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给您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我服侍了您二十余年,我……”
眼见宋石安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处,追赶出来的朱晓颜终于受不住这个刺激,一阵气血攻心之后,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水,昏死过去。
短短一天之内,宋府接二连三的请了三回大夫。却不料,这些原来都在赫连浩然和宋子初的掌控当中。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人在朱晓颜和宋思文的药里都做了些手脚。保证,能够让这母子两,神不知鬼不觉的越病越严重。”
赫连浩然端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听着下面人的回禀之后,只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颔首问道:“嗯,还有一件事,表小姐吩咐了,老太太那边,一定要让她尽快好起来。还有,给她添加一些强壮脾胃的成分,务必,要让她饭量大增。”
听着这话,这办事的人倒是不明白了,便茫然的问了一句:“恕小的多嘴问一句,这宋府的老太太对咱们府和咱们表小姐,一向都是十分的刻薄啊!为什么,表小姐还要吩咐让她尽快好起来?”
赫连浩然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简短的回道:“你的确多嘴,以后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只管照着表小姐的吩咐去做就行。”
“是,老爷,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安排。”
赫连浩然说完,放下手里的笔墨,想起今日还没有给母亲请安,便缓缓走向了赫连老夫人住的院子。
来到赫连老夫人的住处之后,看着母亲因为这几日宋子初没有过来相陪,整个人的气色似乎又比前两日更差了一些,他的脸色便不好看起来。正巧甑氏端着药碗走过来,看见他便行礼道:“老爷,妾身这要给母亲喂药呢!”
“嗯,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
见妻子这些日子还算安分,赫连浩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忽然一动,便开口道:“把药给我吧,我来喂母亲喝下去。”
“老爷,这些小事,还是让妾身来做吧!”
甑氏笑得有些不自然,说完这话便连忙垂眸下来,专心的吹着滚烫的药汤,并舀了一勺子,准备送到婆婆的嘴里。
“娘,该吃药了。来,张嘴。”
一勺黑色的药汤,被送进了赫连老夫人的嘴里。赫连浩然看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哎呀!”
见药碗被丈夫不小心带落到了地上,连带着自己裙裾上面也落下了一大片,甑氏连忙起身拿丝帕擦拭着。
见妻子只顾着擦拭自己的裙裾,却丝毫不管母亲的裙子上也溅到了不少药汁,赫连浩然心里更是不悦起来,遂吩咐道:“来人,扶夫人回去更衣,这里有我就行了。”
甑氏见衣衫脏了,也没心思再喂药了,便告了一声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赫连浩然将碗底仅剩的一些药汁用一只小杯盛了起来,吩咐外面的人进来收拾之后,这才走了。
“什么,你说这药份量有些不对?到底哪里不对?你给我说清楚了!”
赫连浩然逼视着眼前的大夫,双眸中隐隐含着一股子杀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爱重的母亲,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在药里做了手脚。难怪,母亲这些年以来一直懵懵懂懂的,不但瘫痪在床,就连记忆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下的黑手!
“是,老爷,小的刚才仔细看过老夫人的方子,又对照着方子煎了一剂药上来,您仔细尝尝看,这两剂药汁乍闻起来味道差不多,但咽到喉咙之后,后味回甘却截然不同。显然,是被人在几种药材的分量上面做了手脚。只是这做手脚的人实在太高明了,份量分寸都把握的刚刚好。若不是再三仔细分辨,绝难察觉出来。”
“哦?那依你所见,我母亲如今所服的这剂药,若长期服用的话,都会有哪些不良作用?”
待听完那大夫将两种药对于病人不同的作用做了详细的讲解之后,赫连浩然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他也是十分精明洞察人心的人,此时静下心来一想,能接近自己母亲身边,并且有机会在她的药里做手脚的人能有哪些?不外乎那个几个而已。遂不动声色的打发走了大夫,再唤来人吩咐了一番,布置周密下去之后,便只等着那人自投罗网了。
再说这边,清华院里,子初带着桂皮两个出门去看铺面和舅父给自己找来的人选之后,便只留下君玉宸一人呆在院子里。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拍了拍手,唤来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们两个,帮我把屋子打扫干净,还有这些衣服统统都拿去洗干净。”
两名侍卫乍一听说这等吩咐,吓的脸色都变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道:“王爷,属下也不会干这个。”
君玉宸拉下脸来,怒道:“你们不会干这个,那就赶紧给我找两个会干的人来!不然,本王就罚你们三个月的俸禄!”
