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紫鹃抬头,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看向自己,太子君玉砜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紫鹃……似乎跟自己上次看见的那个,有些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到底哪里不同,他偏又说不上来。只能是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才淡然道:“算了,你既然是母后身边的人,本太子也不好处罚你。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多谢太子殿下宽恕,奴婢感恩不尽。”
紫鹃说着,便行了个礼准备退下。在她转身之后,太子君玉砜才想起来,对了,这个紫鹃身上没有那股子香味。此时她转身离开了,也只有一股常见的香囊你散发出来的香味,而不是那股子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味道……“等等!你先站住!”
听太子出言喝住自己,紫鹃连忙回转身来。纳兰皇后见状,又给紫鹃使了一个眼神。紫鹃便作势要扑进太子的怀里,吓得他连忙往旁边一躲,然后抓住紫鹃的手腕,问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对,你真是紫鹃吗?”
紫鹃便道:“太子殿下说什么,奴婢不懂,奴婢就是紫鹃啊,难道这宫里,还有两个紫鹃不成?”
“太子,有何不妥吗?”
纳兰皇后说着,也凑上前来。见太子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的侍女,不有失笑道:“本宫都说太子殿下对紫鹃有些意思了,既如此,太子也不必担心其他的,本宫还是将她赐给你,你看如何?”
“不不不,多谢母后一片心意,只是儿臣并非像母后所想的那样对紫鹃有什么情义,而是觉得。罢了,都怪儿臣一时孟浪,儿臣这就给母后赔礼道歉。”
太子说着,就给纳兰皇后作揖。正好侍女端着刚换的热茶上来,他就势接过,递到纳兰皇后手中,道:“请母后见谅,儿臣给您赔礼了。”
“好说,自家人,何必这么客套?”
纳兰皇后接过茶,喝了两口之后复又放下。堪堪问了问太子妃张氏的情况,忽然,就见她脸色发白,一头栽倒在地。
“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紫鹃等人见状,连忙将纳兰皇后从地上扶起来。太子君玉砜也有些讶然的看了看,他虽然拿捏不准纳兰皇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是一个局!
果然,等太医等人匆忙赶来之后,一诊脉,就下了结论——纳兰皇后竟然是中毒了!而且那毒,就混在那杯茶水里,若不是纳兰皇后饮的少,只怕已经要了她的命!
事关重大,听说此事之后,太后也立即赶来了凤仪宫。见纳兰皇后昏迷在榻上人事不省,太子君玉砜跪在床边,虽倔强的昂着头,却也挡不住一脸灰白之色。
“来了,传哀家的旨意,皇后忽然病倒,着定亲王立即进宫侍疾,不得有误!”
见太后宣召君玉宸回宫,太子君玉砜立即阻止道:“皇祖母,这个时候,您怎么能宣召九弟回来?”
“为何不可?你个糊涂孩子,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你!”
太后说完,有些愤愤的看了一眼太子君玉砜。叹口气,最后摇头吩咐道:“来人,将太子带回紫宸殿去。这些日子里,若太子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再来凤仪宫了。”
“皇祖母,孙儿真的没有……”
“哀家知道你没有,可是外人不知道!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除非皇后醒过来,否则你以为你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住吗?”
太后一番话,将君玉砜说的无言以对。他深恨纳兰皇后居然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得出来。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便猜测到,纳兰皇后之所以这般紧急的召君玉宸回京,必然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跟他共谋。
回到紫宸殿之后,太子君玉砜依然一脸的愤愤然,他在榻上坐了良久,最后吩咐道:“不行,本太子不能坐以待毙。皇后这个毒妇,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否则,不会这般急着要把君玉宸这小子给叫回来。”
“是啊殿下,奴才也觉得,皇后能用苦肉计,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太子点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她以为只要将君玉宸召回京城就能得偿所愿了吗?真是妇人之见!来人,你们迅速安排下去,本太子要调集最好的高手,沿途埋伏在君玉宸进京的路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无法回到京城!”“是,太子殿下!”
