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子初已经预想到了,能够让纳兰皇后朝自己张嘴的事情,必然非同小可,但是,待她说出她的要求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你要我为皇上易容,让另外一个替身来替代他?这不可能,我做不到。不行,这太疯狂了!”
眼见子初拒绝自己的提议,纳兰皇后少不得软硬兼施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本宫是皇后,就算现在每日都是太子守在他身边,但本宫要见皇上,他还是不能拒绝的。到时候,本宫将你带在身边,你就装成本宫的侍女,见机行事就可。”
子初摇头道:“就算我能够混进去,将皇上易容成为另外一个人,但是怎么才能将他带出来?还有,您见皇上的时候,太子就算不会守在您身边,但是,他也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偷天换日,可谓是难如登天啊!”
“本宫知道很难,但是,本宫也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么?”
子初禁不住苦笑道:“您可真是看得起我。”
“那是,能够将一个男人易容成这样,就算本宫也被你蒙蔽过去的。这等本事,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
子初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露巧不如藏拙,如今她是被逼上梁山,皇后既然看中了她,就算她想要拒绝,只怕也是徒劳的。作为上位者,她必然有本事逼得自己答应。
再说了,眼下玉九的性命还握在她手里。
于是想了想,最后道:“皇后娘娘,我想问您,您将皇上偷换出来之后,打算将他藏在哪里?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纳兰皇后似有些不屑的回道:“这些问题就不劳你关心了,只要你将本宫交待你的事情办好,事成之后,本宫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那可不行,如果您不能说明用意的话,我宋子初宁愿死,也不会为虎作伥的。”
“放肆!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倒真给自己上脸了。皇后娘娘面前,哪里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陈嬷嬷出言呵斥自己,子初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是,我做人做事,总也有自己的原则。”
纳兰皇后瞧着她一副毫不退让的态度,不由的有些恼怒道:“这么说来,若果是为了你的原则,你就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子初听得出她意含威胁,但她并不胆怯,回头看了一眼君玉宸之后,回道:“我自然爱惜自己的性命,可我也不能因为爱惜自己的性命,就不顾那许多人的性命。皇后,如果您不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话,为什么不能对我直言相告呢?”
“好,本宫就告诉你,如今皇上病重,太子专权,意图篡位。本宫为了皇上的安危,身为妻子自然要设法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至于将皇上接出来之后藏身于何处,这个也不必你担心。本宫早已在自己寝宫中建好了一间密室,只要你能助本宫将皇上顺利转移出来,余下的事情,本宫就能全数解决。”
子初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说太子专权,意图篡位?可太子不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储君吗?他既然没有谋害皇上,那您这样做,只怕是要对朝政不利的。”
纳兰皇后便冷笑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太子是先皇后留下的嫡子,但本宫与皇上,也生有一位皇子。本宫这里有皇上的亲笔旨意,意欲将太子之位易主。”
说完,纳兰皇后便叫人将圣旨拿出来。子初瞪着那明黄色的金帛看了半天,最后仍是摇头道:“既然皇上早有此意,那你何不等皇上康复之后,再名正言顺的昭告天下?”
“你不知内情,本宫就是觉得,皇上此次之所以一病不起,就是因为太子在从中作祟!”
说到此处,纳兰皇后又道:“虽然宫中太医都诊断不出皇上中毒,但本宫与皇上多年夫妻,知道皇上素日身体都十分的健康。他不可能会因为一场风寒就一病不起的,本宫将皇上接出来之后,一定会给他好好调养。宋小姐,本宫这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你放心,本宫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子初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发个誓吧!拿你儿子来发誓,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面有不轨图谋的话,就让你们母子以后骨肉分离。”
“你!”
眼见陈嬷嬷再度要出言呵斥,这回倒是纳兰皇后先行阻止了她。她看得出来,子初虽然看似柔弱,其实却是十分有主见的女子。对于这样的人,不能用强,只能智取。
“好,本宫就依你所言,若本宫在此事上面有所隐瞒,或图谋不轨的话,就让本宫与本宫的孩子以后骨肉分离,永失天伦。”
说完之后,她又道:“如此,你可放心了?”
见皇后已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子初微一沉吟,便道:“好,我答应你,尽力一试。不过事关重大,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行。”
纳兰皇后微微一笑,道:“时间没问题,本宫身为皇后,既然留你在宫中做客,那么便是你住多久,都没人敢说什么。”
到此,事情便是已经尘埃落定。子初无奈的从皇后寝宫告退出来,才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的君玉宸猛然抱住了。
“初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谢谢你!谢谢你!”
子初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心里涌起一阵很奇异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皇后的胁迫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他。其实自己跟他也不算什么,这等事情,放在从前,也不过是一夜情罢了。
但她素来对于感情都十分的谨慎,与她演过对手戏的男明星也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对她有意的人,但她都选择性的忽视了。
刚才,为什么会在面对他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感到心痛和焦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还是因为跟他有过肌肤之亲,所以,从内心里而言,她已经不能轻易将他忘却?
想到这些,子初觉得有些头疼。又看着四下还有皇后的人,遂挣开他的拥抱,赌气道:“谁说我喜欢你来着?玉九,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多情?我这是天性善良,跟喜不喜欢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君玉宸被她泼了这么一盆冷水,又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紫鹃随后在旁边低声道:“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这姑娘家的心思,殿下你还完全摸不着边呢!”
君玉宸便皱着眉头苦着脸问道:“那到底是怎样?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这个还用问吗?必然是喜欢啊!”
紫鹃笑着睨了他一样,转身退下。君玉宸心里一番琢磨之后,越想越美,最后满面喜色,难以自禁的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盛府内,盛夫人在皇后宫中被太医救醒之后送回来的时候,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连带着一双眼睛也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可怖又好笑的样子。
“哎哟!你这死贱婢,轻点,没见本夫人都疼的快要说不了话吗?”
挥手喝退了上来给自己敷脸的丫鬟之后,盛夫人又气咻咻的道:“去,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本夫人有话要问他。”
“是,夫人。”下人们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连忙小路小跑去将盛重华请了过来。
盛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在府里的地位,可谓是稳如磐石。盛重华是长子,平素最擅长在父母面前花言巧语,但实质上却没有什么本事,是真正的绣花枕头一个。
“母亲,听说您在宫里被马蜂蛰了,儿子特地立即差人去找了这上好的紫草膏来,来,儿子给您抹上,看看是不是会舒服一点?”
盛重华说着,便将手里的紫草膏十分仔细的敷上了盛夫人的脸。见儿子这么孝顺,盛夫人一肚子的怒气也就渐渐消了下去。过了片刻之后,才半闭着眼睛,问道:“华儿,你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关于宋府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盛重华心里也正愁着怎么打发掉宋子岚这个泼妇,听母亲这么一问,遂察言观色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母亲您怎么想的,儿子自然没有不从的。”
“嗯,母亲知道你孝顺。不过,这宋子岚实在是太可恶了,且不说她作风放荡,未过门之前就先大了肚子这一桩。就说她那个娘,我也是实在看不上眼。哼,不过就是个婢女出身的贱人,如今得了几分脸面,也敢自以为是,都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华儿啊,我看宋家的姑娘都是品行不端的。不如,咱们想个办法,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盛重华一听,简直是正中下怀,立即点头道:“是,儿子都听您安排。不过,这宋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