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谁说我打人了?我没有啊!”子初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状。
“贱人你还敢抵赖,分明是你命令你身边的丫鬟当众殴打柳嬷嬷和小兰、小玉!她们现在还在外面,一身青紫伤痕!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贱人骂谁?”子初干脆跟眼前的疯癫大妈玩玩语言游戏。
“贱人骂你!”
“哦,原来有贱人骂我啊,没关系,我一向宽宏大量,低贱之人的胡说八道我向来不放在心上。好了,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子初说完之后不禁撇撇嘴,真是毫无挑战性的笨蛋。
就这么两下子,还要到自己面前来蹦跶?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家姨母见子初说完之后开始微微发笑,这才一下想起来今天到这里闹是为了什么,对呀!这死丫头贱丫头,一定要把她赶出去,否则自己的女儿如何能够成为侧妃娘娘?
想起女儿未来的荣华富贵和自己以后的长久安生之计,她当即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抹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跳起来指着子初道:“贱人,不把话说清楚就想走?”
子初便又故技重施的瞥了她一眼:“贱人骂谁?”
“贱人骂……好个刁钻的贱人!太子,这小贱人在我的下人面前辱骂我,还指使人打了我房中的人,人证物证俱在,你今天非给我个说法不可!”赵家姨妈激动之下险些再次上当。
“人证是在哪里?物证在哪里?”子初觉得跟这种弱智斗法真的好没意思。
一直待在沈家姨母身边的三名爪牙见状,总算是等到机会一般,只见那先前打头阵的柳嬷嬷几步上前,声泪俱下的指着子初道:“今日早上老奴到绣楼去领夫人过节要穿的衣衫,那绣楼的管事便告诉老奴,说这丫头死活不肯帮夫人绣,还说什么夫人是个不要脸的,一把年纪还想着占自己侄儿的便宜,老奴听了这话气不过,便过来知微堂这边说个理,谁知道她便和自己身边的丫鬟一起毒打老身喝小玉等三人,呜呜呜……说起来,老奴受辱不要紧,还请太子殿下爷为夫人讨回公道啊!”
沈家姨母见自己的下人把戏唱的这么好,更是脸色铁青,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子初一样的表情。
子初看她们颠倒黑白也不生气,反正这种白痴她素来不看在眼底,当下就问道:“你才刚说我骂夫人什么来着?”
柳嬷嬷便立即声情并茂的回道:“你骂夫人不要脸面,一把年纪还想着占东宫的便宜!”
子初闻言便闲闲道:“这话是你骂的吧,看你说得多流利啊,说一遍不够还要说两遍才过瘾。啧!不知道东宫里奴才咒骂主子该怎么处理,是要拔舌呢,还是要杖责一百?”
柳嬷嬷见自己也被兜了进去,当下更是气急,差点两眼一番白,怒道:“明明是你让我说的,小贱人,你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还要抵赖!不行,咱们非要把这事说清楚个道理才行!”
子初看看沈家姨母一行的得意神色,心道原来你就这么点本事,遂毫不在意的笑笑道:“你们三人也是一伙的,说话又如何能尽信?既然你说我指使人毒打你们三人,你们伤在何处?不是说一身青紫吗?请问青在哪?紫在何处?我瞧着好好的啊,啥都不见。莫非,你们三个这是得了什么暗病不成?”
说完,便一脸狐疑警惕的盯着这三个人。看起来,又是恶心又是鄙夷的样子。这姿态,只把三人更是气的差点晕倒吐血在地。
只有子初心里最是明白,那洋槐树叶上面的毛针虽然扎入人体表皮之后会瞬间红肿瘙痒的可怕,但只要这三个人回去之后用清水洗一洗,过不了半天的时间,那红肿之处是一定会消下去的。
嘿嘿,要说起来自己这回还真是走狗屎运了,就连个上天都帮着自己。瞧瞧这发难的时间,算的多精准,简直是一丝不错呀!
要说这柳嬷嬷三人此时也是全都懵了。她们互相看看彼此,只见大家除了衣服脏了些,确实并无伤痕更无之前那种可怕的红肿青紫之色。
奇怪了,之前那一身的伤痕,而今陡然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丫头,莫非是会弄鬼的么?
