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花蕊儿?你难道不乐意陪我一起出嫁?你难道愿意孤独地留在北祈的皇宫吗?”
“不,不是的!公主,花蕊儿愿意陪公主一起出嫁,花蕊儿愿意陪公主一同嫁到东沐国去!花蕊儿愿意,愿意的!”花蕊儿激动得简直无法表述她的心情,能够离开北祈皇宫这个魔窟,能够离开这个让她感觉到心碎的地方,那可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那好!那就这么定下了,至于皇上那儿,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能说服皇上的!”云栖颇为自信地说道。
就在两个人交谈之际,宫门外也传来了消息,东沐国的太子钟离风已经到达了宫门口。
花蕊儿故作平静地回到了她的小屋,钟离风来了,钟离风终于奉他父皇的旨意来向云栖公主求婚来了,这不是她所期待,所盼望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中却会隐隐觉得有些许的失落呢?
“不,花蕊儿,你不能胡思乱想,你不能有非分之想,云栖是个好姑娘,云栖是应该得到本该属于她的幸福的!”
花蕊儿站在窗前,抱着她的小毛头,静静地凝视着小花园中怒放的秋菊,她看到云栖像一直快乐的小喜鹊一般,轻盈地飞了出去。
花蕊儿淡然一笑,这个云栖,还差这么一小会,就已经忍不住了,就急切地跑去看钟离风去了。
待到云栖跑出月舞宫之后,花蕊儿抱着小毛头慢慢地踱到了花园之中,看着那园子里怒放的黄色的菊花,花蕊儿明白这一年中最萧瑟的秋日又来临了,农人们都喜欢这美丽的秋天,说这是丰收的季节,可是花蕊儿却不喜欢,总觉得这秋天的颜色太过单调,这秋日太缺少生机与活力。
花蕊儿感到很奇怪,人总得生老病死,可是一年四季却永远都是这样固定的,周而复始地循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带着小毛头,花蕊儿按照云栖的吩咐,给园子里的这些菊花浇水,整理着园子里的一些花草盆景。花蕊儿明白,云栖只是让她带小毛头与整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是为了她好,是为了让她每日都有些事情可作,不至于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少华。
每日的清晨和黄昏,花蕊儿都会在这个小花园中耗上一阵子,这或许就是云栖有意给她安排的吧,想让她多看一些“生机”,少想一些“死亡”。可是,云栖却没有想到,她每天是看到了花开,可是也看到了更多的花落,看到了更多的叶落。
花蕊儿提着水桶浇完了花草,又在清水中洗干净了手。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边了,朝霞在天空中燃烧着,一片嫣红如醉,一片绚烂耀眼。
“这美丽的早晨是属于云栖和钟离风这一对有情人的!”花蕊儿心里默默地祝福着云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抱着小毛头慢慢地走进了大殿,云栖出去了,小宫女也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整个大殿变得空荡荡的,云栖,一个美丽的公主,一个上天的宠儿,她现在感觉多么幸福,多么甜蜜啊!花蕊儿叹了一口气,她自己曾经也有过那份灿烂的日子,不是吗?只是,只是太短暂了,短暂得就像是黑夜天空中划过的流星一般,一闪就消逝了。
她在空挡的大殿上四处逡巡着,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一架古琴静静地立在那里,那轻悠悠的琴弦整齐地排列着,古琴架子上已经有了些淡淡的灰尘了。这又是云栖干的好事,自从上次钟离风在云栖扎针的时候为她演奏了一曲之后,这云栖就像是发疯似的对音乐着了魔,除了古琴之外,还让人买回来了古筝,长箫和琵琶,这个月舞宫一时间宛若变成了一座乐器工厂,就在前几日,云栖还总是缠着花蕊儿教给她更高的古琴弹奏技巧呢!
花蕊儿淡定地笑了笑,然后找出一块干净的软布,走到古琴边,开始细心地擦拭起那古琴来。
琴弦受到碰击,不时发出清脆而优雅的声音。某些熟悉的往日从她的心底滑过,那些学琴的日子,那些沉迷于音乐的日子,那些与父母相伴的日子,那些“为某一个人”演奏的日子,那些如云栖般快乐的日子……士为知己者死,琴为知己者弹啊!
花蕊儿不由得在古琴前面坐了下来。如果说少华去后,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忍完全抛弃的,那就是音乐了。她抚摸着琴弦,不成调地,单音节地随意地拨弄着。然后有支曲子的主调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她下意识地跟着那主调弹奏着一个一个的单音节,慢慢地,慢慢地,她陷入了某种虚无状态,抬起了另外一只手,她让一串玲玲琅琅的音符如水般在她的指尖滑落出来。
花蕊儿开始弹奏,行云流水般地开始弹奏起来,那琴声如微风低语,如森林的簌簌,如小溪般潺潺,如细雨般嗒嗒……带着某种缠绵的感情,滑落出来,滑落出来,从她的心地滑落出来。