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一听,哄动了,很快就接受了项阳的赌注。
小四和香瓜一听,也着急了。他们是凡人,如果不是魅然和项阳帮忙,他们是绝对上不了佛牙山顶的。香瓜害怕精灵们不肯接受他们的赌注,小声问道:“我若赌错了,就在佛牙山帮小姐带宝宝,行不行?”
“行啊!”阮依依率先答应了,问道:“香瓜,你赌我生什么?”
香瓜动了动嘴皮,小声说道:“小姐长得漂亮,生得玲珑可爱,就象一块美玉一般。香瓜希望小姐能生个如玉般的女儿……我赌小姐生美玉……会不会太蠢了?”
小四踢了香瓜一脚,小声说道:“玉没有生命的,怎么能生?”
颜卿却不以为然:“万物皆有缘,万物皆有生命。精灵里还有岩石脸,是从万年岩石化身而成,阮阮若是生了美玉,幻化的女儿一定很美。”
眉眉一听,飞了过来,叫道:“我要依依生只小麻雀,这样我就有伴了。假如我猜错了,以后我就做信鸽,帮助信鸽精灵四处传信,行不行!”
众人纷纷点头,所有的精灵都看向老叟和鱼娘。
老叟搂着鱼娘笑道:“我们也来凑热闹吧。颜卿是雪豹,一身雪白。我这乖徒孙长得细皮嫩肉,白里透红……我估摸着,依依的娃,真身不是露珠就是雪花!我们两个人,下这两个赌注,如何!”
阮依依一听,很高兴。无论是露珠还是雪花,都是极美的。假如真如老叟和鱼娘所猜,也是件美事。
“至于我们的赌注……嗯,假如我们都赌输了,以后我和鱼娘所生的孩子,一辈子做我乖徒孙女儿的跟班。男的给她提鞋,女的陪她玩耍,如何?!”
佛牙山人声鼎沸,所有人都连声称好!佛牙山从未有过的热闹,几乎将天庭都吵醒了。
二个月后,瓜熟蒂落。竹屋里,只有颜卿陪伴着阮依依,伴着阵痛,阮依依还不忘交待:“通知了岩石脸和其它精灵没有?下了结界没有?我生的时候,不许他们来看!等宝宝出来,请老叟和鱼娘帮忙查探真身,假如我赢了,要把宝物全搬进竹屋里来!”
“知道了,你集中精神,好好生产。”颜卿真是拿阮依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劝她,好好的生。
随着阵痛的密集到来,阮依依大汗淋漓,险些虚脱。
她真得快没有劲了,但她一想到,精灵那一堆的宝物,便提起了精神。
她不在乎这些宝物,但可以留给女儿。到时候她出嫁,带着这些宝物去,任是神仙看着了都会眼红。
阮依依突然觉得自己心态老了,难道是快要成母亲了,满脑子想的,全都是有关女儿的一切。
痛,撕心裂肺的痛!宫缩越来越明显而且用力,阮依依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努力的配合她,往外面钻。
“师傅,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许是痛得太厉害,阮依依竟然想到了死。她抓着颜卿,开始哭了起来。
颜卿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有力气哭,却没有力气生孩子。
他想找别人来帮忙,但阮依依不肯,她怕让其它人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自己再出去宣布的时候,就没有轰动效力。
血,和着羊水,将床下的床褥全部浸湿。孩子,还在里面没有出来,颜卿开始慌乱了。
他没有帮人接生,应该说,整个佛牙山,无论是人还是精灵,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都没有人接生过。
香瓜她们生过,但都是别人接生。听到阮依依要生,她们早就乱了分寸,除了不停的烧开水准备尿布和衣服外,便没了主意。
“阮阮,听师傅的话!跟着我的口令,呼吸!”颜卿怕阮依依一口气憋过去,赶紧的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喊着口令:“呼……吸……用力……对,做得好,再来……呼……吸……呼……吸……用力……”
阮依依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仿佛置身于一片荒野之中。远远的,听见颜卿温柔的声音,本能的,跟随着,调整着呼吸。
颜卿的手放在阮依依的小腹上,他能细心的感觉到,阵痛的频率。每到可以用力时,他便大喊一声,阮依依便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那里,开始用力。
终于,他们都不再慌乱。
结界,将竹屋与世隔绝,谁也进不去,老叟和鱼娘他们只能远远的站在山崖对面,翘首以盼。
所以的精灵都在等待,除了赌注的原因,更多的是,他们很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特别是,这个生命是颜卿和阮依依爱的结晶,这是佛牙山的盛事,不会有比这个再令人激动人心的事情了。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漂亮的女婴诞生了。
阮依依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颜卿将女婴抱到她身边时,她看见一双乌黑的眼睛。阮依依笑了。
“师傅,知道宝宝的真身是什么了吗?”
