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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月美人的脸1

王仕青面露难色,摇头,不确定的说道:“我好象……没有诊出喜脉来……”

“好象……”阮依依糊涂了,她见王仕青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样子,便好心提醒他:“师傅把喜脉不错,不但能知道是否有喜,还能诊出男女,不如,让师傅去……”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声张!万一……万一是喜脉该如何是好!”王仕青说得是实话,假如是喜脉,婧贵妃不是三尺白绫就是一杯毒酒,甚至诛连九族。就算婧贵妃大难不死也是冷宫伺候,永世不得翻身。

这么大的事,不能声张,只能小范围解决。王仕青连王太医都不敢说,怎么可能让阮依依去跟颜卿说。

阮依依犯难了,她望着王仕青,问他:“那你详细跟我说说看。”

原来,十天前,王仕青就觉得婧贵妃有些不对劲。嗜睡,恶心,喜酸,吐得厉害,整个人病怏怏的,典型孕妇的反应。

但是,王仕青给她把了十次脉,没有一次把到了喜脉。可是,他也把不出婧贵妃有其它毛病,她就好象突然的没精神,突然的没胃口,突然的只想睡觉不想动。

婧贵妃有好几次主动提出不要王仕青来请平安脉,但王仕青坚持。毕竟,这件事是齐浓儿亲自安排的,就算真得不来请平安脉,也必须要齐浓儿首肯才行。

后宫妃嫔的月事都有专人记录,王仕青接手婧贵妃和月美人后,也暗自记录了她们的月事日期。婧贵妃一直都比较准,前后不会相差三天,但是这次明显推迟。婧贵妃只说这一个月来她不舒服,吃不好睡不香,还有几次上吐下泻,所以才影响了月事。

婧贵妃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王仕青心存疑虑,却找不到答案。

阮依依很肯定,假如婧贵妃真得有孕,王仕青不可能诊不出来。但她的各种表现又与怀孕无异,难道是因为得了别的病,才这样的。

“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或者,因为心情太过郁结,才导致这个症状。”自古以来,郁结而逝的女子并不少,因为心情不好,导致内分泌失调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孕妇的那些症状,也不过是因为内分泌的原因才这样,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说有以上症状就一定怀孕了。

王仕青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人也感觉轻松了好多。他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些天我给她开了几付活血的药,她也喝了。如果真得有孕,只怕不会喝的。”

“她喝了活血的药?她当着你的面喝的?”阮依依诧异的问他。

王仕青又纠结的想了一回,说:“有一两次,她当着我的面喝了两口。量不多,但确实喝了……”

如果是怀孕的人,断断是不敢喝活血的中药。婧贵妃当着王仕青的面喝,大约是想证明她并没有给吴洛宸戴绿帽子。但是,她只是当着王仕青的面喝了一点,那个药量又并不足以令孕妇流产。这么做,反而显得画蛇添足。

阮依依觉得婧贵妃应该是怀孕了,但王仕青也确确实实诊不出喜脉来,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婧贵妃是否怀孕,万一怀了,又是谁的,都需要更加深入的调查。

阮依依的心里有了计较,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不插手管这件事。

她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进后宫,也决定不去管皇宫里的是是非非,她不想见齐浓儿,不想见吴洛宸,更加不想去管婧贵妃的事。

颜卿也不希望她再陷入到过往之中,在这样恶性循环之中重复纠缠。但假如她答应王仕青去求证婧贵妃的喜脉之事,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但王仕青谁都没找,偏偏来找她,可见他有多么信任她,不答应,好象又辜负了。

阮依依陷入两难之中,正在踌躇不前的徘徊着,颜卿和项阳笑谈着走了过来。

“怎么在发呆?”颜卿一进来就看见阮依依处在神游状态中,上前拉起她,发现她小手冰凉,捂在掌心里搓了两下,说道:“坐风口上,不怕着凉?”

说完,把她搂在怀里。

不一会,阮依依就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云锦月裳虽然冬暖夏凉,仍然不能取代颜卿的温度。阮依依窝在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关怀一如他的体温,缓慢,亲切,却带着汹涌而来的气势,让人愉快的享受着。

突然在这一刻,阮依依决定不插手王仕青的事。

都说人各有志,王仕青肩负着家族使命,这一生都要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尔虞我诈,就算她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而颜卿和她,只是向往着在佛牙山上简单快乐的生活,纵然颜卿的身上也背负着守护神的使命,他也不愿意投身于这滚滚红尘之中。

