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亲放心,这一次,咱们布置周详,用时良久,可谓是百无一漏。就算君玉辰和宋子初有什么发现,也绝对料想不到,他们赫连府上下会死于内讧当中。而且,到时候就算事发,咱们也还有后招,届时为了掩盖丑闻,宋子初肯定会忍痛牺牲赫连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否则,不但她做不了这定王妃之位,就连君玉辰和整个皇族,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哼哼,我真是有些等不及,想要看看,到时候这些人还能怎么在我面前扬威耀武?哈哈,哈哈哈!父亲,您客真是高明,这样的妙计,也只有您才能想得出来了,儿子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被儿子这么一番恭维,再加上先前葛志达对自己也是刻意逢迎,宋石安终于再度尝到了久违的权力带给自己的无上快感。他冷冷一笑,干煸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很快,他心底的不甘和怨恨再度浮现上来。光是这些报复而言,绝对不够弥补他这些年的隐忍!他要的,不但是赫连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他还要报复自己二十年前不得不忍下的屈辱,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光荣使命。
他要在金旭国掀起腥风血雨,他要所有人都跪在自己面前,任凭自己生杀予夺。而这一切,还都尚未开始……
见宋石安笑的阴冷,却不正面回应自己的话,宋思文又道:“对了,父亲,有件事,儿子还不是很明白,请父亲指点一二。”
宋石安此刻看来心情不错,他看了儿子一眼,简短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干脆将那丫头给弄死,反而留她一条性命?”
“是,这件事儿子的确不太明白。这丫头跟咱们一直都是势同水火。而她又偏偏还是皇上的心头肉,我以为,留她一条性命,对咱们而言是个莫大的隐患。因为她留在皇上身边,就会伺机报复。而皇上爱美人重情义,这一点咱们是十分清楚的。到时候,这丫头枕头风一吹,咱们可就十分的不利了……”
宋石安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言。宋思文见状,连忙递过一旁的茶水送到他手中,待宋石安喝了半口之后,才悠悠道:“你懂什么?留她一条性命,是因为咱们现在还不能去触皇上的逆鳞。她就是君家兄弟二人共同的软肋,这丫头聪明,而且十分机敏。对付她,不能用对付常人的手段。如今,咱们只是留她一条性命,到时候,一旦事发,皇上肯定会设法保全她。为了保全她,牺牲君玉辰这个手足兄弟,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别看皇上现在跟定王好的跟什么似的,可这兄弟两本来就是死敌。一为江山,二为美人。若让君玉砜发现,他可以江山美人兼得。你说,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就此万劫不复?更何况,只要咱们能抹去她宋子出的身份,让她做不了定王妃,也无法用真实身份示人。到时候,她便是再得宠,也只能被皇上锁在深宫大院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宠妃。这样的一个人,威胁能有多大?眼下,咱们要对付的,更应该是定王和金枝公主这些人!没了这些人的助力,她宋子初,就算再聪明能干,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根本不足畏惧!”
“是是是,父亲所言甚是,看来是儿子目关短浅了。不过父亲,这个葛志达,咱们现在拉拢了过来,他为了利益自然是跟咱们一条心的。但此人急功近利,有些事情,还是要避讳一下让他知道真相才好。”
宋石安闻言,少不得冷哼一声,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老子我纵横官场多年,难道还识不破他那点小心思?葛志达此人热衷名利,身后又有靖州地方势力的支持,这一次为了进京,他赌上了全部的身家。这样的人,咱们能拿来当棋子用,就该物尽其用。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你只管放心好了,不该知道的,他半个字也不会知道。我会让他做鬼,也做个糊涂鬼的!”
“是,父亲英明,时候不早了,父亲明日还要早朝,便请早点安歇吧!”
宋思文这面在宋石安面前恭恭敬敬的,父子之间一派和睦亲厚的模样。待他这边才走,里屋出来一个聘聘婷婷的身影,却是端着一盆洗脚水走出来,往脚踏上一放,接着卷起衣袖,将宋石安的双脚鞋袜除下之后,才幽幽道:“看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你还是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这么大晚上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让你早点休息。尤其是你这位大少爷,不是我看不惯他,我就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整个一披着狼皮的羊。亏你还能对他虚以委顿,可真是为难你了!”
