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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看谁怕谁1

项阳抱起渺烟,带着死士离开。颜卿一直等他们走光了,才紧握着阮依依的手,问:“还有力气吗?”

“有!”阮依依坚定的说道:“只要是杀霍钦,就一定有力气!”

当颜卿和阮依依来到将军府时,将军府的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除了有将军府的人,还有京都老百姓,全是来看热闹的。

京都建都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第一次看到这等奇怪之事。

霍钦神色慌张的奋力奔跑着,但是无论他多么快速,多么用力,他都是在原地奔跑。他的身边,围满了将军府的人,他们可以碰到他摸到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身体,但是,他们却帮不了他。无论是拉、推、扯、拽,甚至路踢踹,用绳子绑在他的腰上用牛马来拉,都动不了分毫。

百姓们瞧见了感到稀奇,见平时横行街头的恶霸被吓得屁滚尿流,更加解气,纷纷说是见鬼了,但这鬼见得特别开心。

霍安邦一生戎马生涯,虽说无忧国近百年没有什么大的惨烈战争,但与邻国时常有些小磕碰,每年打上两战死些人马也是很正常的。霍安邦十五岁就随父征战,一直到前几年才卸甲归田,四十五年的铁蹄生活足以令他看尽人世百态,但今天这等奇事,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怎么回事啊!叫你们去请法师,去请方丈,去了没有?”霍安邦急得也不管这是将军府门口,吹胡子瞪眼睛的望着这不争气的独子,手忙脚乱的指挥下人去京都和城郊找世外高人。

霍钦知道自己会这样是颜卿搞得鬼,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又不能告诉霍安邦。裤裆早就尿湿,脸上汗如雨下,全身上下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霍安邦细心的发现,霍钦的身上还有血迹,有深有浅,衣角袍裾边缘还沾着不明的肉末,看门的大狼狗闻到血腥味正大口喘气,控制不住的想往前冲,幸亏被家丁扯住了绳索,否则,只怕这些不识主人的畜生要把霍钦撕碎。

阮依依知道颜卿已经定住霍钦,反而不急。她紧握着手里的铁鞭,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看热闹的人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纷纷回头来看。颜卿已经施法将两人清洁干净,他一身白袍衣袂飘飘,道风仙骨,遗世独立。阮依依面容娇俏可人,眼神却全是肃杀之气,手中的铁鞭铮铮做响,一副恨不得吃人不吐骨头的复仇样。

人群自觉的分出一条道,让颜卿和阮依依缓步前行。当他们走进人群中心时,发现霍安邦已经把将军府所有卫兵家丁全都派了出来,团团围住霍钦,水泄不通,不让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情况。

阮依依刚要往前走,就被一个拿着刀的士兵挡住,可能是没见过象她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子,还将刀拨出刀鞘,露出白晃晃的刀芒来恐吓她。

“哼,将军府果然是将军府,就连家丁都披甲戴盔,刀剑斧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禁军!”阮依依不以为然的骂道:“大路朝天各走一方,虽说是在你们将军府门口,但还是在京都的大街上,你们是领了谁的命令谁的旨意,竟然敢在天下脚上起兵造反?!”

此刻,阮依依并没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她也确信,只要有颜卿在,这些所谓的铁甲士兵都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拿吴洛宸这个皇帝来说事,更不需要拿什么国法刑律来说话。但是,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民众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如果她不拿一些光面堂皇的东西出来先来个下马威,只怕后面的形势并不利于他们。

阮依依不想把国公府拉下水,毕竟项阳还在朝廷里混,所以,她直接给他们扣上了起兵造反的大帽子。

乍一听上去,这有点牵强。看是,看热闹的就是怕不出事,出的事越大,看热闹的民众就会越津津乐道,越是以讹传讹。万一真得传得神乎其神到了吴洛宸的耳朵里,自古皇帝多疑,他又怎么可能安稳的坐在龙座上等霍安邦来解释。

果然,阮依依话音刚落,霍安邦就出现了。他一声令下,那些铁甲士兵全都整齐划一的抬脚跑进了将军府里。取而代之的,是穿着普通短褂长裤的家丁,他们再次将霍钦团团围住,把如潮水般涌来的民众隔绝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颜先生,阮姑娘,你们这是何意?”霍安邦见阮依依怒不可遏的拿着一根铁鞭,上面还滴着尚未干涸的人血,在地上拖着,画出一道蜿蜒曲折的血迹。而颜卿,一手牵着阮依依,另一只手自然垂下,乍一眼看去还以为他在散步,但霍安邦敏锐的感觉到,颜卿的眼角深处渗着丝丝血光,那不是眼球的血丝,而是由内至外的,带着令人胆战心惊,只有野兽才有的凶光。

阮依依懒得跟霍安邦扯谈,反正是撕破了脸,今天不要了霍钦的命,她是绝不会罢休。

“各位乡亲们,今天请你们来做证,我阮依依,是来找霍钦报复的!”阮依依抖着铁鞭,对着霍安邦说:“你让开,我要的是霍钦的命,与你无关!”

