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获得参加省优秀桥梁建造师的评选资格。单位领导给我打来电话,要我准备好以往建造的桥梁图片材料,并选一座自己认为建得最好的桥参加评奖。
能得到这个机会,我心里很是激动,说句实话,真要是能中奖,名暂且不说,那笔奖金加上我平时的积蓄,说不定我就可以买套房子了。
二十年的建造经验,桥梁我做过很多,什么现浇箱梁、变形箱梁、工梁、T梁等类型的我都建过。在老家我还做过一座拱桥呢桥梁的图片资料都好办,周末回一趟老家照几张拱桥的照片就全部弄齐了,顺便还可以看一看81岁的老爸和75岁的老妈。至于最好的桥选哪座去参赛呢?我的心里始终有些犹豫。
周末,我乘上了回乡的汽车。本想和二老打个电话的,想着一身是病的老妈和腰也直不起的老爸,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的家乡在信江上游河畔,小时候出村口就是座仅40公分宽的木桥。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由于屁股长了个无名肿瘤,上学放学都是老爸背着。
记得有一次过桥,风吹落了我趴在老爸背上正在读的卷子,我出声大叫,弄得我和老爸一起摔下河。老爸的身体垫在我的下面,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你要好好读书,长大了把家门口的这座桥改建成大桥。
终于我如愿以偿地考进大学并学了桥梁专业。
那当口,老爸含辛茹苦,养了很多猪,后来成了专业户,后来赚了很多钱,在我已经会做桥的后来,他风风火火地把我叫回家,独自出钱建了现在的这座拱桥。
桥建好了,他也老了,从万元户过渡为清贫户就是我建一座桥的时间。
再后来,村民们因为有了这座拱桥,和城里建立了更多的联系,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楼房。
可老爸老妈依然住在当年养猪的大院里。
想起这些,我心里真还有些不平,当年的万元户做得起桥却盖不起房,以致现今万元户的儿子,做得来桥却买不起房呀!有一次曾开口向老爸谈起过此事让我郁闷,长这么大可还真没见过老爸瞪如此之大的牛眼呢就在村口,就在那座拱桥头,我下了车,取出包里的相机进行拍照。
镜头里看见老爸拱得不能再拱的背以及他手里正在扫桥的扫把和走路的拐杖……老爸本身就是一座桥,一座坚毅的拱桥,从他背上走过的不仅有我、我们兄妹,还有全村的村民。
镜头没有模糊,是我的眼睛模糊了;老爸在不停地抖,我手中的相机也在不停地抖……我后来参赛的作品,看不见我建造的那座拱桥,我老爸背上的那座拱桥,倒是照得很清晰。
老爸,中不中奖儿子已不在意,在儿子心中,你的背不是驼而是座拱桥,一座最美丽的拱桥古渡这个古渡,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在我曾经过往的日子里,它总是充满生机和喧哗,如同古渡的流水一样。
那些日子,这条河上没有一座桥,靠一只木船来回渡河,终年无绝。古渡脚下的卵石,总是被那些肩头沉沉负重的农家人的草鞋磨得光亮。当船还未过来时,他们就坐在卵石上,抽着旱烟,聊着桑麻,或者说些七荤八素的话题,激起阵阵笑声。古渡是这些劳作者短暂的栖泊处,在这里他们可以坦然地放下重负,等待着对岸木船犁开涟漪,缓缓而来。撑船的壮实汉子无疑是最有人缘的,候船的人远远叫着他的小名,催他撑得快些。尤其是赶墟那天,大姑娘小媳妇多,满满地坐上一船,红红绿绿,总会让他心绪舒畅,撑得又快又稳,赢得阵阵惊叹和好评。这个时候,会让人感到生活的平和与灿烂,所有的劳累和苦涩,都似流水一般远去了。可是,有几次洪峰下来的时候,浊浪滚滚漫过堤坝,河面上飘浮着枯枝败叶,打着旋儿推搡向前,这时的古渡和渡船就难免出现惊险、慌乱的情景,尤其是暮归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