宋石安见着来人就舒展开一脸的抑郁之色来,他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呵呵,我早跟你说过,我亲生的孩子,就是咱们所生的那两个孩儿,这些,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这些年你亲眼看见的,对于他们,我何尝有用过半点爱心相待?我知道这些年是委屈你和孩子了,不过还好,眼前的局势渐渐明朗了。待赫连府一倒,咱们就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到时候,我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的。相信我,咱们这么多年的忍耐,一定不会白费的!”
“恩,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青衣女子说着,在宋石安怀里渐渐酥软下去。两人在榻上拥吻着,直到后来宋石安将人抱起,打横进入室内,这才将一室的春色隔绝了。
而另一方面,赫连府的后院里,也有人在彻夜详谈。
“二哥,我知道你一直被大哥压制着,从来就没有崭露头脸的机会。如今外头的人,说起咱们赫连府,便只知道长子无限风光,春风得意,这偌大的家业,哪里有咱们兄弟两的份?这次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能让二哥你解除了禁足,同时还有机会夺回属于咱们的家产,一扫之前的种种阴霾。”
说话的蓝衣男子,正是赫连府的庶子,马姨娘所生的三公子赫连荣安。他说到这了,顿一顿,又语重心长地道,“要知道,京城官员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原本大哥就是仰仗定王妃才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这一次,只要咱们将父亲离奇去世的死因宣扬出来,到时候,定王妃为了自保,肯定会将大哥作为弃子丢出来谢罪的。大哥一倒,咱们赫连府总要有人继承家业,到时候,便是二哥你上位的绝好机会了。二哥,这个难得的机会,你千万要把握住,绝不能再犯糊涂了。”
而坐在他对面,一直沉吟不语的赫连荣烨便坐在那里,面色阴沉:“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事情牵涉太大,我还是不敢自己擅自做主。”
“二哥,你嘴里说着知道了?你真的知道了吗?”赫连荣安怀疑地问道,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真的知道,这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被赫连荣安这么一个庶子当面这样逼问,赫连荣烨也有些不悦的拉下了脸,沉声回道:“我自然知道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大哥毕竟是大哥,他从前就跟我说过,说咱们赫连府世代商贾,但是一旦遇上什么大事,却没有人能在朝中替咱们说话。他要做的,就是给咱们这么一个有力的支撑。我相信大哥,虽然他这些年做的一些事情是自私了一些,但心还是好的,还是向着咱们家里的。所以,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利,就将他拉下马来。再说了,这家业……这家业既然是父亲说了要留给定王妃,那……那就留给她吧!反正咱们也不缺什么的,我,我只要能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别的,我不想奢求,也不愿意太过费劲的奢求。”
“你!二哥!你怎么……唉!你说说,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眼见游说不成,赫连荣安心底自然十分焦急。但他也知道,赫连荣烨就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见对方转身想要离开书房,他咬咬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既然是这样,那也怪不得他了!谁让这个家里,就属他生来命贱,最不被重视和看好呢?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不能放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着赫连浩然的手将赫连荣烨给除掉了,到时候,这赫连府只剩下他一个庶子。这偌大的家产,再怎么样,也只有他能继承了……
想到此,赫连荣安的双手便在袖子里紧紧的握了起来。他一脸寒霜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来,朝着书房的一个角落里洒了一些。而后,便见一条浑身银白的小蛇,从房梁上缓缓爬下来……
次日一早,便是赫连舅父七日出殡的大日子。子初一早就换上了素衣,在君玉辰的陪同下,乘着马车前往赫连府,准备送赫连舅父最后一程。
但没想到,马车才到赫连府前面拐弯的地方,就见一大队的京兆尹的衙役快步前往赫连府而去。君玉辰看得清楚,连忙叫住带队的参将,那人见是定王,也三言两语上前就将事情的大致情形给描述了一番。
“你说什么?赫连府大公子因为争家产而下毒害死了二公子?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