们才喜欢的么?”
见她这么一问,站在一旁的侍女们脸色一变,连忙将身子缩的更小一些,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见状,子初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但君玉砜却并没有发怒,他只是垂眸道:“嗯,我的母后她是苏杭人。小时候她喜欢亲自做菜给我吃,所以,我如今用的厨子,都是苏杭那边的名厨。再加上我姨母也是十分喜欢吃甜软的菜式的,所以,这东宫上下,也都是渐渐以吃甜食为主了。怎么,你觉得这些菜谱有问题吗?”
子初展开那些纷繁复杂的菜谱看了看,摇头道:“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有个提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配合一下?你想,你这些年以来都是吃这种味道的菜色,若是换一种口味的话,也许您的过敏症状就能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