阮依依决定,宁愿让王仕青失望,辜负他对她的信任,也不能辜负颜卿对她的真心和期望。

颜卿与木根杨在里间里讨论魅然今天碰到的事,他和项阳都希望木根杨能安排一些乞丐盯着那个巷子口,并托他去打听那三个神秘男人的来历和进城的时间。

木根杨一口答应,当即安排人手去调查。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安乐坊的事,不知不觉竟在里间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一谈完这些,颜卿就赶紧出来找阮依依。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怀里,这个样子,竟好象失散了多年后重逢的悸动

颜卿敏锐的感觉到,阮依依好象特别害怕他会离开,从未有过这样的依赖,恨不得成为他身上的一部分,不能割舍。

颜卿看了王仕青一眼,他很安静的站了起来,礼貌又客套的冲着他们笑了笑。看样子,他们刚才闲聊的很愉快,应该不是他令阮依依变得不安。

“小丫头片子,我师兄不过才两三个时辰没和你在一起,你就想得这般厉害。当真是羡煞旁人,叫我们这两个孤家寡人好不嫉妒啊。”项阳说最后这句话时,是看着王仕青的。

王仕青听到他把自己也扯进来,只好配合的应道:“阮姑娘与仙医鹣鲽情深,确实令人羡慕。”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阮依依,好象要等她出主意。

阮依依就是不出声,也不看王仕青,颜卿见状,找了个理由带着阮依依离开了,往国公府去。

一离开王仕青的视线,阮依依就变得活泼很多,开始抱怨颜卿只顾着公事都没有好好陪她。一上马车,颜卿就放下帘子,香瓜和小四识趣的走在离马车一箭之远的地方,项阳则骑着马在前面狂奔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就传来阮依依咯咯的笑声,两人嬉闹够了,也到了国公府,阮依依因为上午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回到府里之后,很快就倒头休息去了,再无其它事情。

王仕青独自在安乐坊站了好久,他好象还没有回过味了,一直等到木根杨来问他,今晚是否准备留宿在安乐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原地已经很久,久到腿脚麻木,走路都不利索。

木根杨见天色已黑,外面好象要落雪,怕他会有闪失,便叫人牵来马车送他去外城。

王仕青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仔细想着刚才的经过,忽然间觉得,阮依依根本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颜卿出现时,整个世界除了颜卿再无他人,而他之前所说的任何事任何话,都立刻消失,没有在阮依依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王仕青重重的叹气,他暗自笑自己傻,以为他在她的心中还是有点份量的,不是情人,至少应该是至交好友吧。阮依依可以对香瓜小四这样好,为什么对他就不能好些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还喜欢着她,所以她才这样提防自己,不敢亲近,害怕给他假想,会越陷越深?

王仕青有点后悔自己刚才鲁莽了,竟把自己一直隐藏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期望着她能帮自己出个主意。

结果,颜卿的一个身影,就把所有的一切击垮。

王仕青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怀里藏着一本书。他拿出来借着马车里的烛光,细细的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可是,今天无论怎样看,王仕青都看不进去,最后,他将书本合起来时,看着书本上的那几个大字,手指在上面轻轻勾勒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上古毒经之花草篇,果然是本好书……唉,得了你的馈赠,竟忘了当面感谢你。”

说完,又把这本毒经放回怀里,靠在马车里,想着宫里头痛的那两个女人,无奈的摇头,摇头,又摇头。

白天,颜卿带着阮依依在树上,陪灵鹊和小五聊天,说说佛牙山的趣事,八卦精灵们的丑事,午饭后两人相拥而眠,如天鹅交颈般,温馨,舒服。简单的午睡之后,两人或者去安乐坊坐诊,或者在项阳的藏宝楼里看医书。晚上,两人便坐在屋顶上,看月亮数星星,耳鬓厮磨,好不亲热。从屋顶上下来,颜卿就会抱着阮依依往被窝里一滚,该激烈的激烈,该柔情的柔情,生活充实得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

颜卿不肯进宫,左左右右两位皇子的平安脉则由项阳和王太医负责,齐浓儿派人传了好几次话,找各种理由,颜卿就是各种搪塞,不肯进宫,次数一多,齐浓儿也没有办法,只能生闷气,朝凤殿里的古董家什也没少受摔打。

可怜项阳,两边受气,宫里宫外两边跑,累到不行。

与此同时,木根杨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有那三个神秘人的消息。乞丐帮里有个小乞丐半夜偷鸡时,曾见过与魅然描述想类似的三个男人偷偷飞越城墙进了内城,因为天黑,惊鸿一瞥得拿不准长相,但小乞丐保证,只要再见一面,一定能认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