“知道。”
“好,让我先睡一会,醒来后,告诉我,我们再去宣布。”
阮依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话后,看了一眼身边漂亮的女婴,睡了。穿越到佛牙山之后,阮依依终于发现了一个比监狱里还可怕的地方。
佛牙山的山顶,不仅仅是凡人无法进入,就连蛇虫鼠蚁飞鸟野兽,都不能轻易的到达。颜卿就好象一个大剂量的毒药,只要他在,方圆百里之外,就不太可能出现活物。
当然,除了阮依依,还有那只灵鹊。
在阮依依的眼里,那些植物,也不算活物,因为它们不能走不能跑不会笑不会哭更不会说话唱歌跳舞,阮依依整天看着这些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就会象神经病一样的质问它们:“长那么高干嘛!想上天吗?想上天就别脚踏实地的长树根啊!”
面对阮依依的神神叨叨,颜卿直接无视。
他本就不爱说话,性子冷,十天半个月的没有一句话再正常不过。阮依依喜欢热闹,穿越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在醒来之后竟找不到倾诉对象,整天的憋在肚子里,无数个问号,都快要发酵冒泡。
阮依依很想,很想去山崖的对面转转。那里,很神秘,也是佛牙山的主峰,哪怕是监狱,也比这悬崖之巅的竹屋大。
可是,悬崖和主峰相隔万丈,只有一根铁链相连。颜卿整天象武林高手似的飞来飞去,灵鹊是鸟自然不用担心,唯独她,看着铁链只有发傻的份。
这天,阮依依见颜卿带着灵鹊要下山。
来到佛牙山已经有三个月了,每天都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阮依依不知道颜卿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里,也不明白她留在这里对他有何用处。反正,他把她当成透明人,有没有她的存在,颜卿按照他原来的生活规律,采药,制药,炼药,试药然后记录,汇集成册,再放进书柜里,再继续采药,周而复始,一切都与阮依依无关。
不过,他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回来的时候,便带些油盐酱醋。也许是为了照顾阮依依一日三餐的习惯,颜卿在竹屋旁边支了一个锅,虽然十天半个月用不上一次,但偶尔蒸了锅米饭,也足以吃上个三五天。
阮依依来到这里之后,过得比尼姑都不如。且不说荤素搭配,这里连根青菜都看不见,饿不饿都要被塞进一大把药丸去,然后就是草根树皮,偶尔吃口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米饭,都幸福得跟上了天堂一样。
实在是想吃荤了,阮依依就蹲在悬崖边上看着对面灵鹊的窝,幻想着灵鹊去找了一个老婆,然后产了一窝的鸟蛋,她可以或蒸或煮或煎或炸或者和着面粉做碗鸟蛋面吃。
想得多,口水也流得多,看着湿哒哒的衣襟,阮依依恨不得跳崖自杀得了。
好不容易的盼到颜卿再次下山的日子,阮依依见颜卿拿起他的乾坤袋往腰上别,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象小猫似的扯着他的衣袖,讨好的说:“喂……我也想下山,你带我去,好不好?”
颜卿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衣袖便从阮依依的手指间滑落出来。
阮依依见软的不行,叉起腰,厉声喝道:“喂,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哪有把人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关就关三个多月!就是做牢也得让人出去放放风,是不是!你每天叫我在这里啃草吃树皮,就算是鬼都会生气啊!”
这厢刚说完,立在颜卿的灵鹊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啪的一声,拉了两坨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阮依依的衣服。
阮依依的脸黑得跟包公似的,这灵鹊明明是公的,却表现得象只个母的,每天除了立在颜卿身上就是围着颜卿转,关键时刻特别机灵,维护起颜卿真是不遗余力。
阮依依自知不会飞,也抓不着那灵鹊,又气又委屈,往地上一坐,干嚎了起来。许是太久没有吃肉的原因,阮依依嚎了半天都没有眼泪,嗓子哑了,人也累,再睁眼,颜卿已然不见。
空荡荡的悬崖上,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阮依依有气无力的重新爬回到床上,只见枕头边摆着两根银枝绿花的树杈,这是她今天的一日三餐。
这银枝绿花并不难吃,花骨朵略酸,但吃到后面回甘不错。银枝看上去又粗又硬,但却脆生生的,咬一口,满嘴生津,很是开胃。
颜卿平日也吃这些,一根能抵十日,阮依依胃口大些,三天一根倒也不觉得饿。
只是肠胃总惦记着那油盐酱醋和米饭,实在抵不过馋,便会央那颜卿去拾些柴火,自己煮点吃。
颜卿向来不沾这烟火,阮依依也不与他客气,一口银枝绿花一口米饭,伴她熬过这无聊的囚禁生活。
阮依依一边瞅着那银枝绿花,一边想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她穿越了,这个是无庸置疑的。她穿越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也是不需要怀疑的。她的过去,在穿越的这一刻就画上了句号,但是未来呢?
难道她真得要和这个叫颜卿的冰冷男人在这个没有别的生命的悬崖上过一辈子?整天吃着不知所谓的草根树皮,天天坐在崖吹着风发呆,偶尔看看这些晦涩难懂的医书,然后,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