听说要罚俸禄,两人还是无动于衷。也难怪,他君玉宸身边的侍卫大都出身良好,说白了也是不曾将那两个银子看在眼底的。
眼见自己这招也不管用,君玉宸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了。他想了想,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冷笑,看着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淡定模样,遂道:“本王改变主意了,你们不干活,也行,那就罚你们跟本王一样,男扮女装,这段时间卧底在宋府当中……”
“王爷!不要啊!属下干,属下一定好好干……”眼见主子真的发飙,竟然想出了这么恶毒的一招,两个侍卫连忙软了下来。看着两人动作娴熟的拿起扫帚抹布进到屋子里之后,君玉宸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又想起自己目前这可悲可叹的境地来,再看看身上这身无比滑稽的女装,头上摇摇晃晃的朱钗,耳朵上坠着的耳环……心里一阵无名火起,便索性走到子初的房间里,大刺刺的和衣躺在了榻上。
外院这边,朱晓颜一直守着儿子宋思文,直到他醒过来之后,这才总算舒了一口气。但再想起自己如今的这状况,再加上丈夫身上的那个香囊,她心里就跟堵了一道墙似的,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果然,待宋思文醒来之后,那留在府里的大夫们便逐个上前来请脉。见众人都是面色凝重,朱晓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好容易等大夫都看完了,便移步出来外面花厅,众人都是纷纷摇头叹气,有个胆子大点的,则建议朱晓颜马上给宋思文进补一些壮阳的药物,然后再找几个女孩子,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他的雄风。
朱晓颜觉得这个办法可用,遂吩咐人立即去办。谁知道一碗新鲜的鹿血喝了下去,宋思文依然躺在那里没有反应,便咬咬牙,又唤了另外两个老太太送来美貌丫鬟进来。
在外头巴巴的守了半响之后,最终却只看见两个丫鬟捂着脸哭泣着跑了出来。这下子,朱晓颜的一颗心算是彻底凉了,整个人呆在那里,半响也没回过神来。
到了夜间,她换了衣衫重新上妆,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晚归的丈夫回来,心里就更加怨恨。刚好丫鬟们端了药汁上来,她看也不看,便一口气喝下去,而后吩咐道:“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老爷这是去哪里了。”
“是,夫人。”
身边的婆子领命而去,朱晓颜气呼呼的坐下来。好不容易等到宋子岚这几个女儿过来看望兄长时,她这一肚子的火气才总算找到了一个出气口,不分三七二十一,便指着三个女儿的鼻子将她们狠狠的骂了一顿。
宋子岚在三人当中年纪最大,胆子也素来最大,她早就看不惯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只把两个哥哥当主子看,她们这几个姑娘,一直就是被人忽视的地位,不但老太太如此,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从来不曾在几个女儿身上多花些时间和精力,仿佛她们生为女儿,天生就是遭人嫌弃的命一般。
此时见母亲拿自己几个做出气筒,便冷笑着:“娘您也不必把火气尽往咱们姐妹几个身上出,要说这事,您的责任可是最大的。当日的事情我知道的很清楚,若不是您怂恿着二哥去上那个什么桑葚,二哥何至于就变成了这样?若说这件事,您可是难辞其咎的……”
朱晓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之就觉得一肚子火压也压不下去,心烦意乱之余,再被女儿这么当面一番顶撞,当下气的扬起巴掌就扇在了宋子岚脸上。
“你个死没良心的小贱货!居然敢这么对你娘说话?你简直就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宋子岚一时不防,生生的挨了一巴掌,便十分怨毒的盯着母亲道:“我是小贱货?那你呢?自己屁股上长疮,就不要说人家脚底流脓!”
“你!你个忤逆不孝的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