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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常羡人间平凡事

告别了深秋,早冬的寒意已经悄悄降临,姜兰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呼出一口浊气。她只身站在院子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有些沉闷。今又可以见到她了……上一次失约了,该如何让解释呢?会不会被她讨厌了呢?

“小姐,包袱我收拾好了。”青灵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裹,看起来分量不轻。那里面是姜兰昨儿个去街上买回来的崭新的冬衣,是给桃花过冬用的。姜兰回头应了一声,接过那包袱。青灵抠着手指,心想着姜兰的伤才微微好转,外出实在是不是很方便:“小姐……小姐您的伤……”欲言又止。姜兰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安慰道:“无碍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疼。”青灵只好作罢,叹了口气,点点头。

姜兰出了姜府,一如继往的要去青怡坊买些糕点,但是今日却叫她大吃了一惊。她到的时候,正看见桃花安稳地坐在铺子里的炭炉边上跟掌柜聊天喝茶,见到姜兰,便立刻起身蹭到她身边。掌柜的也起身打了个招呼:“公子的眼光真是好,这般好的女娃可要好好待人家,真是招人喜欢啊。”掌柜的一番夸耀。

听掌柜这话是有所误会了,姜兰却不想反驳,看了看飞红了脸的桃花,心里一阵酥软。这姜兰来这铺子这么多趟也没有桃花这一早上跟老板感情热络,里暗自对贴在自己身上的这小妮子佩服了一番。忽然一愣,急急切切的攥住桃花温热的小手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天还这样早你从书院跑来的?”

不等桃花回答,老板接过了话头:“这位公子啊,这女娃上个日曜日就来过一回了,那****淋得满身是雨,还硬要跟我打听您的住处,说您今日没去找她,都快急哭了。这不今儿早晨我铺子刚开门,就见她又站在门外,她说来等您,我就请她进来了。”

店铺老板一阵说道,桃花的脸是愈发的红,姜兰微不觉察的笑了笑,她记得自己好像是提过这家店面的,没想到她竟找来了,这晏京城这样大,相比找到很是不容易吧,况且那日还下了雨,继而姜兰板着脸,严肃的俯下身,将额头抵上桃花的脑门,是有些烫,皱着眉头嗔怪她:“既是下雨了就莫要出门了,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桃花见她似是有些生气的样子,理了理额前被姜兰弄乱的碎发,委屈的低下了头,小声的嘟囔:“若是生病了公子能来看我,我倒是愿意一年都生病。”虽小声到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但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入了姜兰的耳朵里,姜兰微微怔住了,许是这屋里暖炉的缘故,身上的寒意消退了不少,温暖到面容都渐渐柔和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是我不好,上次我有些急事,没能来,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听到这答复,桃花才又现了笑脸。

两人没急着回去,坐在糕点铺里的暖路边上,喝茶吃点心,顺便跟掌柜聊着天。姜兰捂着茶杯暖手,听着老板跟桃花说说笑笑,看着这炉子里烧的火红的炭,心里暖烘烘的,有些失神。这样惬意美好的情景,好像让她置身梦境一般,美好的有些不真实。也许在外人眼里,在众将士的眼里,她是不可高攀,花团锦簇,唯有她自己才真的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破败凋残,不堪重游,她唯一的夙愿便是穿过冷冷繁华,归于平淡,平凡一生。眼前有些模糊,温热的泪水划出眼眶,谈笑声戛然而止,桃花手足无措的给她擦去眼泪,“公子怎么了?”姜兰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揉了揉眼睛,有些心虚的解释:“许是离火太近了,刺的眼睛酸疼。”

托桃花的福,他们还顺道那位老板的铺子里蹭了顿午饭。下午桃花提议要好好在这晏京城转转,姜兰想了想,她确实没带着桃花在晏京城玩赏过,又瞅瞅桃花满是期待的小眼神,只好答应了。桃花说想去茶铺子里听书,姜兰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桃花现在有些着凉,茶铺子里有热茶,有暖炉,倒是可行的。姜兰坐在席上悠悠喝着茶,一旁的桃花正坐在圆凳上拖着腮帮子听得津津有味儿。姜兰时不时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抬头环视了一圈,又往楼上看看,并无异样。却不知二楼的竹帘后,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眸正饶有情趣的盯着她这桌席位。

初恒将滚烫的热水冲入茶壶,那白瓷的茶壶里满身披毫,银白隐翠的茶叶儿,渐渐舒展开来,他小心地将壶盖盖紧,倒出一杯递到翎王爷面前。翎王爷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处嗅了一番,清香文雅,浓郁酣醇的碧螺春是他的最爱,但现下他不急着喝茶听书,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楼下那二人的身上。他坐的这位置视野够好,把下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再三确认,他是没认错的,那孩子是桃花!神情形态都如出一辙,绝对错不了!他继续打量着坐在另一边的那位深蓝袍子的少年,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步履轻盈,应该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很高!应该不是泛泛之辈,难道是王公贵族?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大圈,他认识的所有王公贵族里面确实没见过这人,难道晏京城竟还有这等高手隐匿?桃花又为何同他在一起了呢?“初恒,你可认识那人?”翎王爷拎起座上的桃花扇,指向楼下最末排角落里的坐席。初恒上前扒着帘子看了看,又退了回来:“回王爷,小的没见过。”“哦……”翎王爷拿着扇子抵着自己的下巴,静默的盯着那人,猛然间,那人忽的抬起头眸光犀利的投了过来,翎王爷一愣捏紧了手里的扇子,才想起那人隔着帘子是看不到自己的,放下手中的折扇,喝了一口热茶,对初恒吩咐道:“你派人跟着那个小女孩,在另外派一个人给我查清楚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姜兰收回视线,想必是自己多心了,喝了口热茶,定了定心神,决定好好陪着桃花听书,那位说书的先生刚好说完了上个故事,应该说下一个故事了,醒目一拍,堂内一片寂静。说书先生娓娓道:“上回书说道,真假将军!话说姜府有一龙凤胎,男儿呢乃是当朝将军……”听到这里姜兰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真假将军?她使劲儿咽下那口茶,冷冷抽了抽嘴角。见桃花依旧听得入神,心里一阵忐忑,桃花若是听出了什么可要如何?她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