这边君玉砜摩拳擦掌,欲要手足相残将君玉宸歼灭在进京的路上,却不知道,真正的君玉宸其实早就已经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荡了。而那个躺在紫宸殿龙床上的人,也不是自己的父皇,而是一个被精心易容的老太监。
再说这边,宋府,因为宋子岚投其所爱的取悦了老太太,所以这些日子,她的生活明显好转了许多。连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在府里都跟着与有荣焉。
但对于宋子岚来说,这一切并不是她的目的。她之所以取悦老太太和父亲母亲,为的还是自己要顺利的嫁入盛府,更何况如今她肚子月份见长,这样的情势是再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为了这个,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牺牲亲人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但对于朱晓颜来说,最近丈夫总算是时常来到她的春华院了。就算是来了只是吃饭,但终究是见面的机会多了许多。人说见面三分情,朱晓颜更善于将这三分情做到十分。再加上宋石安这个人虽然喜新厌旧,但朱晓颜可是十分清楚他的喜好,两人久不在一起,如今天天见面,倒无端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如此一来二去,吃了几天饭之后,这天晚上,宋石安喝了几杯酒,就借口有些头晕,睡在了春华院里。
重新复宠之后,朱晓颜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整个人都喜笑颜开的,连带着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见母亲这般,宋子岚便趁机又凑过来游说母亲为自己的婚事出力。见女儿如今也能助自己固宠了,朱晓颜便斟酌道:“我的儿,为娘的哪有不心疼你的?只是这桩婚事,如今还得看盛府那边的态度。这样吧,为娘的明日就去一趟那边,且为你试探一下盛夫人的口风。再看看你那心上人对这件事到底持什么态度,你看这样好不好?”
宋子岚点点头,感激的说道:“嗯,那就劳烦母亲受累了。”
“傻孩子,咱们母女之间说这些客套话作甚?”
朱晓颜说着,将女儿拢进怀里。只是她并不知道,虽然眼前的宋子岚看起来更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心里,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她的心早就已经冷了,对于所谓的亲情,她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反而是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憎恶感,憎恶宋府的所有人,也憎恶自己的父母和祖母。她发誓,自己要尽快离开这里,以后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被人摆布!
朱晓颜嘴上话说的漂亮,只是心里却不这么想。待送走女儿之后,她转头就去找了儿子宋思易商量对策。宋思易老谋深算,他当下就对朱晓颜建议道:“母亲,儿子以为,妹妹跟盛府的这门亲事,如今已成了鸡肋。您想,以咱们现在跟盛府的关系,盛府必然是不会赞同迎娶子岚进门的。更何况他们最重钱财,若嫁过去的不是子初而是子岚,他们就会在这嫁妆上头动脑筋。到时候,咱们更是要添一层烦恼。与其这样,还不如暗地里将此事搅和了,到时候再推到盛府这边,这样,妹妹也怪不着咱们。”
朱晓颜也觉得儿子说的有理,遂点头道:“你这话有道理,我也是觉得盛夫人一直以来都盛气凌人。跟这样的人结亲家,我日后可少不得添堵了。不过,你妹妹的肚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这件事始终是个隐患。若不及早解决,我只怕她会玉石俱焚呢!”
宋思易继承了宋石安的冷血无情,莫说是对这个妹妹,当日不就是他亲自断送了宋思文的一条性命么?
“母亲,儿子问您,您会为了妹妹威胁您说要玉石俱焚,就会牺牲一切来成全她的心意么?”
朱晓颜被儿子这么一问,有些怯怯的垂下了头。过了一会,终于斩钉截铁的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就算再怎么疼爱子岚,她也始终是别人家的人。倒是思安你如今成了娘唯一的儿子,娘的下半辈子,可就全指望你了啊!”
“您放心,儿子将来出人头地之后,一定孝敬母亲您。”
在宋思易的一番安慰之下,朱晓颜最后从善如流的听从了儿子的建议。她命人准备了看似十分丰厚的礼品,然后带着这些东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盛府。
盛夫人听说朱晓颜来访,心里恼恨她当日在凤仪宫时对自己的无礼,再加上之前心爱的儿子又被宋石安叫人给暴打了一顿,她心里更是愤恨难消,故而虽然看见那一大堆的礼品,脸上依然绷的紧紧的,说了不到几句话,便装模作样的借故想要走开。
朱晓颜也没抱着想要挽回的态度,见盛夫人借故走开了,她也不出言挽留,反而是大刺刺的坐在花厅里,不断的指使着盛府的丫鬟给自己拿这个做那个。一会又说茶太热了,一会又说屋子里太闷了,一会儿又说送上来的水果太难吃了……总之把几个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得罪了一遍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跑到盛夫人这边来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