这下子,几个人就一下怔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两个小丫鬟到底年轻脑子好使一些,当下眼珠一转,便走到君玉砜的跟前来,跪倒眼泪汪汪道:“奴家虽是卑贱女子,也知道礼义廉耻,如何能赤身露体展示伤痕于人前?请太子殿下明鉴!奴婢的确没有说谎!”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就很没意思了,看君玉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子初便冷笑道:“你们是女子,若不方便裸露身体在人前,那便找个僻静房间,请王爷跟前的嬷嬷们来看看便是,如果你们身上并无殴打所致的伤痕,那就是诬告。若是诬告的话,就必须要向我道歉!”
沈家姨母一系从来仗势欺人,睁眼说瞎话,换做别的东宫下属,多半会以为太子一定会看在自己生母的面上息事宁人,做奴才的冤枉了也就冤枉了,那有可能敢出来要求验伤?
可这回,她偏偏遇上的是子初,她不是东宫的奴才,也不忌惮君玉砜的偏好。她从来不是个软柿子,有仇必报的她的原则。再加上此时君玉砜明摆着偏帮,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沈家姨母定是讨不了任何好处。
三个人此时都明白了这一点,转头就求救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可沈家姨母能有什么法子?她愣在原地悔恨万分。
悔的是明知君玉砜对子初的偏爱宠信却一时耐不住女儿撺掇跑来吵闹,这回闹的不但女儿的事情一点都没着落,还自讨没趣。
恨的是君玉砜看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竟然一点点脸面都不给自己这个表姨,连随口说句话搭个台阶让她好下台都不愿意,怕是真想借这个机会将她们母女撵走吧。
不过这怎么行?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住进了东宫,这辈子,就算死也要死在东宫里,埋在皇城之中!做个富贵妇人!
对了,昨晚太子妃身边的乳娘过来自己这边闲话家常,不是无意中提起过么?太子妃对自己视若亲母,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帮自己出面的。太子妃她是东宫的女主人,她的话,就算是太子,也不得不听的……想到这里,沈家姨母的斗志再次满血昂扬起来。她转过身,十分冷厉的瞪了子初一眼,一副不把你斗败老娘我就不姓沈的姿态!
君玉砜第一次眼见着她和其他人斗嘴,原来这丫头骨子里的好强还真是天生的。他嘴边勾出一丝笑痕:这丫头不但胆大而且刁钻……就算是对着这个所谓的姨母夫人,难道她是看准了我会为她撑腰么?
呵呵,想到这里,他忽然间心情大好,仿佛数日以来的阴霾统统被人一扫而空。接着就开始有点欢欣雀跃接下来的谈话了。
可是这沈家姨母那可是素来就十分彪悍的性子,她这辈子长这么大,哪里试过在小辈面前吃过这样的亏?尤其是这些年,便是出身尊贵的太子妃张氏,在她面前还不是一口一个姨母长姨母短的?这个宋子初,她算什么东西?
想到此,沈家姨母便似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当即就怒发如狂,冲上前去一耳光扇向子初。
子初早就防着泼妇动手了,看她冲过来,当即侧身一闪避开。其实就算她不闪或者闪的不及时,君玉砜也早有准备。
于是,在子初陡然避开之后,这沈家姨母便因为冲力太大,一下子收不住脚,几乎摔倒在地,见状,还是一旁的刘产公公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才免于她当场出丑。
可惜这等老泼妇并不领情,才刚站稳,手一伸就扇了刘产公公一耳光,骂道:“狗奴才!竟然敢拿你的脏手来碰我?真是活腻歪了!”
可怜刘产公公无故被打,一边脸上登时就显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却是半句也不敢申辩,只跪在地上请罪。
子初眉头一皱,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忍住怒气,她默默提醒自己此刻如果替刘产出头,只会让他之后成为沈家姨母打击报复的目标。
可是,这老泼妇真是太过分了好不好?君玉砜,你别告诉你,你家姨母就这素质!这跟街边耍无赖的市井妇人有什么区别?
因为听说这个姨母夫人是君玉砜生母元皇后的表妹,因此,子初心里对元皇后的形象,也登时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再说君玉砜看这位黏着自己蹭吃蹭朱多年的表姨母今日如此失态,对自己手下的人举手便打,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姨母,书房不是内眷打打闹闹的地方,莫要胡乱动手,以免失了身份!”
原本沈家姨母对这个太子侄儿颇为忌惮,平时在外面就算再横,到了君玉砜面前那也是得注意分寸的。可这时候,她又咽不下那口气,看太子侄儿明显偏帮子初,不由气得浑身发抖。这面刚刚喘了几口粗气,身后随同来告状兼作人证的三名爪牙见势不妙,慌忙上前将她扶住,送回座位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