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货咪咪故做矜持的瞟了魅然一眼,不理魅然。他以为魅然还会追问,谁知道魅然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直直的锁定在阮依依身上。
颜卿正在给阮依依戴这枚精灵指戒,这枚戒指,平时戴在颜卿的中指上,但阮依依的手过于纤小,纵然是戴在大拇指上,也很容易滑落。
阮依依握着这枚指戒不肯放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定情物还是结婚,都不是以送戒指为标准的。但是,阮依依固执的认为,颜卿将这枚戒指送她,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因为爱得深厚,因为爱得绵长,所以,无意中迎合了现代社会的标准,以戒指为定情物,以戒指为爱情的誓言,要他们坚守,要他们坚持。
颜卿见阮依依双手抓着精灵指戒不肯放,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只说,戒指能锁住心上人……师傅想把你一辈子锁住,留在身边,不分离……”
“嗯嗯,会的,会的。”阮依依肯定的点头,笃定的,毫不迟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阮依依将手中的精灵指戒拿出来仔细欣赏,这枚指戒款式非常简单,放在现代社会的市面上,或许只有穷学生才会去买。没有钻石,没有宝石,只是简单的一圈,美其名曰一线牵。但仔细看看,才会发现,这细细的一圈,反射着幽幽光芒,不停的变幻,时而重叠,时而分散,时而纠缠,时而环绕。
这正是精灵身上才能发出的光芒,不过几秒钟,阮依依就数不清它到底变了多少次,极致简单的指戒上,竟散发着世间最美的色彩。
就在阮依依痴痴欣赏精灵指戒时,魅然也流着口水默默看着。二货咪咪等了半天也不见魅然有下文,终于忍不住,自己坐在他的耳朵上,说道:“以前,佛牙山的精灵为了抢地盘,每天都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经常是死伤无数。每次,都是仙医来救我们,无论高低贵贱,他都一视同仁。后来,为了大家能共同生存发展,精灵们在仙医的建议下,按照各自的种类习性开始划地盘,各司其职,相濡以沫。为了感谢仙医的救命之恩,精灵联盟决定把精灵指戒送给仙医。”
二货咪咪一口气说完,又等了半天,魅然压根没有理会他。二货咪咪不甘寂寞,跌跌撞撞的飞到魅然眼前,大声说道:“那指戒,是我们精灵家族的信物啊!无论谁得到这指戒,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们,并且请我们帮忙!”
魅然在二货咪咪的大喊大叫中终于回过神来,他收回茫然目光,呆呆的望着在他眼前努力扇动右边翅膀保持平衡的咪咪,愣了愣,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二货咪咪终于体力不支,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
精灵在空中飞舞着,他们在寻找自己的伴,相依相偎的,低头看着颜卿和阮依依。每一种精灵,都有自己独特的颜色和光芒,在篝火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的亮丽。精灵们默契的,只是安静的扇动着翅膀,悬浮在半空的。有些,站在树枝上,有些,则躺在花瓣之中,还有一些,借着蜘蛛网晃悠悠的荡着,他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害怕会打扰颜卿和阮依依。
大家都有白头到老的伴,只有魅然,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身边全是温情爆满,不乐意的举起左手,对它说:“谁叫你是雌雄共体的家伙,自己亲自己吧!”
说完,把右手覆在左手上,低头,自己亲起自己来。
风精灵也忙着亲吻,乌云逐渐散开,月光洒在颜卿和阮依依身上,是这样的美丽。
“师傅……”阮依依羞怯的环顾四周,因为他们的结束,精灵们也结束了他们的长吻。阮依依羞涩的低下头,玩弄着掌心里的精灵指戒,小声的,甜甜的,抱怨道:“都被精灵看到了……”
颜卿乐呵呵的笑着,却不说话。阮依依觉得他笑得有点傻,可是,她很喜欢看他这样笑的样子。
这时,飞来一只小精灵,阮依依抬头一看,原来是佛牙山上的织女精灵。她的手里,捧着一根细细的蚕丝,质地与颜卿身上穿的白袍一样。
“依依,把指戒穿在丝绳上,再戴在脖子上吧。”织女精灵的提议很不错,阮依依爽快的接过蚕丝,将指戒穿上,再由颜卿帮她戴在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精灵指戒在阮依依光滑白净的胸脯上显得更加绚烂,看得颜卿失魂落魄。
“苍天见证,我颜卿,一生一世,只有阮依依一人。无论轮回转世还是灰飞烟没,都只有她一人。”颜卿他对着精灵指戒,低声轻语。阮依依隐约能听见他在说话,却听不清,想问他,颜卿已经抬起头,浓墨似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她,问她:“累吗?”
“嗯。”被颜卿这么一瞅一问,阮依依把自己要问的话全忘了。她机械的点点头,伸出手,让颜卿抱着,准备回竹屋。
精灵们见颜卿准备打道回府,纷纷收摊走人。魅然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看着颜卿和阮依依成双入对,不禁羡慕,用左手狠狠的打着右手,不解恨的骂道:“谁叫你雌雄同体的!谁叫你没事进化得又男又女的!谁叫你自行解决的!现在好了吧,人家都有伴,你什么都没有了!”在颜卿怀里的阮依依忽然听到魅然的抱怨,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开心的搂着颜卿,问他:“师傅什么时候准备好今晚的小惊喜的?”