“放肆!天子脚下,你等幼稚小儿竟然口出狂言,来我将军府闹事,还张狂到夺人性命!天理不容!”霍安邦堂堂大将军,怎么可能让阮依依当众取了霍钦的性命。他一伸手,那些铁甲士兵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护着霍安邦退后十米远,中间,隔着他们血肉筑成的人墙。

阮依依冷笑:“天理难容!霍安邦,你教子不力,纵容他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作奸犯科的事哪件少了他。平时骑马横行街头,闹得鸡飞狗跳,年年都致人伤残死亡的事发生。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天理难容?你儿子,仗着将军府的名声,打着姐姐是贵妃的旗号,整日做着偷鸡摸狗,草菅人命的事,你又何曾出来主持过公道?!这就天理能容了?!他见色起义,强抢民女,勾引宫女,毁人名节!霍将军,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天理?!”

阮依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字字带血,名名含泪。她说一句,身后的百姓就叹一声,她骂一声,就有人附和一阵,很快,整个将军府就挤满了大半个京都的百姓,其中不乏平日被霍钦欺压之人,在听到阮依依的控诉后,开始为她助威呐喊。

颜卿见阮依依气得快喘不过气来,这番话说完后,她早就是泪流满面。颜卿伸手将她的泪珠全部抹掉,淡淡的说:“阮阮,可以动手了。”

说完,一挥手,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士兵全都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他们身上的盔甲本就沉重,象被叠罗汉似的压在一起手,便乱了阵脚,等到他们都爬起来重新整队时,阮依依已经拿着铁鞭,走到了霍钦的身后。

此时,霍钦还在原地奔跑。明明知道再怎么努力也是原地踏步,但恐惧令他不敢停下来。早就虚脱的双腿象灌了铅似的快要抬不起来,可是,听到身后那些家丁士兵倒地的声音后,霍钦又吓得尿了裤子。

地上,流着一滩滩可笑的液体。

阮依依举起铁鞭正要抽下去时,霍安邦提起大刀就冲了过来,对准阮依依的心脏直直的捅来。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看到自己对准了阮依依的心脏,而且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刀锋在离阮依依心脏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仿佛被卡住了似的,捅不进去,也拉不回来。

霍安邦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颜卿不知何时如鬼魅般飘到了阮依依的身边,伸出两指,夹着刀锋。他轻飘飘的好象根本没有用力,但是,霍安邦拿着刀动不了分毫。

其它家丁都跑来帮忙,却无计可施。

阮依依见颜卿替她挡住了所有人的进攻,放心大胆的走到霍钦的面前。霍钦早就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流,当他看到阮依依手上闪亮碜人的铁鞭时,愣在原地,忘了逃跑。

其实,他哪里也跑不掉。

“这一鞭,我是替狗蛋抽的!狗蛋尽忠职守,忠心为主,他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孩,你竟能下狠手将他活活抽死!霍钦,你还他命来!”阮依依举起鞭子,对着霍钦的背,开始用力抽了起来。

那铁鞭,每一节上都装有倒刺,每抽一鞭,便是深入骨髓的血印。阮依依不过抽了三五下,霍钦就吓得瘫软在地上,身上,皮开肉绽,鲜血开始疯狂的往外冒。

阮依依停了下手,她从未经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但是,当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狗蛋受伤致死的惨状,手里的铁鞭再次举起,对准霍钦的背和大腿,用力抽去。

霍安邦被颜卿施了定心咒,根本动不了。其它人想要上前去救霍钦,都被一堵无形的墙撞了回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霍钦被阮依依抽打,渐渐的没有了哀嚎声,最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霍安邦又急又怕,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大将军竟哭得跟孩子似的。他气得铁牙咬齿,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厉声喝道:“颜卿!你还有没有王法?”

颜卿走到阮依依身边,关心的问她:“累了么?累了让为师先帮你抽着。”刚说完,忽然听到霍安邦的话,这才扭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我是仙医,在法度之外,吴洛宸无权控制仙医,无忧国的法纪,也与我无关。”

先是被阮依依抽打霍钦弄得又惊又喜又怕的京都百姓,忽然听到颜卿说他是无忧国的守护神,面面相觑一眼后,突然全都跪了下来,虔诚的拜着颜卿。

霍安邦面如死灰,他一直怀疑和害怕竟成了事实。霍钦保命无望,只怕整个将军府都要被颜卿毁去。

阮依依拒绝了颜卿的好意,吃了一颗药丸后,她恢复了点力气,再次开始鞭笞霍钦:“这一鞭,是为了香瓜和小四!”

铁鞭声声,仿佛战鼓阵阵,每鞭抽下去,阮依依都能清楚的听到,撕肉断骨的声音。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却有挥动铁鞭的冲动,阮依依的感官开始变得迷糊,但听觉却异常的敏锐,每听到霍钦离死神渐进的脚步声,她就有如神助,下一鞭,更加有力。“这鞭,是为了死去的渺烟!”阮依依的眼前,浮现渺烟临死前的惨状,阮依依一抖手腕,铁鞭如毒蛇般迅速窜出去,直抽霍钦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