“魅然离开时,托他去交待精灵帮忙的。”颜卿说得很随意,但谁都知道,他这个心思可不随意。假如不是真正有心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浪漫事来。
阮依依醉眼迷蒙,不解的又问:“师傅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请精灵帮忙……咳咳……表白……”
颜卿的脸上也火辣辣的烧着,见阮依依最终熬不过酒劲,在他怀里半梦半醒的,青梅酒的香气混着女儿香,扑鼻而来。
颜卿小心的拨弄着她额前的流海,轻声说道:“小傻瓜,四年前的今天,是你来到我身边的日子……你竟忘记了……”
颜卿说这话时,阮依依已经昏沉睡去。青梅酒香仿佛最好的安眠药,让她睡得异常香甜。梦里,全是颜卿的身影,对着她笑,对着她喃喃细语,牵着手,和着风,在云中漫步。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直到第二天的晌午,她才迷迷糊糊醒来。
阮依依坐在床上轻轻的揉着眼睛,她还没有回过阳来,脑子有点混沌。隐约间,听到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魅然在背医书。他背得不算流利,总是卡壳,每次一卡,就能听到颜卿的训斥声。看来,颜卿对他的功课很不满意。
阮依依赶紧的爬下床,光着脚跑了过来,悄悄的掀起竹帘往外看。
只见颜卿一手拿着医书默默看着,一手拿着黑乎乎的戒尺,自然的放在腿上。魅然每结巴一次,那戒尺就飞出去在他头上重重的打一下,然后再飞回到颜卿的手里。
可怜魅然双腿并跪在地上,两只手凄凄惨惨的捏着耳垂,滑稽的将它们都扯成了细长条状,远远看去,好象挂了两根面条在那里。
今儿鬼然也不知是发情了还是发懵了,竟穿回化身为小兔时的那件大红衣裳,火彤彤的,特么的刺眼。那张脸,妖娆得象极了红尘女子,明眸皓齿,每次被戒尺打了一下后,都委屈的眨巴眼睛,还小家碧玉的咬着唇,抬起脸水汪汪的望着颜卿,犹见我怜。
阮依依叹气,这魅然看上去聪明得很,怎么到了颜卿面前就成了榆林疙瘩。那戒尺少说在他头上打了十几下,满头的包还装女人装可怜。他真是不懂颜卿的心,明明知道他除了阮依依谁都不放在眼里心里,还死皮赖脸的装小女子可怜,这个对颜卿来说,根本没用。
阮依依正摇着头,只听到哎哟一声,戒尺又从颜卿手里飞出去,在他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下去。等戒尺飞走,魅然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
“小依啊!快救救我!”魅然忽然看见站在门帘边的阮依依,立刻扑了过去,抱着阮依依的脚就开始痛哭流涕:“师傅真是太坏心眼了,明知道为了昨晚他向你表白,我累死累活累得骨头都断了,连觉都没睡好,师傅竟然一大早就要考我背书!啊啊啊!我哪有时间背!我的时间都去忙着为你们准备篝火去了!”
魅然还要嚎,脑袋往后一仰正准备哭爹哭娘的,忽然看见颜卿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刚嚎到一半的声音仿佛能倒车,立刻缩了回去。
那本来娇媚得快要滴出水的脸,立刻恢复了男人样,阮依依不禁感慨,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皮肤,魅然却能在转瞬之间,忽男忽女,忽阴忽阳。
阮依依抬脚要往颜卿那里走,魅然就死抱着她不放。无奈,阮依依只能拖着他一直走到颜卿身边坐下,低头一看,魅然就象块抹布似的,将这块地擦得干干净净,但他的衣裳却一点灰尘都没有。就连地上不小心掉下来的药渣药末,被他沾在身上后,也会变得干净。
“师傅,魅然昨晚真得很辛苦,师傅就别考他功课了。”小依小依的叫得这样欢快,自然是有求于她。阮依依也不忍看他再被戒尺打,知道那东西打得很痛,便主动替他求情。
阮依依这边说着,魅然那边配合的点头,又摆出那娇滴滴的可怜样,看得颜卿又火冒三丈。
“你当我师傅是什么?!别整天摆出这狐媚样!”阮依依悄悄的踢魅然,小声提醒他。
魅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表错了情,一扭头,只见身上那存钱似火的正红袍子立刻变得了儒雅月白色,再扭过头来时,那张脸也变得超凡脱俗,正气凛然。
阮依依怎么看,都觉得魅然这个相象颜卿。尽管他们五官并不一致,但那神情,那气质,那飘然若仙的范,跟颜卿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这回,轮到阮依依不高兴了。她抬起脚,对着他的脸用力的踹了下去。魅然没防着,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勉强爬起来。
“小依……”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魅然真是比窦蛾还冤,他真是摸不准这两师徒的脾气,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闪电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